噢,更是見鬼了!
「少來,你哪天早上不是這樣說的?」鞠璇壓根兒不信,抱起棉被倒身又躺回床上去。
「不信你可以看看時鐘。」
「老套了,事先把鍾調快,我也會做。」
「你真想要遲到?」
「哎呀,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況且你也不會讓我遲到。」
她真的吃定他了。
碰到這麼一個有恃無恐的迷糊蛋,鮑擎天簡直哭笑不得。在瞪了她一會後,他走到她床頭櫃旁,在電話上按下擴音鍵後再直撥一一七。
「下面音響,七點三十四分五十秒……下面音響,七點三十五分零秒……」
電話內傳來的機械聲音讓鞠璇猛然驚醒,她震愕不信的瞪著站在床邊的鮑擎天,然後迅速的跳下床去,奔到客廳,對著牆上的咕咕鐘再次瞪大眼睛。
「我告訴過你,你要遲到了。」隨後而至,輕鬆的靠在牆壁上的鮑擎天火上加油的說。
她迅速地跳到他面前,也不管他整整高出她一個頭,手一伸便揪起了他的衣領,然而卻因拉不動他半分,只好跪起腳尖與他對視著。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報復我昨晚煮了『怪蛋』給你吃,所以才故意讓我遲到!」她咬牙切齒的朝他吼道。在搬進來的那一天他就答應過她,絕對不讓她上學遲到的。
「我叫了你不是嗎?」不想讓她踮腳踮得太累,鮑擎天圈住她的腰身,支撐她身體的重量。
「是,沒錯,但為什麼之前我都不會遲到,惟獨在你昨晚苦著臉吃完我煮的蛋之後,今天卻如此?」
她一開始說得義正辭嚴,但說到後來卻委屈的紅了眼眶。
他真是太過份了,也不想想昨晚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下廚,他竟然因這件事而報復她,可惡的包青天!混蛋的包青天!她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鬆開揪著他衣領的手,她想退後卻發現他圈著她的腰。
「放手。」她扯了下他的手,冷聲道。
「我從沒想過要報復。」鮑擎天看著她,並未鬆手。
「那你怎麼解釋害我遲到……不,曠了一堂課的事?」她瞪了他一眼。
「我以為你早已經起床。」
「包青天,你在講廢話嗎?我哪一天是不用你叫而白己爬起來的?」鞠璇對於這種丟臉的事依然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有一絲羞恥。
「但是,你昨晚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要早點起床為我做早餐的嗎?」
「是又如何!這跟你害我遲到……不,是曠課,根本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她伸出食指戳著他胸口氣呼呼的說。
「是嗎?但是如果換作是你,當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要早起為你準備早餐時,你還會特地起個大早去叫對方起床嗎?還是想著起床後,便有一桌熱騰騰的早餐等著你去吃?」
「我當然……當然……」
「會特地比平常更早起,去叫昨晚那個說要起床做早餐,卻依然窩在被窩裡,連打雷也吵不醒的人,對不對?」
鞠璇慢慢地低下頭,一臉羞愧。
「對不起,是我的錯。」她小聲的道著歉。
鮑擎天拿喬的輕哼了兩聲。
「你生氣了?」她怯怯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靜默不語,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在生氣,相反的,他是因為捨不得太快鬆開她,所以才打算用此戰術拖延,繼續與她瞎纏下去。
喔!抱著她的感覺真好。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不然我現在就替你去做份早餐,當作是向你賠罪的,這樣好不好?」
這就叫作樂極生悲、惡有惡報!
「不好!」鮑擎天幾乎是尖叫的回答,然後迅速地鬆開她。
「為什麼?」鞠璇瞬間瞇起了雙眼。
鮑擎天見狀,忍不住在心中詛咒著,向來迷糊的她竟選在不該精明的時候顯現她難得的精明。
他穩住自己,不動聲色的在腦袋中轉著主意:「因為你雖然已決定要曠一節課,所以多出一個小時可利用,但我卻不打算蹺班,現在快點準備還來得及。」他迅速的說。
鞠璇看起來有些失望。
「好吧,看來要品嚐我的手藝也只有等晚餐時刻了。」她喃喃自語的說,接著邊朝房間走去邊道:「我去換衣服,你也快去,免得到時候害你遲到。」
鮑擎天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靜,因為他早已被她先前那「晚餐時刻」四個字給嚇呆了。
天啊!難道你真想害死我?
不,他決定,今天的晚餐說什麼也要想辦法在外頭解決——不,他該說的是每一餐。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再吃她為他準備的飯,除非他哪天突然覺得活膩了,那就另當別論。
*****
自從鞠璇說要準備晚餐的那一天起,鮑擎天的晚餐時間便沒有一天是在家裡度過的,至於理由很簡單,只要用加班為由便足以應付一切,畢竟她曾去過他上班的地方,光是桌上那堆比她還高的文件,就足以讓她瞠目結舌得說不出話,更何況經過他誇張的渲染之後,即使他睡在公司三天三夜不回家,她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所以,他這招避難法可說是完全見效,只可惜與她相處的時間變少了。
一天少了兩個小時或許不多,但經年累月下來可不得了,這讓他領悟到這絕非是長久之計,畢竟他總不能一輩子不與老婆坐在家裡共進晚餐吧?而且她若知道了肯定非常難過。
想不到能不傷她的心的好方法,因此鮑擎天在瞄了一眼牆上的鍾後,起身收拾一些文件帶回家做做樣子,好證實自己真的很忙。
唉,向來我行我素、惟我獨尊的他怎會落到這種田地呢?
愛情,果真害人不淺。
他八點準時到家,沒有意外的看到她如同往常般坐在電視機前看連續劇,專心得連他進了門都不自覺。
「我回來了。」
「喔。」
真是一成不變的反應,不過鮑擎天可是一點也不介意,因為她的不專心正好給了他偷香的機會,他在經過她坐靠的沙發時停下腳步,傾身在她的粉頰上印下一吻。
而全心全意投注在連續劇中的鞠璇,除了押揮手,意謂別打擾她看電視之外,根本沒發覺他對她做了什麼,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迷糊。
鮑擎天轉身走進臥房,在換下一身束縛的正式服裝,以背心與運動褲取代後,便走向二樓的小型健身房,開始他每天早晚一次定量的健身運動。
一個半小時後,他洗完澡來到客廳陪她,才坐進沙發中,她便習慣性的偎了過來,「你身上好香喔。」她突然的說。
鮑擎天原本打算圈抱她的手頓時僵在離她身體一公分處,他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轉向電視螢幕。她不是該專心於電視上,然後讓他小吃一下甜頭,以安撫他日益激增的慾火嗎?
「你平常看的日劇呢?」他忍不住問。
「演完了。」
演完了!這是不是代表此後他將再也沒有甜頭可吃!
「沒有新片嗎?」他緊接著又問。
「看過了。」
看過了?看來他的好運當真是到此為止了。
鮑擎天將手搭在沙發椅背,有些哀怨的瞪著電視螢幕。電視公司是沒錢了嗎?幹麼老播重複的東西給人看?可惡!
「包青天,你身上好香喔。」鞠璇窩在他身上道。
她好喜歡他的味道。
「香皂的味道你沒聞過?」
「香皂?」鞠璇霍然抬起頭,看到他微濕的發尾,這才恍然大悟他剛洗完澡,難怪每晚他坐到她身邊時,她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等一等,除了晚上這個時間,她好像在其他時間也有聞到這種味道,而那是每天早上他去叫她起床的時候,這麼說來……
「你騙我!」她突然直起身大叫。
「我騙你什麼?」鮑擎天莫名其妙的問。
「你騙我說你睡過頭,爬不起來。」
人家說作賊心虛,即使像鮑擎天這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依然心驚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小心翼翼的盯著她。
「你怎麼突然這麼說?」他問,「你應該知道最近我公司比較忙,相對的比較累,所以會睡得比較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還在騙我!」鞠璇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你根本就沒有睡得比較晚,或許真有一點,但時間上依然足夠讓你叫我起床做早餐,對不對?」
「是什麼原因讓你有這種錯覺?」鮑擎天不禁擰起眉頭。
「這根本不是錯覺!」她怒叫道。
「好吧,那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在騙你?」
「你每天早上都有洗澡的習慣對不對?」
原來是他身上的香皂味出賣了他,真是見鬼了!鮑擎天無聲的在心中詛咒,但臉上卻始終維持著鎮定的神情。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他裝糊塗的開口。
「你再演就不像了!」鞠璇生氣的推離他,然而雙腳都還來不及站直,整個人便已被他拉跌回原位。
「你不會憑我身上的香皂味,就一口咬定我騙你吧?」以她迷糊又愛賴床的個性,鮑擎天打算賭一下,反正她絕對拿不出實質的證據,他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