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玫君努力嚥下一聲尖叫,感覺自己就快冷靜不下來了。
「昨天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能拿昨天的事來比喻。」
「那麼今天早上呢?」他以熾熱的雙眼凝視著她,「你不覺得躺在床上的我們身體特別契合 ,就像天生一對?」
敖玫君聞言,在心中忍不住的尖叫,繼而握緊雙拳,指甲幾乎刺進手心裡。
「請你不要亂講話。」
「難道你不這樣認為?」他緊盯著她,「我們身體的曲線是那麼的密合,呼吸是那麼的協調 ,就連心跳都是那麼的一致,如果你忘了,我們現在可以躺到床上回想。」
愈說愈過份!
敖玫君怒不可遏的瞪他一眼後,霍然抓起地上的手提袋,迅速地轉身就走。她必須馬上離開 這令她覺得呼吸困難的地方。
可是她的腳步才剛踏出,人卻被他的手臂一圈,整個往後落入他的懷中,使背部重重地撞擊 在他的胸膛上。
「房間在這個方向,別走錯了。」他隨即在她的耳邊低語。
「我要離開,不住這裡了。」她渾身僵硬的迸聲道。
「為什麼?只因為要跟我同床共枕?」
易驗宬的氣息在她耳際輕呼,讓她全身的寒毛都站了起來。敖玫君不禁迅速地掙開他,然後 一個轉身與他面對面。
「對。」她重重的說,「我以為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恢復記憶,而不是來與你重做夫妻的 。」她必須趁現在跟他把話說清楚,免得他誤會了她暫時答應與他同居的意思。
而他只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看著不語的他,敖玫君再度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你沒忘記,我曾告訴過你,我心儀的人是歐昱峰,所以不管我的記憶是否能恢復,我 們都不可能再做夫妻。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她冷靜地說。
易驗宬沉默的看了她半晌,隨即好奇的問:「如果我堅持不與你離婚,堅持要與你做夫妻的 話,你該怎麼辦?」
她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哀傷,雖在轉眼就不見,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留一個不愛你的人在身邊,除了痛苦、折磨與相互的傷害,你不會得到什麼的。」她面無 表情的看著他。
「這是你的親身經驗?」
「不,朋友的。」她避開他探試的眼。
他不想拆穿她的謊言,只道:「那麼她一定沒能告訴你,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會是什麼感覺 ,那是人間的天堂,世間的極樂。」
「莫非你曾經感受過?」當然,和夏郁蓉在一起的時候。
「不曾,」他直視著她的雙眼輕聲道,「但是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在那裡。」
我們?他指的應該是他和夏郁蓉吧! 「我要走了。」她轉身道,但在同時間,腰部再度被他由身後攬住並拉向他。
「你哪裡也不去,這裡就是你的家。」
背對著他,敖玫君可以盡情釋放自己哀傷的情緒。
「這裡從來都不是我的家,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她喃喃自語的說。
「以前不是,以後絕對會是。或許,你覺得我們應該搬家,一個只有我們兩人身影與記憶的 新家?」他早有這個計劃。
我們倆?他的意思是指他和她,而不是指他和夏郁蓉嗎?
可能嗎?
不,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了,覬覦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是會有報應的,她應該比誰都清楚。
算了,別再胡思亂想了,現在最該做的便是快刀斬亂麻,一刀斬斷他們之間不該有的牽連, 免得害人又害己。
「請你放手好嗎?」
見他毫無反應,她只得再度用力的掙脫開,然後轉身面對他。
「我再強調一次,我現在已有喜歡的人,不管我的記憶是否能恢復,我都不可能與你再續前 緣,所以請你不要再隨便碰我。」她絕然的說著。
可易驗宬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般,立刻伸手輕輕地刷過她的髮梢。「我們的緣份這輩子是注定斷不了的,你屬於我,你愛我。」
聽到這話,一陣顫慄感倏然竄過她的全身,敖玫君幾乎耗盡全身的力量,才隱藏住差點做出 早已恢復記憶的舉動。
她愛他?
老天,她這從未說出口的愛意,他到底是從哪裡得知的?
將視線移向大門口,她想奪門而出,但如此一來只是證明她作賊心虛。所以她抬高下巴,將 視線定在他的臉上。「我並不知道以前的我愛不愛你,但是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 並不愛你。所以,請你下次別再說這種話。」她嚴厲的說道。
「你在說謊。」
敖玫君的臉色在倏然間刷白,她瞪著他。「你憑什麼認為我在說謊?」
「因為你的聲音在發抖。」
敖玫君瞬間閉上雙眼,感覺冷汗沿著她的背脊緩緩流下。
老天!不要,不要讓他發現她在說謊,拜託。
「你別無聊了,我的聲音哪裡發抖了。」她佯裝鎮定的開口,嘴角甚至還擠出一抹笑。
而他只是沉默的看著她,但那難以捉摸的黑褐色眸光像是能看穿她的偽裝,看進她內心真正 的感受般,看得她渾身不自在,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我要走了。」她再也受不了的轉身道,可手臂卻在瞬間被他攫住。
「我愛你。」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敖玫君的腦袋倏然一片空白,她轉頭盯著他看,忘了自己剛剛才說了不 愛他的話,心跳急促地問:「你……你剛剛說什麼?」
只見易驗嚘N摸她的頰,再伸手捧起她的臉。「我說,我愛你。」
敖玫君瞬間瞠大雙眼,企圖從他臉上找出這句話的真偽,而他的眼神清澈,神態認真,盯?nbsp; ∷狺D蟪之鬗蕉嚝袟〉那橐狻?br />
他是認真的?
他愛她?
「不!」像是突然清醒了般,她踉蹌的後退了一大步。他愛的是夏郁蓉,不可能會是她,從 來都不是。
「不?」
「你要我說幾次?不管我的記憶是否能恢復,我和你都不可能再在一起,因為我現在喜歡的 是別人,你別再糾纏我了行不行?!」她無法自制的衝口叫道,喘了一口氣後,她堅定的看著 他,「我不想恢復那一年的記憶了,請你把那張結婚證書拿出來撕了,反正我們也無實質上 的夫妻關係,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誰也別管誰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但他的聲音卻立刻在她身後響起。
「玫君,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敖玫君被他這句話嚇得戛然止步,她緩緩地轉過身。
「你還要假裝多久,說你記不起我們之間的事?」
他發現了!這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硬聲道。
易驗宬靜靜地凝視著她忐忑不安的雙眼,在她幾乎要承受不了四周無形的壓力後,這才緩不 濟急的開口——
「從在『原力』見到我之後,你就想起了一切對不對?」
敖玫君聞言,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下。他果真知道了!
霎時,屋內安靜的像是無人在場一樣,他們兩人各自站在客廳一方,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只是,敖玫君面無血色,她感覺自己就像挨了一記重拳,正獨自承受著震驚與衝擊,腦袋更 是一片空白。
果真還是被他看穿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已經記起一切了?」回過神,她清了清喉嚨,以緊繃的聲音問。
「你告訴我的。」易驗宬猶是冷靜的看著她說。
「什麼?」這個答案太超乎預料了!
「記得嗎?你昨晚喝醉了。」
眨了眨眼,敖玫君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倏然睜大雙眼。
「你是故意的!」她無法遏制體內激增的怒氣,不敢相信他竟然會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不,我也沒料到喝醉的你會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他緩慢地搖頭道。
事實上,他的計劃是想讓她在昨晚正式成為他的人,沒想到她酒後吐真言,說出她愛他,以 及並無心儀之人的事實,以至於讓他放心的改以柔和方式追回她,只是……
「我到底說了什麼?」她緊張的追問。
「在『原力』看到我之後,你就想起了一切。」他看了她一眼說。
「還有?」
「歐昱峰並不是你暗戀的對象,事實上,這三年來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任何男人,因為……
」
「不要說了!」她霍然大叫的想打斷他,但還是太遲了。
「你愛我。」
她踉蹌的退後一步。「我不愛你。」
易驗宬深深地凝望著她,並沒有反駁,但臉上那諒解與深情的表情卻說明了他知道什麼才是 事實。
她見狀,立即側頭避開他的凝視。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我恢復記憶了,那麼什麼話也不用再多說,我要和你離婚。」她冷絕的 說道。
「不。」他緩慢地搖頭。
她倏然地看向他。
「為什麼不?」
「因為你愛我。」他目光如炬的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