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你對我厭煩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以前每次我只要一任性你都會訓我,可是從昨天開始,你都隨便我,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沒有意見,好像我的死活再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好怕、好怕,好怕你不再喜歡我,不再在乎我。」她搖頭,一雙淚眼眨也不眨的緊盯著他,像是只要一眨眼,他便會從她面前消失無蹤。
心中一陣激動,杜擎伸手將她緊緊的擁人懷中。
「傻瓜,」他啞聲道:「如果我不在乎你、不喜歡你的話,會為了你到這冰天雪地,日以繼夜的守在烈焰洞外等那傳說中不知是真是假的火猴,企圖由它那兒得到烈焰草為你療傷嗎?」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但是我不知道,我害怕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推卸不了的責任。」她在他懷中,哽咽著嗓音低聲的說。
「笨蛋,」他忍不住罵道,語氣卻是輕輕柔柔的。「我們倆認識幾年了?你難道還不瞭解我的為人,我是那種會為了責任而強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的人嗎?更何況……」他忽然傾身在她櫻唇上吮吻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凝視著她嫣紅的臉蛋輕道:「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責任嗎?」
祁霎霎搖頭,存於眼中的疑懼終於完全消散,此後,她再也不會再懷疑他了。
終於解決兩人之間的「小」問題,接下來的「大」問題是,他們該如何離開這裡,回到崖上或到崖下呢?
似乎還嫌他們所遭遇的問題不夠大似的,此時竟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她抬頭道。
「來,起來。」杜擎忍住詛咒的衝動,將她扶起來。
「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看看四周的情況再說。」他答道,帶著她在這個五丈長兩丈寬、三面皆空的石台上繞了一圈,一會兒抬頭看了看上方的崖壁,一會兒又低頭瞧了瞧下方的懸崖,蹙眉沉思著。
「對不起。」她忍不住自責的再次向他道歉。
他搖頭,牽著她的手往回走到崖壁邊,眼中帶著莫名其妙的瞪著崖壁,動也不動一下。
「怎麼了?」她見狀奇怪的問。
「你不覺得這裡看起來有些奇怪?」他鬆開她的手,上前一步輕觸著雪封的崖壁。
祁霎霎搖頭,她看不出眼前的崖壁與其他處的有何不同。
「這裡的雪比較厚,而旁邊雖然也覆著雪,卻已露出崖壁。」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她依然不懂。
他沒有再開口向她解釋,深吸一口氣運氣調息體內的真氣,好一會後,確定自己的內力已恢復得差不多後,他突然朝她道:「到我身後來。」
祁霎霎雖不解他想做什麼,不過還是聽話的走到他身後。
「轟!」
一聲巨響,杜擎忽然朝那片崖壁發掌,將其上的積雪震落不少,不過由於先前雪已崩過一次,故由上方滑落的雪並不多,反倒是承受了他一掌的那片崖壁,向內凹陷了一個洞。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說著,倏然又向同一處連發兩掌。
「轟!轟!」
只見原本平削的崖壁竟然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穴。
「這是……」祁霎霎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
「來,我們進去看看。」他牽起她的手,往洞穴鑽了進去。
洞穴並不深,但容兩人棲身卻已足夠。原本杜擎在發現平台上另有洞天時,曾覬覦這裡會有條出路,但看樣子他是空歡喜一場了,不過有一點可以慶幸的是,今晚他們至少不必待在外頭當雪人。
雪是愈下愈大,而天色也逐漸暗了。
「看來我們只能在這裡待一晚,一切等明天天亮再說。」他歎了口氣。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害的。」祁霎霎忍不住自責的再說。
「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他搖頭,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冷嗎?餓嗎?」
她搖頭,即使她真覺得冷,覺得餓,這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得來的,只是累了他陪她受罪。
「只要忍耐一晚,待明天天亮雪停了以後,我會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的。」他發誓般的對她說。
她點頭,忍不住將逐漸顫抖起來的身子偎向他。怎麼辦,她體內的陰毒好像又要發作了,好冷、好冷……
「小魔女,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你體內的陰毒又發作了?」察覺到她的異狀,杜擎忙不迭的低頭問道,不待她有所回應,當下立刻運起內力,傳人她體內。
「不要。」她突然握住他的手阻止。
「小魔女?」
「不要把內力浪費在我身上,只要抱緊我就好了。」她抖著聲說。
「可是……」
「這一點冷我還承受得住,真的只要抱緊我就好了,好不好,杜擎?」
「好,但是你忍不住時一定要跟我說。」
「嗯。」
他擁緊她,而她則拚命的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以抵抗體內愈益猛烈的陰毒。拜託,平靜下來吧,在這種非常時期,她絕不能浪費他一絲絲的內力,只為了讓她好過些而已,絕對不能。
拜託,就這一晚,讓我們都能平靜的度過吧!
祁霎霎不斷地在心裡祈求著。
第九章
天色愈來愈暗,而雪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在這懸在半天高的山壁中又沒有火堆可取暖,可見會有多麼的冷。
祁霎霎雖拚命的咬緊牙關,不讓自己顯露體內陰毒發作難忍的跡象,但她的牙關和身體卻依然因抵抗不了寒意,而不由自主的開始打顫。
突然,一股暖流由她背後源源不斷地送進她體內,她舒緩的輕歎一口氣,卻在下一瞬間,意識到這件事而渾身僵硬了起來。
「不要這樣。」她以打顫的聲音開口阻止杜擎,但他卻沒有停手。
「不要這樣,杜擎。」她再說一次,並使出全身的力氣伸手推他,「不要這樣。」
受到她出手阻止的干擾,杜擎不得不停下,「為什麼?」他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問,他知道她現在有多難受。
「我不要你浪費內力。」
「這不叫浪費,」他認真的盯著她說:「我只要你能舒服些就好了,失去些內力又算什麼?更何況那些失去的內力,只需休息一些時間便可恢復,哪次不是這樣的?」
「不一樣。」祁霎霎搖頭說,此時少了背後那股暖流,她的牙關和身體又開始不住的打顫起來。
「哪裡不一樣?」他伸手想繼續送內力給她運氣,可卻讓她以雙手緊緊的抓住,阻止了下來。她的手好冷!
「四面楚歌。」她以最簡單的一句話來形容他們現在的情況。
這裡沒有食物可吃,沒有火可取暖,最糟的是,除了他們現處的這面山壁外,其他三面全是一片像上可達天庭、下可達地獄的未知數,他們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如果不能,又還能在這裡撐上幾天?她並不在意自己最後會變得如何,但是他身強力壯又武藝非凡,若想脫困絕對不是不可能的,因此她絕不允許他為她浪費一絲生機。
「相信我,等天亮後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裡。」杜擎保證的對她發誓。
「嗯。」她靠向他輕聲應道。她從來不曾懷疑過他的聰明才智,她相信他一定能想出辦法逃離這裡的,她相信他。
感覺到她再度偎向自己,杜擎自然而然的再度運功打算為她驅寒,但——
「不要。」祁霎霎再次伸手阻止他。
「小魔女?」他完全不解她為何始終阻止讓他幫她。
「為明天留下力氣。」
「不差這一點。」
「如果剛好差呢?」她搖頭。
他無奈的看著她。
「只要讓我靠著你就好,你很溫暖,不會有事的。」她將顫抖的身子偎向他,牙關不斷打顫的道。
任性的小東西!
杜擎知道一旦讓她下了決定,不管他現在說什麼都不能改變她,可是他又怎麼忍心見她如此難過而置之不理呢?
他眉頭深鎖,遲疑地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下定決心,伸手將她輕輕地推離自己的懷抱,站起身來。
「杜擎?」祁霎霎一臉難忍痛苦的抬頭看他。
他不語,卻忽然動手脫起身上的大衣,將它鋪在石地上後,又脫下外衣、中衣,依序鋪在大衣上。
至此,祁霎霎已大致猜得到他想要做什麼了。他看向她,她無語的低眉垂首默許,反正她早已決定今生非他不嫁了。
想學他起身脫衣卻力不從心,杜擎在她身子癱軟的瞬間,伸手將她接住,同時在她沉默的允許下,堅定而迅速的除去她身上的大衣、外衣、中衣,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一起臥躺在他先前鋪好的衣服上,然後再將從她身上除下的衣物,一層層的覆蓋在兩人身上。
好長的一陣子,兩人皆默默無語。
沉默間,男人的陽剛氣息與女人的馨香,慢慢地交織成一股動情的氣味,杜擎有些難忍的深吸一口氣,輕輕移動了一下身子,祁霎霎卻因習慣了他溫暖的體溫,而隨著他的移動更加偎向他。
「小魔女……」他一時忍不住的輕吟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