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一直有這種感覺,他並不在乎她,但是又為何要一而再再三的打電話約會她呢?她真的不懂。
「怎麼了,電話有問題嗎?」剛回到位子上的李樵好奇的看著拿著話筒發呆的她問道。
回神,呂姿嫈搖頭將話筒掛回話機上,要自己別再想了,反正她大概一輩子也搞不懂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真難得會在這個時間看到你,你今天不用加班嗎?」她將注意力放到李樵身上問道。
「明天是週末,仁慈的協理決定放我假。」李樵朝她咧嘴笑道。
「仁慈的協理?」她頓了一下,半晌才將仁慈與那個魔鬼搭上線。
「仁慈的協理。」李樵以膜拜的口吻附和。
「我以為上回還有人稱讚我慧眼識魔鬼哩。」她懷疑的斜睨他說。
「那是我不識好歹,不知愛之深責之切的真義。」
「真感動呀。」她嘲弄的說。
「你的確是該感動,因為協理對你比對任何人都嚴厲,可見他愛你愛得有多深。」李樵以一本正經的表情,開玩笑道。
「你不要亂說話!」呂姿嫈一呆,倏然喝聲道。
「只是開玩笑嘛,倒是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呀?」李樵一愣,好奇的盯著她的臉問道。
呂姿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是被你氣得腦充血才會臉紅,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害羞呀,咱們協理可是這棟大樓裡所有未婚女人趨之若騖的對象,不是嗎?而他卻獨獨對你特別,難道你沒一點暗爽的感覺?」
「爽你的大頭鬼!如果是你被人照三餐加消夜的罵,你爽得起來嗎?」
「協理是愛之深責之切……」
「替我謝謝他的愛,我承受不起。」她恨恨的打斷他的話,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真是奇怪,我總覺得前一陣子你對協理的敵意好像沒這麼深,怎麼這一陣子突然變了?你該不會還在記恨上星期協理對你說的那一席話吧?其實協理這一星期來也很懊惱。」李樵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說。
像是突然被點穴,呂姿嫈停下所有動作,半晌之後才慢慢地轉頭看他。
「懊惱?」什麼意思?他終於對她產生愧疚,覺得不應該如此對待她了?
老天,這是什麼感覺?怎麼好像釋然、愉悅,又想咧嘴微笑的感覺?
他覺得懊惱?老天,他竟然會為了罵她而覺得懊惱,那個向來罵人不眨眼的魔鬼協理耶,她真的、真的覺得受寵若驚。
也許,他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混蛋;也許,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也許,他幾番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想向她道歉;也許,他其實是很在乎她的,只是不懂得表示而已。
「你在笑。」孿樵發現道。
「我不行笑嗎?」看向他,呂姿嫈眉頭一皺,朝他瞪眼道。
「所以你跟公司其他未婚女人一樣,其實對協理也是有覬覦的?」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說,感覺挺不是滋味的。
覬覦?呂姿嫈霍然膛大眼,覬覦祁燁?開什麼玩笑,從頭到尾都是祁燁主動的,關她什麼事?誰覬覦誰了?
「我不要跟你說話了,跟你說話我會氣死。」狠狠地瞪他一眼,她敝開頭,不再理他。
「你不想知道協理是如何懊惱的嗎?」他問。
工作無法專心、走路時撞到牆壁、喝咖啡加太多糖、喝茶被燙了嘴巴……到底他懊惱時,會是什麼樣子呢?
「你真的真的不想知道咱們完美的協理在懊惱時,是什麼樣子嗎?」完全的引誘。
呂姿嫈終於放棄掙扎,轉頭看向他。
「晚上陪我吃飯,我就告訴你。」一見她轉頭,他立刻朝她咧嘴笑道。
「你這個人……」她瞠大眼正打算開罵,卻被他截斷。
「絕對無害。」他迅速的開口說,同時還舉起雙手以茲證明。「我只是想為上回爽約的事表達一下歉意而已,給不給臉?」
她一臉懷疑的盯著他看。
「我發誓。」童叟無欺的表情。
半晌——
「你請客,你付錢?」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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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美,氣氛佳,餐飲更是好得直逼五星級飯店的水準,在這樣的週末夜晚,吃著這樣的精美晚餐,無異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李樵感覺著四周的氣氛,品嚐在口中的美食,突然覺得過去一星期來的辛苦與疲憊似乎都煙消雲散了。這裡真是個天堂。
「喂,李樵,我現在才知道你吃飯這麼慢,竟然比女人還會拖,你上輩子該不會是女人轉世的吧?」
更正。這裡真是個天堂後面還有一句,如果他的女伴不是呂姿嫈的話。
緩緩放下手中的刀叉,再用紙巾輕拭了下嘴巴,李樵無可奈何的看著她。
「小姐,是你吃得太快了吧?從沒見過哪一個女人像你這樣,直接用手拿牛小排來啃的,你把旁邊放的刀叉當成了玩具,還是裝飾品?」虧他還帶她來這種名店吃晚餐,早知道就隨便找個路邊攤了。
「帶骨的牛排很難切耶。」呂姿嫈為自己辯解。
「那你幹麼要點牛小排?」
「因為它好吃呀。」她瞪了他一眼,一副「你不要問這種白癡問題好不好」的表情。「快點,你該告訴我祁燁是怎麼的懊惱法了。」她催促道,沒忘記這頓曉餐的目的。
李樵看了她一眼,終於投降的搖了搖頭,然後才緩慢的開口,「他跟我說他很懊惱。」
呂姿嫈愣愣的瞪著他,半晌之後,倏然狠狠地握緊拳頭,一副想將他撕吃入肚的模樣。
「你竟敢騙我!」她低吼。
「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李樵覺得自己被指控的莫名其妙。
「他跟你說他很懊惱?你騙鬼呀,他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而且他幹麼要眼你說,你是他什麼人?想吹牛也要打草稿,這種話誰會相信!」
「就是因為不可能、不相信,所以才更具信服力不是嗎?」他皺眉道。
「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自信我肯定會上當?」她以陰冷的嗓音開口問,讓李樵不由得寒毛直立。
「我用下半輩子的幸福發誓,我絕對沒有騙你,協理的確是親口跟我說他有點懊惱那天這樣對你。」李樵忍著磨擦手臂取暖的動作,認真而嚴肅的發誓。「你可知道當時我也被嚇傻了?沒想到一向自信而完美的協理,竟然會向我坦露心情,我比你現在的感覺更加難以置信一百倍。」
呂姿嫈懷疑的瞪著他,但是他清澈的雙眼中卻只盛滿了誠懇與正直交織而成的光芒,絲毫沒有一點心虛或不安的感覺,看了他半晌,她終於決定相信他。
「除此之外,他還有說什麼?」她問。
「沒了。」
「沒了?」呂姿嫈再次低吼出聲,「你竟然為了『他跟你說他很懊惱』這幾個字,浪費我一個晚上的時間!」
「嘿,別說的那麼難聽嘛,陪帥哥吃飯怎麼可以說是浪費時間呢?雖說我長得沒有協理好看,也沒有他有錢、有能力,但是……」李樵突然停住,雙眼直視著她身後的某一點,樣子與中邪很像。
「幹麼,看到鬼啦?」呂姿嫈隨口說,好奇的轉頭想看是什麼東西或人讓他嚇傻了眼,這一看,傻眼的人卻換成了她。
祁燁,他怎麼會來這裡,而站在他身邊的……
「原來協理喜歡美艷型的女人,難怪他會對公司倒追他的女生無動於衷,因為她跟她們根本就像雲與泥不能比嘛。不過協理到底是從哪裡認識這麼一個大美人呀,我看他一星期幾乎是上班七天,每天至少十二個小時,他怎會有辦法交到這麼一個讓人驚艷的女朋友?看來公司那群女人要心碎了。」李樵打量著那對吸引了所有在場人士目光的俊男美女,嘖聲說道,殊不知在他眼前已有一顆心碎。
好美的女人,即使她看了時咪咪十年,也就是說看慣了美女,仍然不得不承認她好美,站在他身邊好相配。
原來俊男配美女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他堅持要保密他們的戀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他可以在與她交往,甚至於與她發生關係後,仍對她大吼大叫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他早有女朋友;原來他與她交往只是為了打發一時的無聊;原來她常告訴自己不喜歡他是騙人的,因為她現在的心,好痛……好痛。
「喂,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哭起……」李樵倏然住口,然後驚異的瞠大雙眼。「老天!」他低呼出聲,來回的看著有美女相伴的協理與她,驚愕的領悟。「原來你真的喜歡協理。」
喜歡他?不,她討厭他!像他這麼一個惡劣、混蛋,隨意玩弄女人感情的惡棍,她最討厭了,她討厭他!好討厭他!
「呂姿嫈你別哭,大家都在看你了。」
事實上是看他們,而且他們的眼光多數都還對他有惡意,好像在責怪他把自己的女朋友弄哭,但天地良心,她哭根本就與他無關,而且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這些人怎麼可以光一眼就妄下定論呢?李樵覺得自己真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