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咪咪舞得盡興,週遭的男人也看得盡興,大伙都被她誘人而嫵媚的擺扭迷醉了。
第一首曲子欣賞帶點觀察,第二首曲子試探進擊。四周的男人們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時小姐,我們見過面,我姓徐,徐永邦,不知道你記得嗎?」大膽的男人開始舞到她面前,企圖與她攀談。
「抱歉,我沒什麼印象。」心情好,時咪咪順口回應。
「我關係,我……」話未完,另一個趁機者已將他擠開,取而代之的佔據池舞中最令人羨慕的位置。
「嗨,咪咪,聽說你前一陣子生病了,現在好些沒?」故作熟悉。
「你是誰?」
第二名趁機者於是陣亡,第三名立刻接上。
「半個月前那場晚宴我也在場,顏世玉那個混球真不是人,竟然……」
「走開!不要破壞我此刻的好心情。」
又一個鎩羽而歸。
「咪咪,好久不見,你好嗎?」最無聊的話題,也許是最安全的話題?
「很好。」
Safe!
「看你容光煥發、美麗依然,傳說你生病的事一定是騙人的。」
「哈哈,我前一陣子的確身體不舒服,是誰這麼消息靈通的?」時咪咪嬌笑,擺扭的舞步沒有絲毫的停歇。
「誰說的我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少了你,台北的PUB真是失色不少。」
「哈哈,你真會講話。」時咪咪再次嬌笑出聲。
「我說的是實話。對了,一直忘了要問你,你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請說實話。」
「哈哈,不知道。」
「唉,我就知道。」先做出悲情狀,接著再介紹自己,這樣一定能加深她的印象。「我叫……」
「咪咪,三首曲子已經結束了。」
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會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硬生生的打斷他來不及開口的自我介紹?第四名趁機者狠狠地瞪向程咬金,無奈他即使瞪瞎了眼也沒用,因為時咪咪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他身上。
「這麼快?」時咪咪看向上前來提醒她的段煜辰,完全遺忘那個可憐的第四位趁機者。「再一首好不好,學長?」她求道,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才剛熱完身而已,根本還沒跳到。
「不行。」段煜辰二話不說的拒絕。
「學長……」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咪咪要做什麼?」有人跳出來,自以為是英雄救美的叫道。
時咪咪微笑的看著他,想看他會如何自我介紹。
「跟我回去。」沒理會旁人,段煜辰直接伸手,堅定的握住她的手。
「喂,誰說你可以對咪咪動手動腳的?」英雄出聲喝止,想伸手救美,美人卻被一個拉扯,瞬間已被那男人圈進懷中。
「走。」懶得理那些無聊人士,段煜辰圈著時咪咪轉身走出舞池。
「站住!」
瞬間,他們被人阻擋了下來,段煜辰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看著從剛剛跳舞時,就一直死纏著咪咪的男人。
「你認識他?」他低頭問她。
「不認識。」時咪咪對他微笑回答。
「那麼他死纏著你,又擋住我們的去路想做什麼?」他又問。
「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她的笑容又更燦爛了些,眼中則閃著準備看戲的光彩。
「人是衝著你來的,為什麼不是你問他?」不想太寵她,段煜辰決定將問題丟給她自己處理。
「你要我問?」
他點頭。
「好吧,我問就我問。」她說著轉頭看向那擋住他們去路的男人,微笑問道:「請問你擋住我們想做什麼?」
「我……我是看你還想跳舞,而他莫名其妙的將你拉出舞池,所以才……」
「才想英雄救美?」時咪咪替他將話說完,然後轉頭看向段煜辰,似笑非笑的揶揄他,「看,終於有人看不慣你的暴行,為我出頭了。」
「暴行?」段煜辰挑眉。
「對,暴行。一下子不准我做這,一下子不准我做那的,限制我的自主權,這不是暴行是什麼?」
段煜辰既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她,不發一語的看她接下來還有什麼驚人之語。暴行?虧她說得出口!
「沒話好說?好,那我去跳舞了。」她退出他的懷抱往舞池方向走去,卻又被他一把勾了回來。
「別想。」他失笑的在她耳邊說。原來這就是她譭謗他的目的呀。
「學長,再一首就好了啦,拜託。」
段煜辰堅定的搖頭。
「你不怕其他人為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剷除你這個暴君?」
「你不怕將我剷除後,連男朋友都沒了?」
「噢,關於這一點你用不著擔心,我的備胎男朋友多的是。」
段煜辰臉色倏然一黯,但瞬間即恢復平時慣有的神情,淡然的開口。
「所以,你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不讓你回舞池裡去跳舞的話,你將馬上換個男朋友?」他看向四周對她躍躍欲試的男人們問道,只見他們一個個雙眼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的臉,似乎都在等她點頭之後,搶奪第一先機向她自我推薦。
「沒錯!」時咪咪隨他的目光也將四周情況看了一遍,然後笑瞇瞇的說。
眾男頓時此起彼落、爭先恐後的推銷自己。
「咪咪,我絕對不會干涉你任何決定的,請和我交往。」
「咪咪,不管你想做什麼,我一定無條件的陪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咪咪,你想跳舞,我陪你。」
「咪咪……」
沒理其他男人熱烈的自我推薦,時咪咪的目光始終只鎖在段煜辰一個人臉上。
「學長,你瞧,你有這麼多的競爭者,你若不對我好一點的話,地位被人取而代之可不能怪我喔。現在,你決定要讓我回舞池沒?」
「沒。」
「學長!」
「你應該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覺得我根本就是在多管閒事,或者受不了我對你行為的干涉的話,也許你真該換個男朋友。」說完,他鬆開她,逕自排開擋在前方的人群朝吧檯前的位置走去。
時咪咪頓時間愣住了,她呆在原地傻傻的看著他背離她而去的背影。
她剛剛是在跟他開玩笑,他應該知道吧?怎麼突然……看著他愈離愈遠的背影,突然一陣心慌將她攫住,她恐懼的急起直追。
「學長!」她叫道,想追他的腳步卻被一堆擋在她面前的男人所阻。
「咪咪,我們回去跳舞吧。」
「咪咪,別擔心,如果他敢再來打擾你的話,我一定會叫他好看!」
「咪咪……」
「滾開!你們全部都給我滾開!」推開一個又來一個,推開一個又來一個,時咪咪終於受不了的大聲一吼。
眾男被她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傻了眼,一呆即讓她突破層層人牆,朝吧檯直奔而去。
* * * * *
走到吧檯前,時咪咪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這個她認識十年有餘,脾氣超好,又一向對她疼愛有加,從不曾對她發過脾氣的學長,也是她現任男友的段煜辰,然後,不知所措。
怎麼辦,學長他好像真的生氣了,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或說錯了什麼而惹怒了他。
怎麼辦,現在她該怎麼辦?她從來沒見過他像現在這個樣子,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然後不發一語的獨自喝酒。
她看向吧檯內的老唐,尋求幫手,後者卻對她聳了聳肩,做出我無能為力的表情。無可奈何,她只能靠自己了。
「學長,」走到他身邊,她伸手輕觸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出聲喚道。「你在生氣嗎?」
段煜辰不發一語的輕搖了下頭,卻沒有看她。
這下代志大條呀,他又不看她了,就跟上回在醫院一樣。時咪咪眉頭緊蹙的看著他,想不通她剛剛到底說錯了什麼話,惹怒他了。
她記得上回在醫院的時候,她好像因為說了希望他將她說要與他交往的事忘了,因而才讓他頭也不回的轉身打算離去。而剛剛呢?
她想繼續跳舞,他不准,其他酒客為她打抱不平,她說他對她的干預是暴行,以上到這裡,他的心情都還是好的,因為他還有對她笑。那麼到底是……
向下回想的思緒猛然之間打了個頓,她懷疑的看著他愁眉不展、似哀又怨的側臉,所有疑問似乎在一瞬間全得到了解答。她知道他在氣什麼了!
「學長。」她撒嬌的喚道,見他不為所動,她直接伸出纖纖玉手捧起他的臉,將他轉而面向自己。「我只在乎你,學長。」
「你突然做什麼?」段煜辰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抓下她的雙手。
「因為你在生氣。」
「我沒有生氣。」
「即使沒有生氣,心裡也有疙瘩,就因為我說了我的備胎男朋友多的是,隨時可以替換,我猜的對不對?」
段煜辰突然不語,而時咪咪則證實了自己所想的沒錯,他果然是在為這件事生氣。
而且,老天!學長他真的好可愛,以往她交往中的對象聽到類似備胎男朋友這樣的話時,不是佯裝瀟灑一笑置之,就是拼了命的吹捧自己,說不會讓她心生找備胎的念頭,就只有他是這樣悶不吭聲,一個人喝悶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