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章勁立刻轉頭找尋她的蹤影。
「一點鐘方向。」
「哪裡?」他找不到她,那個方向只有一個松發的女人。
「穿著粉藍色上衣的就是。」
「她?」章勁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但是芃絜是直髮。」
「她去燙起來了,大波浪,很嫵媚,很適合她。」
章勁有一瞬間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
「嫵媚適合她?」他一股怪異的表情盯著她的背影,「你在說笑嗎?她身上根本沒有半點女人味。」
「那是你的眼睛被蝦蟆肉黏到才會這樣說,這也難怪芃絜遲遲不願意嫁給你。」
「你講到哪裡去了?」他抗議道,「她的外號叫做結婚狂耶,你不知道嗎?」
林琤聳了聳肩,不想與他爭辯。
「坐二樓好嗎?還有,你想吃什麼?」她問。
「隨便,你作決定吧。」他仍在看她,並且希望她能突然回頭,讓他看看她的正面。嫵媚?真的很難相信這兩個字可以用在她身上。
「反正只要可以監視到她的位置就行了嘛。」林琤點頭道,頓時惹來章勁不悅的白眼。她毫不在乎,伸手差來一名服務生稍微交代一下後,緩緩地陪他走上二樓。
第七章
咪咪的效率果然好,不過隔天而已,便已為她找到了相親的對象,只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巧,對方竟然選擇了章勁他表姐所開的餐廳做為相親的地點。
汪芃絜好猶豫,一點也不希望在相親的時候碰到熟人,尤其那個熟人又跟他有關係。
可是她在意些什麼呢?相親又不犯法,更何況她相親與他何干,他既然對她無意又已經有女朋友了,她相親與他何干?
嘲笑自己的愚蠢與自作多情,她毅然的接受了這場相親,而且慶幸自己接受了。因為與她相親的對象真的是個好人。
「我沒想到你會長得這麼漂亮。」他說。
「我!漂亮!」汪芃絜笑了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稱讚她。
郭宴全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是第一個稱讚我漂亮的男人。」汪芃絜看著他說。
「不可能吧?!」他眨了眨眼。
「這是事實。」
「但是……」他搖頭,一臉我不相信的表情。
「老實說一個月前的我和現在的我差很多。」汪芃絜笑著解釋,「一個月前,我的體重有六十公斤,不會化妝,頭髮也沒燙,成天只會將它束在腦後,連放也不敢放下來,因為只要一放下來就會有人說我像個大塊頭的女鬼,一臉死氣沉沉的了無生氣。」
「怎麼可能。」他訝然的睜大眼,「你的頭髮那麼漂亮,漂亮到讓我看了,都心癢難耐的忍不住想摸摸看那是不是真的,怎會死氣沉沉的呢?」
「你想摸?」
郭宴全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點頭。他知道很多女人漂亮的髮型都是抹了一堆發瞪而成型的,毫無質感可言,但是她的頭髮感覺完全不是那回事,它自然輕柔的披散在她的肩後、胸前,隨著她每一個動作輕輕擺盪著,無聲的挑動男人想觸摸它的慾望。
「喏,你可以試試,我不介意讓你摸。」汪芃絜忽然將身體傾向桌面,靠向他。
「真的可以摸嗎?」他不想唐突佳人。
汪芃絜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郭宴全輕輕的伸手撫觸她的頭髮,它柔軟滑順的觸感一如他所想像的。這樣的女人,這樣的一頭長髮,不屬於他。
「跟我想像中的一樣美好。」他收回手,讚道。
「這是我身上惟一稱得上像女人的地方,」汪芃絜低頭看著自己長髮若有所思的說,「所以即使有人說我短髮比較好看,我還是捨不得將它剪掉。」
「雖然我沒見過你短髮的樣子,但你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好看了,真的。」
「謝謝你。」她微笑。
郭宴全看著她,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道:「芃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她點頭。
「有一件事我想向你坦白。」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
她看著他。
「其實,」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說:「我今天會到這兒來,是被咪咪逼來的,我喜歡的人是咪咪。」
「我知道。」汪芃絜平靜的看著他。
「你知道?」他愕然的看向她。
她微微一笑。「你可能沒注章到,剛剛我們聊天時,其實有三分之二的話題都是繞著咪咪在打轉,而每次一提到她,你總會顯得特別有興趣,特別專注。」
「我沒注意到。」郭宴全喃喃自語的說,接著他看向她,一臉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我……」
「沒關係。」汪芃絜搖頭打斷他。「我很清楚咪咪的魅力,除了心有所屬的男人之外,和她有所交集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會對她有意思,尤其是心甘情願任她差遣的男人。」
郭宴全微微地張著嘴,接著卻突然像是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
「你別露出那種苦笑的表情,或許是我的用詞不當,拿差遣來說很傷人,但是也只有真正被咪咪當成朋友的人,才會有機會被她吆來喝去的,我們這幾個死黨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安慰著他。
「所以我該知足?」郭宴全垂下眼,自嘲的笑了笑。
「至少比起我來,是的。」她握起桌上的紅酒杯,凝視著杯中搖晃不已的紅色液體,「你知不知道我有一個外號?」她突然問道。
他抬起頭,稍稍猶豫了一會兒。
「叫做結婚狂對不對?」他說。
「你知道?」
他搖頭。「其實這件事是咪咪告訴我的,不,以當時的情況,應該說是警告我比較恰當。她說如果你突然開口向我求婚,問我願不願意娶你時,我絕對、千萬不可以奪門而出。」
汪芃絜忍不住輕笑出聲。
「看來咪咪對你還不錯,才會特別警告你,以防你被我嚇到。」
「不,她是擔心我的態度會傷害到你。」
「其實對於男人聽見我的求婚,嚇得奪門而出的事,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她笑笑的說,沒有自嘲,只是說出事實。
「我不知道那些勇人是哪根筋不對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很漂亮也很有女人味,如果我不是喜歡咪咪在先的話,我一定會喜歡上你的。」郭宴全真心誠意的對她說。
「謝謝,你今天真的讓我拾回不少身為女人的信心。」汪芃絜笑著看他。她就說,他是個好人吧。「好了,今天真的很高興認識你,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郭宴全看了下手錶,然後點了點頭。
「你怎麼來的?搭車嗎?」他問。
「嗯。」
「那我送你回去。」
「這樣不會太麻煩嗎?」
「朋友之間算什麼麻煩,除非你不當我是朋友?」
「那就謝謝嘍。」她朝他眨了眨眼。
「不客氣。」他回禮。
兩人對看一眼相視一笑的起身,郭宴全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賬單,準備先走去結賬,卻在向前踏出一步時,猛然看見起身的汪芃絜突然劇烈的搖晃了一下,像要昏厥一樣,嚇得他迅速伸手扶住她。
「怎麼了,你還好吧?!」他蹙眉關心的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頭昏而已,我站一下就沒事了。」她微笑著搖頭。蒼白的臉色加上瘦削的臉龐和微笑,形成一種楚楚可憐的氣韻,讓人想疼惜。
「你的臉色不太好,待會兒我順便送你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好不好?」郭宴全柔聲的詢問。
「不必你送,我會送她去。」一個冷然的聲音突然插入響起。
熟悉的聲音讓汪芃絜遏制不住的倏然轉過身來,卻因劇烈的動作與先前尚未平復的昏眩,讓她立足不穩的差一點又要跌倒,就近的郭宴全立刻伸手將她抱住,但下一秒鐘,一記鐵拳朝他飛了過來!
匡啷一聲巨響,桌面上的杯碗盤匙瞬間被撞落一地。
汪芃絜只來得及倒抽一口氣,整個人便已被章勁拖了過去,緊緊的被他摟住腰身,動彈不得。
「老天,章勁,誰允許你在我店裡動手動腳的?」林琤驚呼一聲,隨即立刻趕到跌撞到椅上的郭宴全身邊,滿臉抱歉的將他扶起。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放開我,章勁,你發什麼神經,憑什麼亂打人?」汪芃絜錯愕後,掙扎的怒叫。
「他就是那個姓王的是不是?你竟然准許他在這種公共場所對你動手動腳的,你到底還要不要臉?」章勁怒不可遏的垂下眼瞪她,咬牙切齒的進聲罵著。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絕不相信她會改變這麼多,除了外貌、穿著改變了,連性格都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作風既大膽、風騷又不要臉,這是她嗎?是他所認識的汪芃絜嗎?
「你——神經病,放開我,放開我!」她掙扎著,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
「放開你好讓你再對他投懷送抱嗎?」
「我想怎樣關你什麼事?放開我!」
「我答應過汪浩要照顧你,他現在既然不在國內,你自然就是我的責任。」那個該死的汪浩說什麼出差半個月,現在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他竟然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