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可不可以請你……」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她背對著他怒吼。
「我……」拜託,是她自己闖進來的,怎麼罵他不要臉?
「還不快把衣服穿起來!」
「你……」
「老天,我再也受不了你,再也不管你,待會兒你就給我滾出去,愈遠愈好!」
李奇皺起眉頭,「從夫……」
「不要叫我,誰准你這麼叫的。」饒從夫怒然地打斷他,「你衣服到底穿好了沒?穿好了就滾出去,我要修理我的蓮蓬頭。」她一定是上輩子欠他的,他才會連她的蓮蓬頭都不放過。
「我的衣服在你手上。」他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歎氣道。
「什麼?」她倏然抬起頭看向自己手上的衣服。」你在胡說什麼,這是我的浴袍!」
「我知道,但是我僅有的一套衣服已經浸水了。」他瞥了一眼剛剛被他丟進浴缸中的衣服和褲子。
「你在開玩笑?」她倏然轉身又驚叫一聲轉了回去。
「你可以過來看。」他臉上充滿無賴的笑容。
「媽的!」聽出他語氣中的笑意,饒從夫忍不住詛咒出聲。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說什麼?」聽見她的詛咒,李奇新鮮的挑高了眉頭。
「拿去,快點穿起來。」沒理他,她將手中的浴袍往後一拋,冷聲道。
「啊,掉進浴缸了!」
「什麼?」她大叫著倏然轉身,在接觸到他充滿笑意的眼神,和被他接在手上,剛好適當的遮住他重要部位的浴袍時,立刻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加三級的臭男人,竟然敢騙我!早知道昨晚就不救你了,讓你死在路邊喂野狗,該死的!」
「別這麼激動,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
「混蛋!」
「真的生氣啦?那我表演猛男秀跟你賠不是,好嗎?」他低頭看了一眼遮住重要部位的浴袍邪笑。
「下流!」怒罵一聲,她怒氣沖沖的轉身就走。
李奇迅速地套上浴袍,尾隨其後走出浴室。
「別氣了,我發誓下次絕不再跟你開這種玩笑好嗎?」他安撫道。
她一言不發的走到餐桌前,將餐桌上大盤的炒飯推給他。「吃完就給我滾。」說完她端著自己的那一盤走向客廳沙發,拒絕與他同桌吃飯。
「啊,我的傷口又流血了。」看著她臉上憤然的表情,他裝可憐的說。
饒從夫置若罔聞的坐進沙發中,將電視聲音開大,然後逕自吃起炒飯,甩都不甩他。
他看了她一眼,默默走進房間,不一會兒又走出來,直接走到她面前。
「還有沒有紗布?」他可憐兮兮的問。
她依然對他置之不理。
「你看,血都流出來了,必須重新包紮。」他拉開浴袍露出受傷的部位給她看,潮濕的紗布上的確沾滿了紅色的鮮血,可惜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你是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對不對?」等了半晌,他苦澀的說。「算了,反正我本來就是個孤兒,從小就已經習慣沒人疼沒人愛的生活,就算是死也不會有人替我難過。
「謝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不過那可能是白費功夫,因為不久之後我還是會死,那些想謀殺我以奪取我財產的人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唉,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呢?我們非親非故,甚至於連朋友都談不上。算了,我去把衣服換上,立刻就走。」
說完,李奇行動緩慢地轉身走向浴室,換上浸濕的衣褲,再走出浴室。
「對不起,弄濕了你的地板。」朝著大門的方向前進,他在途經她身旁時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踩著虛弱的腳步朝大門邁進,拉開門板。
「該死的混蛋,你給我站住!」客廳中的饒從夫突然怒聲叫道。
藍眸迅速地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李奇故作遲疑地轉頭看她,只見她正怒氣沖沖的朝他走來。
「你混蛋加三級!」她怒罵,一邊伸手將大門「砰」一聲的拉上,「混蛋!」她再罵。
他無辜的盯著她。
「看什麼看,還不趕快給我滾回房間去!」
「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她還在生氣,氣自己心腸不夠硬,一聽到他是孤兒就忍不住心軟。
「我警告你,少給我嘻皮笑臉的,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男人,你若想繼續待在這裡養傷就給我安份點,少惹我生氣!」她瞪眼道。
李奇一本正經的點頭,原來她討厭這類型的男人呀!他記住了。
好吧,下回就搬出成熟穩重來實驗看看,反正她心軟的弱點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再惹怒她大不了重施故技,相信還是能安然無事。
嗯,就這麼決定,他就不相信自己會擄獲不到她的愛。
成熟穩重這步棋果然是個致勝的關鍵。
收起輕浮的一面,李奇沉穩、不怒自威的氣勢,以及成熟男子感性的一面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加上他曾身為中情局幹員多年,見多識廣的經歷,輕而易舉的便吸引了饒從夫的注意力。
兩個人處在一個屋簷下,即使是陌生人也難免會有交談,而他就是利用這機會,一步步的引君入甕。
愈是交談,饒從夫對李奇的好奇心愈是濃厚。
在打開話匣子的第二天,她開始有種想掏盡他腦袋的衝動,因為在聊天中,他無意間透露的一切奇怪的經歷,讓她簡直目瞪口呆、深深著迷。
三十幾歲的他竟足跡遍佈五大洲,到過的國家不知凡幾。
他曾經親眼見過一望無際的草原與沙漠,甚至迷路於其中,三天僅靠著一袋水活命。
他住過城堡,進過白宮,還能鉅細靡遺的描述出阿拉伯後宮裡的樣子。
他多彩多姿的經歷與見識讓她聽得目瞪口呆,雖然有些懷疑,但是他的敘述實在太真實,真實到幾乎讓她這個聽眾都有種身歷其境的錯覺。
除此之外,另一項令她目瞪口呆的事就是他所會的語言。除了英、日語以及中文外,他竟然還會韓語、伊朗語、俄語、阿拉伯語、西班牙語,以及一些冷門到她幾乎不曾聽說過的語言,總數不下數十種,簡直是太厲害了!
總之現在的她對他根本是好奇極了,所以只要有時間,她一定會抓著他問東問西的。
然而饒從夫所不知道的是,在李奇侃侃而談他的經歷時,她亦在不知不覺間對他卸下心防,告訴他她未告訴過任何人,關於她的家庭背景與姐妹三人相依為命的成長過程。
當他們聊到好笑的事時,他們會哈哈大笑;當他們聊到幸福的事時,他們會相視微笑;當他們聊到痛苦的事時,他們會相互安慰;當他們聊到悲傷的事時,她總會忍不住落淚,而他則自然而然將她擁進懷裡細聲安撫。
情感在兩人無所不談中滋長。
饒從夫對此幾乎是不知不覺的,但李奇卻滿意極了。
他原本以為想贏得她的心可能需要絞盡腦汁,沒想到他只是說說過往經歷,便輕易的突破了她堅固的心防,讓他不費吹灰之力的瞭解她的一切。
不過他當然不會就此滿足,他還要再接再厲的讓她愛上他,然後欣然接受他的求婚,進而與他白頭到老,否則絕不罷休。
五天很長嗎?如果以分、以秒來計算,它是長的,但是如果以一輩子來比較,它短得幾乎眨眼就過。
饒從夫沒想到五天竟然這麼快就過了,而她不但沒照計劃將李奇從家裡踢出去,反而還與他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
更是料想不到啊!
可是她無法欺騙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的確很愉快,就像眼姐妹們在一起時一樣,可無話不談。
好吧,是朋友,而既然都成了朋友,她也沒有理由拒絕對他伸出援手,所以當她手忙腳亂的坐在這裡處理堆積了五天的工作時,那個她五天前誓言要一腳踢出門的人依然安安穩穩地睡在她家裡的客房中。
唉,早知如此,她就不必浪費那五天。看看桌面上這堆待處理的公事,天啊!要累死她嗎?
饒從夫從進公司後就一直忙碌著,不知不覺中一天上班的時間已經接近尾聲。
「饒姐,漢欣的劉先生來了。」
「什麼?」從忙得不可開交的公事中抬頭,饒從夫看向站在她辦公桌前說話的雅玲。
「漢欣的劉先生來了。」雅玲以拇指做勢,在她胸前指了指後方道。
饒從夫將視線移向大門方向,就見門外一位儒雅男子正捧了一束鮮花,深情地朝她微笑著。她皺起眉頭。
「他來幹什麼?」
「和你約會呀。」雅玲覺得好笑。
「我沒叫你幫我取消今晚的約會嗎?」饒從夫頭痛道。
「沒有,怎麼,你有別的事嗎?」收起笑容,雅玲也皺起眉頭。
「雅玲,你明天早上來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幫我取消所有已經訂下的約會,不管是中午的或是下班以後的。」她揉揉太陽穴說。
「啊?」
不只雅玲被她這一席話嚇到,就連原本坐在位子上的春華都忍不住跳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跑到她辦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