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碩忽然朝她露出一抹朗朗的微笑,"不,它有四隻腳,我們都通稱它--"
"惡……"
"叫青蛙。哈……"看著她捂著嘴巴衝向廁所的背影,高碩慢慢地將話說完,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來開敔沒騙他,她是真的怕青蛙,哈哈……真好玩,竟然會有人怕青蛙耶,真是太好笑了哈……
"高大哥,她沒關係吧?"工讀生陳子祥有些擔心的看著廁所的方向,她從衝進去之後嘔吐的聲音就一直沒停過。
"別理她,等她吐完了自己會出來。"高碩不在意的擺擺手說,嘔吐的人他在PUB裡可看多了,吐不死人的。
"可是……"
"別理她,你沒看到又有客人上來了嗎?還不快去招呼。"高碩打斷他道,隨即轉身準備工作。
六點多,光臨的客人愈來愈多,而在食客陸陸續續從樓梯口冒出來時,忙碌的兩人逐漸地遺忘了進去廁所後就沒再出來的季筍瑤。半個小時後
"高碩,你們二樓的洗手間是不是壞了?"一個常客站在廁所方向問。
"沒有呀。"高碩一邊以抹布擦拭著鐵板--邊說。
"那怎麼反鎖著,敲門又沒人應?"
"怎麼會?"高碩轉頭找工讀生陳子祥,本來要他去看看怎麼一回事,但卻在--瞬間震驚的瞠大了雙眼。
"小瑤……"陳子祥亦震驚的回望他,下一瞬間卻已同高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廁所,差點沒把站在廁所前的常客嚇昏。
"季蘆瑤!季筍瑤!"高碩猛敲門板大叫著她的名字。
可惡,他怎麼忘了她呀!她到底在裡面幹什麼,為什麼待這麼久不出來,叫也沒有反應,噢,該死的!
"季筍瑤,你在嗎?回答我!季蘆瑤!"裡頭依然毫無反應。
"高大哥,小瑤她……"
"走開點。"高碩將陳子祥推開點,伸手到門板頂端打算翻上去一看究竟,她不會跟一些酒鬼一樣昏死在裡面吧?可是人家是醉昏的,她呢,吐昏?可能嗎?
正當高碩使勁的想往上躍時,門內突然傳來聲開鎖的聲響。
"喀--卡。"門由裡面拉了開來。
"小瑤!"陳子祥立刻激動的迎向前,卻被從廁所內走出來面無血色、像是死了一次般的季筍瑤嚇了一跳,"小瑤?"
高碩也被她嚇了一大跳,她--怎麼可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雙眼充血、憔悴、無血色,猶如一隻即將支離破碎的娃娃般無力、木然,似乎連自己的體重都支撐不住般--
"小心!"
一陣踉蹌,季筍瑤差點就倒地,還好高碩眼明手快的伸手將她扶住。
"你沒事吧?"
季筍瑤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你沒事吧?"高碩擔心的又問了-次,"我不知道你真那麼怕青蛙,如果知道的話,我也不會故意拿田雞肉給你吃。"
"你……是故意的?"季筍瑤難以置信的抬頭看他,她還以為這一切只是碰巧、不小心的,沒想到他竟然是故意設計她的,"可惡,你……太可惡了。"
"對不起。"
"走開,放……開我。"她生氣的將他推開,搖搖欲墜的往樓梯口走去。
"你要去哪裡?"
"用不著……你管。"她扶著把手,險象環生的一步步走下樓。
高碩緊皺眉頭,一臉擔心的跟在她身後。
"天啊,小瑤,發生了什麼事?"一樓的張風儀被她的樣子嚇壞了。
"張姊,這錢……"
"阿碩,發生了什麼事,你對她做了什麼,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張鳳儀立刻轉向跟在季筍瑤身後現身的高碩興師問罪。
高碩並沒有回答她,一雙擔心的眼睛始終盯在季筍瑤身上,她竟將五百元丟在櫃檯上,連找零的時間都不等就跌跌撞撞地走出門。
"高碩--"
"對不起,張姊,借過。"高碩霍然伸手握住張風儀的肩膀,將她整個人移到旁邊,迅速地追出門去。
"他在搞什麼鬼?"張風儀問她老公。
秦中謀搖頭,一雙好奇的眼睛始終盯在透明玻璃門外逐漸遠離的兩人。
奇怪了,一直以來不都是小瑤在追高碩嗎?怎麼何時風向竟然變了,變成高碩在追小瑤呀?
看著終於消失在他視線中的兩入,他忍不住搔了搔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老了,要不然怎會會搞不懂年輕人的心思呢?
唉!真的是歲月催人老喔。
吐到四肢無力、腦袋發昏的季筍瑤舉步不穩的走在街上,現在的她除了覺得難過得要死外,還有著一肚子無力發洩的氣。
該死的高碩,竟然這樣整她,真的是太過份了。
惡--
好難過,一想到她剛剛竟然將那噁心的東西吞下肚,她就--惡!
眼看著她明明已經吐到沒東西,卻一次又一次的扶在路邊的電線桿上猛吐,高碩的眉頭在連打了數十個結後,逐漸露出了慍色。
該死的,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生平第一次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他恨不得用力的刮自己一巴掌。
他到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又疑神疑鬼了,竟然在明知道她最恨青蛙之後還想出這麼--個毒計整她,他到底是怎麼了,該死!
"喂,你撞到人難道一聲不響的就想走?"
不過呆了一下,原本站在電線桿旁嘔吐的季筍瑤又再度展開她搖搖晃晃的行程,卻在無意問擦撞到路入甲,對方得理不饒人的--把揪住了她。
"對不起。"渾身吐到乏力的季筍瑤喃喃地向對方道歉,但對方卻像故意要找碴似的,
"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我……嘔--"
迎面而來的口臭味讓季筍瑤一時忍不住的又嘔吐了起來,雖然她空空如也的胃裡早巳沒東西可吐了,但即使吐出來的只是空氣,依然將對方氣得火冒三丈。
"你這個--"他舉高手打算一拳揍扁這個不知死活的女生,手腕卻在半空中被人鉗住, "你幹麼,欠扁嗎?"
握住他手腕的高碩並沒有間應他的挑釁,反而突如其來的拿著他高舉的手打向一個疑似幫派分子的路人乙的頭。
"是誰?"下一秒一個雷吼聲倏然響起,伴隨而至的是一張橫眉豎目的嚇人惡臉。
"他。"高碩毫不猶豫的將箭頭指向路人甲,剛剛K路人乙的手是路人甲的,他並沒有說謊。沒辦法,季筍瑤看起來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他實在沒時間和人打架。
"你他媽的混蛋,竟然敢打老子。"
怒不可遏的路人乙根本不讓路人甲有辯駁的機會,一轉身就狠狠地送上一拳。本還想解釋的路人甲在莫名其妙吃了這一拳之後也火了,立刻掄起拳頭回敬過去。
才片刻,兩人已打成一團。
"走吧。"
高碩圈起季筍瑤的腰身,看也不看那兩個可憐的傢伙,即將地帶離是非之地。
"不……"季筍瑤推拒,她還沒打算要原諒他。
"乖乖地聽話。"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強勢的命令。
"我才不--啊!"
她逞強的拒絕讓高碩不耐,乾脆彎腰將她整個人打橫的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放……開我。"
高碩沒理她,大步的走到路邊招了輛計程車往醫院奔去。
第五章
季筍瑤並不知道自己在被高碩帶往醫院的途中昏了過去,只知道當她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床頭邊掛了瓶點滴,滴管筆直垂落連接在她手背的針頭上,而身旁則坐著一臉若有所思的他。
"你醒了?"
"現在幾點?"她覺得喉嚨好痛。
高碩看了手錶一眼。"十點。"
"十點?"季筍瑤難以置信的張大了眼睛,急忙想從病床上爬起來。
"你想幹麼?"他立刻起身阻止她。
"回家。"
"那也要等點滴滴完了再說。"他皺眉道。
"我爸媽會擔心。"
"比起你現在的狀況,他們會更擔心你的身體。"他斷然得說,堅持不讓她起身下床。
季筍瑤有些生氣,他這算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你放心,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不會性到你頭上的。"她冷嘲熱諷地對他說,接著伸手將他推開,"走開,我要回家,別攔我。"
"不要孩子氣好不好?"他驟然又將地壓回床上,整個人懸在她上方對她猛皺眉頭。
"孩--"
他竟然說她孩子氣!
好,孩子氣是嗎?就讓他知道真正的孩子氣是什麼。
想罷,季筍瑤霍然將手伸向注射點滴的地方,想也不想便一把將它扯掉。
"你幹什麼?"
高碩被她的舉動嚇白了臉,要伸手阻止她已是來不及,只有眼睜睜地看她將針頭連著貼在針頭的透氣膠從手背上拔下,鮮紅的血一下子就從她手背上的針孔中溢了出來。
"點滴沒有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無視手背上冒出來的血,她挑釁的看著他說。
瞪著她,高碩生氣的抿緊了嘴巴。
"你真的很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