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地啊,他剛剛吞下肚子裡的安眠藥,究竟是哪家見鬼的藥場製造的?若讓他知道的話,他窮極一生也要告到它倒! 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怎麼他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這麼長?
雖然他比喻的是太誇張了一點,但是他真的覺得時間好像已經過了好久,好像再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只是現在到底幾點了?
勉強讓自己的脖子轉動一下,在四周尋找類似鬧鐘之類的東西,果然被他找到了,但——十二點十分?! 他上床到現在只過了一個鐘頭而已?有沒有搞錯啊?! 不相信那上頭顯示的時間,他小心翼翼的移動手臂,試著將那只帶著表卻被她緊緊依偎著,無法移動的手臂拯救出來。
他真的不相信現在才十二點十分而已,他明明就覺得自己已經躺了好幾個小時,怎麼可能還是半夜?
很小心、很小心的不讓自己碰觸到任何不該碰觸的地方,他終於將她的一隻手從他身上移開,但天知道更浩大的工程還在後頭等著他,因為他帶表的手幾乎可以說是被她壓在身下的,而才移開她一隻手而已,他就已經汗流浹背了,接下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
深呼吸一口氣,卻差點沒被空氣嗆到,因為他發現大口呼吸的動作會牽動他的身體,而他的身體一牽動,不免就會碰觸到緊緊依偎著他的她,然後她渾圓的胸部、她的柔軟就會摩擦著他,讓他欲生欲死。
天啊,他到底在幹麼?把自己逼死嗎?
冷靜點,沒那麼難的,過去不是有很多女人對你投懷送,不只直接坐到你腿上,大膽的直接拿你的手去碰她們的胸部,甚至於下體,那時你不都能冷靜的抽手嗎?沒道理現在只是讓她輕輕的依靠著,你就動彈不得的抽不了身。
沒那麼難的,冷靜點刁覃遠,你一定辦得到的。
更何況如果看了手錶之後確定那只鬧鐘上的時間屬實,難道你打算就這樣讓她依靠著睡一整晚,而不設法與她拉開些距離以策安全?所以結論是你遲早要移動,何不現在牙一咬速戰速決?
很有道理對不對?有道理就做吧。
屏住氣息,他小心的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將她由自己的身側推開一些,好挪動自己的身體,分開兩人親密的接觸。
在他終於分開兩人交纏的身軀,忍不住微笑起來的時候,他卻忘了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他剛剛微笑的忖度一切都很順利時,她忽然一個翻身再度靠到了他的身上,而且這回不僅僅只是靠,她還手腳並用的將他圈住,而她的大腿就壓在他悸動的下體上方,幾乎可以說是靠著它的。
「老天!」他完全遏制不住的低喘出聲,慾望衝擊著他,讓他渾身緊繃、頭暈目眩。
「嗯——」而她竟還在此時逸出了一聲輕呼,然後在他身上蠕動了幾下,大腿內側一次又一次的摩擦過他顫抖的慾望。
來不及了,再也沒有人,包括他自己可以阻止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了。
這一晚,他果然還是讓最害怕擔心會發生的事發生了。
他再度佔有了她。
☆ ☆ ☆
幾乎已經成了一種公式,每當四人之中有人遇見不如意的事,或心情不爽時總會聚在一起,只不過近來幾次聚會的發起人,全都是刁覃遠。
聽完他嘮叨的憂鬱,盛志綦、翟霖、梅兆曳三人一反常態的沉默不語,誰也沒開口發表意見。
「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安靜的氣氛讓刁覃遠不習慣的開口問。
「你要我們說什麼?」盛志綦懶懶的道。
「說……」他語塞了一下,接著緊抿了下嘴唇才說:「至少告訴我你們的看法或建議,我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離婚算了。」盛志綦看了他一眼,丟出炸彈般的一句話。
「不!」刁覃遠立即低吼出聲,整個人差點沒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只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而已,你幹麼反應這麼激烈?」盛志綦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刁覃遠怒瞪著他冷言警告。
「我倒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翟霖忽然平穩的開口。
「好方法?」刁覃遠倏然轉向他,語氣尖硬銳利的低吼。
「難道你不覺得嗎?」翟霖不為所動的繼續以平穩的語氣詢問他。「既然你只把她當妹妹看待,這個婚姻根本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而且你對她積極的想融入成為你妻子角色的舉動,也感到很困擾不是嗎?既然如此,你不覺得離婚是解決問題的最好好方法嗎?」
刁覃遠啞口無言的瞪著好友,因為他知道他說得很對,離婚是個解決所有問題的好方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離婚這個字眼就是充滿了反感和憤怒,而且過去他再困擾、再煩躁、再不知所措,這兩個字也從未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過。
離婚?
不,他從未想過,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從未想過這件事?
他看著桌上的玻璃杯,心不在焉的想著這個問題。
「聽你這麼一說,離婚果然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好辦法,老刁,你也不必再繼續困擾下去了,而我們也不必為你三不五時的求救而蹺班出來聚會了,就離婚吧!」盛志綦拍案決定道,「天知道你這個SOHO族工作時間自由自在,哪像我這個苦命的上班族必須每天朝九晚五,我若再這樣繼續蹺班下去,哪天被公司踢出大門都不知道。」
「誰敢踢你,盛副總經理?堂堂盛氏企業的二少爺?」梅兆曳挑著眉問。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我老爸和我老哥。」盛志綦白了他一眼。
「相信我,如果他們會踢你出公司,絕對不會因為你蹺班的關係,而是因為你的花名已經嚴重的影響到公司的形象。」翟霖忍不住插嘴。
「你閉嘴,又沒人問你意見!」盛志綦佯裝憤怒的朝他低吼。
翟霖聳了聳肩,再度將注意力栘回刁覃遠臉上。
「老刁,你考慮的如何了?如果要離婚,我可以幫你介紹律師。」他說。
「我也可以,反正貨比三家不吃虧。」梅兆曳也加入說服的行列。
「還要錢喔?我免費將盛氏企業的顧問律師借你用,不用錢。」盛志綦阿莎力的表示。
「不。」刁覃遠在沉默許久後,終於開口吐出了一個字。
三個人不著痕跡的迅速對看了一眼,盛志綦佯裝不解的挑眉問:「不必我借律師給你嗎?」
「不離婚。」刁覃遠簡單的回答。
「為什麼,你不覺得它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嗎?」翟霖不死心的追問。
「它是。」
「但?」
「我必須照顧她、必須對她負責,如果我現在和她離婚,那當初就用不著和她結婚了。」沒錯,他必須對她負責,而這就是他為什麼從未讓離婚兩個字出現在他腦中的原因了。
「所以為了你自己的責任感,你剝奪了一個女人獲得幸福的權力?」翟霖緩慢地道出事實,而刁覃遠則因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震得面無血色。
「你沒有想過這一點對不對?你沒想過也許小雪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會有真正想嫁的對象對不對?」翟霖繼續下猛藥的,他實在受夠了他逃避現實的駝鳥心態了,既然喜歡人家為什麼不爽快的承認、爽快的接受,就不知道他這樣自欺欺人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對身為他好朋友的他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事實上,」他看了他一眼,「昨天我在一間餐廳裡看見她和一個穿著體面,又長得英俊瀟灑的男子有說有笑的,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對相愛的情侶一樣。」
刁覃遠的臉色在一瞬間刷白,整個人震驚得就像隨時會昏倒一樣,他的下巴和手同時顫抖了起來,卻被他堅定的控制住。
「是嗎?」他將雙手放到桌下緊握,僵直的直視著翟霖輕聲低喃。他覺得自己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痛苦的浪潮不斷地將他衝向無涯的邊際。她有喜歡的人了?
「嗯,我以為我認錯人了,所以稍微注意了一下他們的對話,那男子叫她小雪。」
小雪?!他以為那是專屬於他的稱呼,因為她所有的朋友甚至於爸媽都叫她伊雪。
小雪……原來這個小名並不只有他能叫。
「假設那個男子真是你老婆的男朋友,你會離婚成全他們嗎?」翟霖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刁覃遠不發一語,沉默的坐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苦澀的開口。
「會。」他終於答道,「我會成全她。」
「你是白癡嗎?」盛志綦再也忍不住的朝他大吼。
翟霖伸手阻止他並問:「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呢?你要讓他叫別的男人爸爸,還是讓他沒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