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娶我?」夏芹萱忐忑不安的問他,並覬覦自己如鼓聲般震盪的心跳聲沒有傳進他耳朵。
程昊昀為她的問題擰起了眉頭,「我要你做我的情人,我一個人專屬的情人。」至於結婚……不,他從未想過這件事,至少現在沒有。
夏芹萱頓時覺得凡經過她心臟流出的血液彷彿都是冰的,而才過了那麼一瞬間她整個人已冷到發顫的程度,他竟要她替他守身如玉,而自己卻可以鎮日花天酒地、樂不思蜀,好個厚此薄彼的男人。
「情人?或許說情婦比較貼切吧。」她尖銳的譏笑道。
她怎麼會笨得以為他會想娶她,和他上過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多不計數,她也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竟會傻的作出這種癡心妄想夢,她真是個大傻瓜。
「如果你覺得情婦聽起來比情人順你耳的話,那麼就說情婦吧。」他聳肩,極度大方的對她說。
為什麼會愛上這種男人?夏芹萱欲哭無淚的無聲問自己,她為什麼可以為了這個無情的男人傾心傾情,她為什麼要這麼傻?他到底有哪一點值得她這樣做?
一位西方作家曾說過,人生快樂的要素有三:有事可做、有對象可愛、有希望可存。她夏芹萱的人生就是從遇見他之後才開始的,為他才有事可做,有他才有對象可愛,因為他才有希望存在,他就是她的人生,她怎麼不愛他呢?
「不說話就表示你答應我了。」他看著她獨裁的命令,「這間房子除了我之外,不准你讓任何男人進來,即使是這裡的房東也不准,知道嗎?」
「不。」
「你想違抗我?」程昊昀有些殺氣騰騰的逼視她,一想到會有別的男人進入這個房間,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他就火大。
「我不屬於你,不屬於任何人,我只屬於我自己。」即使自己真的愛他愛到無藥可救,她也不會為他投其所好,而失了自己。
「我發現你很喜歡和我唱反調。」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夏芹萱側開頭去,想起身,整個人卻反被他壓制住,她瞪著他。
「為什麼?」他日不轉睛的凝視她問:「你想叫我注意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已逃不出你所設下的陷阱,甚至於自投羅網的開口要你為我留下,為什麼你還要拿喬的吊我胃口?程太太這個頭銜真有那麼吸引你?」
夏芹萱失望的閉上眼睛,男人,永遠都是那麼自以為是。
「看我。」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命令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如果是換做別的女人聽到我這些話的話,她們一定會樂不可支的立刻點頭答應。」
「你大可去跟別的女人說。」夏芹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但是我是在對你說。」他忍不住咬牙。
「謝謝你的厚愛,我心領了。」她覺得自己心好冷。
「你到底想要什麼?」對於她冷漠如一的態度,程昊昀終於受不了的朝她低吼,「我開口請你做我的情人,這對我來說已經算是史無前例的事了,而你卻不滿足,你要的到底是什麼?你知道機會永遠只有一次,失去以後將永遠不再有嗎?你知道現在你若拒絕我,你將失去的是什麼嗎?答應我做我的情人,我將保證你此後的生活無後顧之憂,要什麼有什麼,我會嬌寵你、眷戀你、疼惜你,你將擁有別的女人所得不到的一切……」
「包括你的心、你的情和你的愛嗎?」她淡然的打斷他,臉上有著嘲弄與輕蔑。
程昊昀不悅的閉上嘴。瞪著她。「擁有我的人就能擁有我的心,至於情和愛,這種縹緲不真的東西,大概只有你們女人才會相信。」他冷酷無情的譏評道。
「擁有你的人就能擁有你的心?」夏芹萱覺得很好笑,「你認為自己已經擁有我的心了嗎?」她以他的意思來解釋這句話,反問他。
「我已經擁有。」看著她,他自信滿滿毫不猶豫的說。
「是嗎?」她忍不住笑了,「我的心的確是在這裡沒錯,但是事實上它早飄到另一個男人身上,一個我深深愛上的男人。」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帶著夢幻般的表情憧憬說道,「這樣,你還認為自己擁有我的心嗎?」
「你有愛人?」他的雙眼威脅的瞇了起來。
「有沒有都不干你的事。」夏芹萱避開他像是可以洞測人心的雙眼,冷然的說。
「我想沒有。」他自顧自的說,「一個到二十四歲都還是處女的女人當然沒有愛人,如果有的話,我勸你趁早離開不能人道的他,因為跟著他你這輩子注定不會有幸福可言。」
「你……」夏芹萱倏地轉過頭瞪他,卻被他臉上邪氣的笑容、淫慾的眼眸惹紅了臉,「人生並不是只有性而已。」她憤憤的說,氣自己不爭氣,動不動就會紅熱的臉。
「這麼說,你真的有愛人囉。」他欣賞著她酡紅的臉半晌,才慢條斯理的說。
夏芹萱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天知道如果她說沒有,程昊昀會用什麼手段將自己佔為己有;但是她若回答有的話,她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找一個她無中生有的愛人來,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造出這個可能讓自己與他用一世也交會不到的壕溝。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程昊昀出其不意的伸手將剛剛放置在梳妝台上的剪貼本抓過來,然後隨意翻一面遞送到她眼前,「你的愛人不會剛好是這個吧?」他仔細的注意她臉上的表情。
時間就像停止一樣,夏芹萱一動也不動的瞪著眼前她幾乎能默背的整篇報導的剪報,一顆心不斷的下沉,落到世界上最絕望的地方,老天,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暗戀他這個人;她不能讓他知道從頭到尾她愛的人、等的人只有他;她不能讓他知道她的一顆心早已給了他,她不能讓他知道……
她昭然若揭的表情訴說了一切。程昊昀嘴角一揚,春風滿面的笑了起來,然後緩緩的對她宣告:「我擁有你的心,也將會擁有你的人,你將只屬於我一個人。」
第五章
星期一,夏芹萱失魂落魄的去上班,坐在座位的她不言不語,別說自動自發的幫同事準備茶水了,就連同事出聲叫她,要她幫忙做事,她都恍若未聞,視而不見的未加以搭理。
她就像根木頭似的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目無焦距的凝視著前方,她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稍微有好奇心的人在連吃了幾次閉門羹後也放棄了,一整個早上,就在她發呆中快速的流逝。
午休鈴聲一響起,同事們三三兩兩結伴的走出辦公室出外吃飯,她卻依然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
老天!她花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還是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繼續待在程氏、他的附近,卻又可以令他放棄要她當他情婦的想法,到底她該怎麼辦?為什麼她能為了同一件事而擁有憂喜交織的矛盾心情?
被程昊昀知道她剪報的秘密是她從未料想過的事,但不可否認的,她很高興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積壓多年的愛意,可是卻又恨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尤其恨他以此感情為價碼威脅她成為他情婦的事實。
老天,難道她這生注定是他花心中的一個過客,一件被他丟棄的衣服?不!她不要這樣,可是她該怎麼做,才不至於讓自己淪落到萬劫不復之地,她該怎麼做?
「夏芹萱。」
就像電影停格般的慢動作,夏芹萱好半晌後才心不在焉的慢慢抬頭望向聲音的主人。
「對不起,前天晚上我並不想……我喝了酒,我不知道……」
黃仁慨一臉懊惱與後悔的站在她前方,吞吐不全的言詞說明他的緊張與不安,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星期六晚上約會的事,他該盡到為人男友的本分,在約完會之後安全的將她送回家才是,結果他卻喝得酩酊大醉,連自己怎麼回到家的都不清楚。
老天,他真想將自己狠狠的打一頓,竟然會做出這麼愚蠢的蠢事來,害得她今天整天心神不寧,連他剛剛找機會想跟她說話,她都不理他,他真是該死!
「你……別生氣了好嗎?」他語氣討好的對她說:「我保證下次約會一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我會安全的將你送到家,見你安全的進門,甚至等你上樓開了燈後,我才離開。我不會再隨便喝酒,即使有喝也只是輕啜一口,絕不會多喝,或許你要我發誓滴酒不沾,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我……」
「別說了,黃仁慨。」看著他良久的夏芹萱終於有了反應,她搖頭打斷他。
「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他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沒有下次了。」她平靜看著他說。
「我發誓沒有下次了。」他立時鬆了一口氣,笑顏逐開的對她說:「走,我們去吃飯。你知道為了擔心這件事,我連早餐都吃不下,一且餓到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