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說出來好了,她本來就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要她憋著這麼大的事太難受了。
於是,她一古腦兒的將事情的始末全說出來,包括南宮忍從那日就失蹤不見,王府遍尋不著蹤跡之事。
「什麼?!」紗紗震撼得說不出話。
那個干扁扁的南宮柏逸居然喜歡她?太嚇人了。
看來兮冽兄長娶妻那天初雅說得沒錯,初雅說南宮柏逸看中她了,她還斥為無稽之談哩,沒想到被初雅不幸言中。
哎哎,那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忍不見了。
他不見了,會去哪裡呢?
???
紗紗二度來到晉王府,不過這回她不是假扮兮冽的婢女,而是堂而皇之的點名找他們的大世子——南宮柏逸。
「柳姑娘居然會親自來找我,我太高興了。」
南宮柏逸出來相迎,一身淺藍綢衫的他,顯得斯文儒雅,完全看不出來逼人退婚的那股霸氣。
紗紗趁著興師問罪的勇氣未消失,一古腦的說:「南宮公子,我今天來找你,只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那就是,我不可能愛你!就算你逼得我無法和忍成親,我還是無法接受你,你死心吧!」
「柳姑娘,你在說什麼?」南宮柏逸十分訝異。
她居然不識抬舉?難道她不知道他們晉王府在朝廷的勢力嗎?她竟不屑當他的王妃?
紗紗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除了無理取鬧的霸道之外,還耳背。」
她實在懶得重說一遍,這小子偏要充傻裝愣,算他狠。
「我無理取鬧的霸道!」南宮柏逸抬高了聲音,顯然無法接受這樣難聽的評語。
高高在上的他,晉王府的大世子,幾時被人這樣數落過?
「唉,說實在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成熟點,你的病又不是忍造成的,他為什麼要背負這個責任?再說,若你真愛一個女人,不是該憑真本事去贏回她嗎?威脅得來的愛有什麼意思?」
南宮柏逸還來不及反應,一陣清脆的掌聲傳來,晉王爺從珠簾後走了出來。
「柳姑娘見解不凡,忍真有眼光。」晉王爺意態輕鬆,欣賞地說。
「爹!」南宮柏逸蹙起眉心,真是反了,他爹不站在他這邊,反而替別人美言,太過分了。
晉王爺直視著愛子,目光溫和。「爹早已告訴過你,感情之事不可勉強,你偏要去為難你叔父,其實這二十幾年來他已經夠難受的了,若說要償還,這也夠了,沒必要賠上忍的幸福。或許真讓你達到目的之後,賠上的會是你自己的幸福也不一定,因為柳姑娘的心中根本沒有你。」
「晉王爺。」紗紗眼裡閃閃發亮,十分感動。
「柳姑娘,你放心,你不想嫁之人,沒人可以勉強你。」晉王爺看著她,「如果有忍的消息,請你立刻通知本王,我們都掛記他。」
「好!」紗紗用力點頭。
幸好晉王爺平時奢華歸奢華,還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總算讓她把問題給解決了。
她真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忍,希望他盡快回來,希望!
???
紗紗無精打采的撿拾著院裡乾枯的落葉,冬天就快過去,忍已經失蹤了兩個月,非但音訊渺無,也錯過了他們預定的婚期。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惹的禍,如果她當日不要沒事找事去勸南宮柏逸不要投水,就不會有今天的禍端。
可是忍不知道,她已經自己出面擺平了這件事呀,連晉王爺都認同她的話,她想南宮柏逸對她應該沒有非份之想了,為什麼忍還不回來?
她好想哭啊,如果忍在外面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她也不要活了。
淚水悄然滴落在枯葉上,一滴、兩滴、三滴,最後成串落下。
「別傷心了,紗紗。」殷拓飛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他安慰的拍拍她,打鼻裡哼道:「那個臭小子太不像話了,要是他膽敢回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頓為你出氣!」
「別打他,拓飛。」紗紗吸吸鼻子,忍住淚水,好像殷拓飛的拳頭真的已經揍在南宮忍的身上。
殷拓飛急道:「我是在為你出一口氣啊!」
他知道他對紗紗的單戀己經回天乏術,可是他還是放不下她,見不得她傷一點心,掉一滴眼淚。
「大姐!南宮大哥回來了!」
揚龍奔進院來一連迭聲的喊,後頭還跟著揚虎、揚豹,三人全都興高采烈。
「真的?」紗紗一愣,連忙丟下竹簍奔到前廳。
那令她魂牽夢縈的人終於出現在她眼前,兩人見面恍如隔世,南宮忍的風塵僕僕顯而易見,一向乾淨斯文的他,甚至在下巴處長了些許清碴,增添了幾許不曾在他身上見到的獷味。
紗紗奔至駿馬之前,大眼含著淚水,喜極而泣。「你到哪裡去了?我好擔心你!」
這兩個月來,他下落不明、生死末卜,連太子殿下派出的密探都無法尋得他的蹤影,害她幾度猜臆他已遭到不測,鎮夜難以入眠。
南宮忍微微一笑,笑容裡有著篤定。「傻瓜,難道我會丟下你不回來嗎?」
他伸手拉她上馬,直至坐在他身前,紗紗才有了真實的感覺,原來失去他音訊的感覺這麼糟,她再也不能忍受第二次!
「你瘦了。」她心疼的說。
「終日奔波,不瘦也難。」南宮忍不以為意,笑著摟住她腰身。「不過這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什麼意思?」她不懂。
「待會你便知道,我們先回駿王府。」
他馭馬疾馳,一回開陵他便先到柳家武館找紗紗,想必他爹娘也急欲知道他返家的消息。
「小王爺!」帶刀侍衛驚喜地開啟朱紅大門,恭迎他們日夜殷切期盼的小主子回府。
南宮忍抱起紗紗瀟灑下馬,將馬交給馬伕後,牽著她的手,雙雙步入正廳。
正一如往常愁眉不展的駿王妃一見愛子回來,高興得整個人都呆了。
「爹、娘。」南宮忍牽著紗紗向前請安。
「王爺……」駿王妃拉住身邊的駿王爺,喃喃道:「臣妾快昏倒了。」
「忍兒,你終於回來了。」南宮賢也歡喜極了,這兩個月來他常常自責,若不是他那一番話,也不致逼走了愛子。
「原諒孩兒兩個月前不告而別。」南宮忍面對駿王爺,聲音清晰有力。「爹,您說的四味稀世珍藥,孩兒都找到了。」「忍,你太執著了。」南宮賢搖搖頭,歎了口氣。「爹不是說過,即使有了這四味稀世珍藥,少了華佗再世的顧神醫,依然無法根治柏逸的病嗎?」
南宮忍微微一笑道:「爹放心,孩兒已暗訪到顧神醫的下落。」
「這怎麼可能?」南宮賢難以責信。「顧神醫已經消失二十幾年,就算他還在世,依他傳說中的臭脾氣,不可能再為人醫病。」
「這位顧神醫雖然絕跡於江湖之中,但是有個人或許請得動他老人家。」南宮忍說得十分有把握。
「誰?」南宮賢與駿王妃異口同聲,事關兒子的終身大事,焉可等閒視之?
南宮忍從容地道:「紗紗。」
紗紗錯愕的眨了眨眼。「我?」她哪來那麼大魅力啊?
「沒錯。」南宮忍微笑說:「你還不知道吧,顧神醫即是你的好友顧衣兒的爹。」
「什麼?」衣兒的爹是顧神醫?
紗紗感到無法置信。
虧她們幾個平時還沒大沒小,經常把衣兒那位脾氣壞得不得了的爹喚做蒙古大夫,沒想到人家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華佗顧,這麼有來頭。
「這太好了。」南宮賢終於綻露笑容。
他欠了二十幾年的人情,心中一直耿耿於懷,這下可以全然放下了,怎不叫他歡喜莫名呢。
「王爺、王妃!」李總管匆匆來報,顯得驚惶失措。
「李總管,何事如此慌張?」南宮賢有些不悅,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不可沒規沒矩。
李總管連忙稟道:「回王爺的話,童姑娘回來了,而且——昏倒了。」
「她回來做什麼?」駿王妃也和李總管一樣,一臉驚慌,還不由自主看向她優秀的兒子。
紗紗完全不在情況之中,她不知李總管口中昏倒的是誰,可是她看到南宮忍的眉宇蹙了起來,事情似乎嚴重了。
第十章
如畫的眉目叫人驚歎,細緻晶瑩、毫無瑕疵的肌膚近乎透明,彎長的睫毛在眼下的雪膚投下一層陰影,昏迷中的黛眉仍緊蹙著,模樣楚楚動人,恍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太美了!
紗紗看了身邊的南宮忍一眼,他正緊蹙著眉心,不知在想什麼。
這位貌美的姑娘和他究竟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王府裡的人一聽見她回來了,均如臨大敵?
「紗紗,你餓了嗎?不如我們出去用點點心吧。」駿王妃觀著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紗紗的視線由床上仙子轉到身邊的南宮忍臉上。
再笨的人也知道駿王妃想支開她,這間幽靜的客房確實不適合有第三個人在,依忍如此深凝的表情,駿王妃八成想讓他和仙子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