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紗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可是我不累啊,拓飛。」
「沒關係,你累了先休息,沒人會怪你的,畢竟你是姑娘家,體力怎麼可以跟我們大男人相比……」
「我說了我不累,拓飛!」她更快抓狂了。
她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雖然她身為一介女子,但這點路程真的還難不倒她,到了天碧林之後她也不想休息,難得可以跟皇太子出來秋狩,她也想看看狩獵的過程啊,幹麼一直要叫她休息?
「紗紗,你——你在生氣嗎?」
一時之間,殷拓飛被她抓狂的語氣嚇到,他只是想表達他的關心而已,不過,他好像又做錯了。
「沒有。」紗紗又歎了口氣,他手足無措的樣子讓她氣不起來,她溫言道:「拓飛,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你到後頭看著揚龍、揚虎和揚豹好嗎?我怕他們會闖禍。」
「好!」他咧嘴一笑,轉瞬間又生龍活虎了。
紗紗對他有要求,這表示他在她心目中有一定的重要性,所以就算赴湯蹈火他也要完成她交代的事。
殷拓飛走後,紗紗繼續跟著大隊前行。
約莫一刻鐘之後,前方岔路出現另一隊戎裝人馬,張揚著「駿」字旗,正中央一列騎兵向兩旁移出一條路來,一匹高大的雪白駿馬迤然而出。
「是駿王府的小王爺到了!」隊伍裡有人揚聲。
「這一點也不稀奇。」一名御林軍接口,「太子殿下的秋狩少不了小駿王,每年他們總要在秋狩時分以箭術一較高下。」
另一名御林軍笑道:「是呀,殿下今年苦練箭術就為了贏小駿王,看來今年的狩獵會很精采哪。」
耳朵聽著八卦消息,紗紗瞪大眼睛。
真的,那匹威風凜凜的雪白駿馬鞍轡考究,其上的駕馭者正是南宮忍!
今天的他一身銀白裝束,顯得意態瀟灑,左邊身著盔甲戰袍的是一臉嚴肅的平戎,右邊朱紅長袍的則是面露微笑的耿京。
她早該想到這點才是,他是太子的核心幕僚,目前正受到太子殿下的重用,有什麼理由不來參加一年一度的秋狩遊獵?
這麼說來,這幾天她都可以看見他嘍?
紗紗睫毛輕揚,嘴角漾開一記輕快的微笑。
這趟無聊的秋狩之旅因南宮忍的出現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她這也算因禍得福呀,現在她真的太感謝她爹了,回去她得好好讚揚他一下,腹痛痛得真是時候!
???
太子殿下夜晚宿於天碧林的「飛瑤宮」裡,這是皇族狩獵時御用的別館,金碧輝煌的行宮照得紗紗眼花撩亂。
她真是京城來的土包子,以為到了郊外就要紮營,原來人家太子殿下有這麼華美的行官可居住,裡頭不但傭僕眾多、美婢如雲,連帶刀侍衛也比他們這一路上護送太子殿下的人馬還多。
所以嘍,一到行宮,柳家武館的眾子弟們分配到房間之後,無不睡的睡、癱的癱,跟在家裡時沒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裡多了許多山珍海味,所以大夥兒也吃得不亦樂乎。
夜深了,萬籟俱寂,飛瑤行宮夜闌人靜,紗紗放下簾幔剛想入睡——
「有刺客!」
一陣不小的騷動傳來。
「刺客!」紗紗跟著大喝一聲,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本能拿起床頭防身短刀就追出去。
她知道外頭御林軍和帶刀侍衛多的是,可是總得裝裝樣子吧,她爹命她帶隊柳家武館,她也不能讓柳家武館丟臉啊,外頭那些保護皇太子的人一定會追刺客,所以她跟著追準沒錯。
一抹銀白色的影子幾乎與她同時追出西院,出了飛瑤宮之後,兩人又路徑一致。
暗夜林裡,紗紗稍感安心,有人和她追的方向一樣,也就是說,就算待會有什麼事也有個援手,大家同坐一條船嘛,都是保護太子殿下的人馬,應該不會看著她死才對……
「哎喲!」
她驚呼一聲,雙腳踩空,身子直直墜落一處無底洞裡。
「拉著!」
沉穩的嗓音傳至,那抹銀白色影子對她伸出援手,可是來不及了,她反而把對方也扯落洞中。
「好痛……」紗紗呻吟一聲,整個人灰頭土臉,暗洞裡不見天日,就算原本兒得到天日也沒用,因為現在是晚上。
她摸黑著試圖想站起來,卻因青苔而又滑了一大跤。
「哇!」她驚恐地大叫,黏黏的青苔摸起來好恐布。
「我們好像出不去了。」紗紗潤了潤唇,對他很抱歉。「你是」
不知道他是御林軍還是飛瑤宮裡的侍衛?
「姑娘的聲音好熟悉。」對方閒適地說道,穩健地牽住她的手,與她並肩靠著洞牆而坐。
坐穩後紗紗本想立即抽回自己的手,不過他很君子,比她還快一步鬆開。
漸漸適應洞裡的視線之後,發覺也沒那麼幽暗,淺淺的月光微微照入洞中,就著月光,紗紗終於看清楚坐在她身畔的男子——
「你、你——」
她瞪著南宮忍,卻發現他唇畔的一抹笑意,像是瞭然於胸,早已知道落洞的人是她。
「柳姑娘。」南宮忍微笑道:「你一路行於柳家武館的男丁之中,難道左相府的薪俸真那麼微薄嗎?致使你必須到武館兼差?」
事到如今,不說實話不行了。
「也不是……」紗紗尷尬地說:「其實我……我是那個……那個柳家武館館主的……女兒。」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恍如蚊納。
「我也猜到了。」南宮忍徐徐笑問:「只是不懂,你為何要對我隱瞞身份呢?」
「我——」紗紗覺得口乾舌燥,難不成告訴他,自己當日偽裝成兮冽的婢女混進王府就為與他見面,那多羞人。
虧她白天時還以為他沒發現她,一心一意在偷看他,見識了他的冠蓋氣魄之後,發現自己對他更加迷戀得一塌糊塗。
他的箭術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沒想到俊逸的他居然有那等臂力,可以輕輕鬆鬆便獵虎獵鹿,策馬在遼闊的山林中追逐獵物,箭射飛禽恍如他的天賦,手到擒來全不費工夫。
總體觀來,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嘛,他旺盛的精力比太子殿下更充沛,在競場上他毫不相讓,今天的他們不像君臣,倒像一對嬉游切磋的摯友。
南宮忍黑眸定在紗紗臉上。
「不方便言明也無妨,不過,我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其實我一直很想再見你。」
紗紗一呆,她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她快昏倒了,她一定快要上天堂了,否則怎麼會聽見這麼美妙的天籟之音?
「噢……痛……」她樂極生悲,驀然痛苦的蹙起雙眉。
南宮忍神色一凜。「怎麼了?」
「我的腳,好像……怪怪的……」
「我看看!」
他連忙拉直她雙腿,顧不得禮儀就脫去她鞋襪,掌心運功細揉她腳心,舒緩她抽筋的痛楚。
「好多了……」
紗紗縮了縮腳,頓覺臉紅心跳。
她躁紅的面頰恍若晚霞,星眸微揚,逸著幽香的秀髮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十分動人,神態靦腆純潔。
他黑眸俯視著她,忽地傾身吻住她的唇。
紗紗渾身一顫,感覺他濕熱的舌頭在她唇齒之間啜取她的甜蜜清香,她雙手緊絞著,覺得呼吸困難,被動的只知道接受,不知如何反應。
她純潔無措的模樣叫他心動,他一扯,讓她落在自己懷中,更加綿密的吻落在她額際眉心,最終探進她口中,與低喘不已的她糾纏……
???
為期幾日的秋狩結束之後,柳家武館也獲撥一張護衛有功的巨額銀票,柳君子非常滿意,紗紗則對銀票的數目大小沒什麼興趣,她的生命中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她去細細回味,那就是——
初吻!
她還以為由自己的初吻會和每個女子一樣,等到新婚那夜才獻給自己的夫君。
可是不然,她已經獻出去了,而那個男子還不知道會不會是她日後的丈夫,要是給她日後的丈夫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
什麼跟什麼嘛,她也太杞人憂天了一點,她未來的丈夫是誰都不知道哩,想那麼多幹麼?
再說這件事她知、南宮忍知、天知和地知,南宮忍不說,她不說,天地不說,誰會知道呢?
而且已經五天了,他一點音訊都沒有。
如果在他心目中,那個吻對他的意義和她所感覺的一樣重要的話,他說什麼也會來找她才對,不可能放任她一徑地相思啊。
看來她有點自作多情,吻對他來說或許只是一時興起而已,駿王府的小駿王,人不風流枉少年,區區一兩個陌生的吻算什麼……
「大姐。」
一個古怪的聲音喚住她,是揚虎。
「什麼?」紗紗心不在焉的看了旁邊的揚虎一眼,怎麼揚虎看起來好像很困擾的樣子,這傻小子有什麼心事嗎?
揚虎也看著她。「你夾住我的筷子了。」
「啊?」
順著他明示的視線望過去,紗紗的耳根子瞬間燒紅。
天哪,她在幹什麼?她不夾菜,居然去夾揚虎的筷子,難怪他看起來會這麼困擾,因為這樣他根本就不能夾菜吃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