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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簡瓔

  除了功課因她的苦讀很優異之外,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起眼。既不是名門之後,也不是什麼政要愛女,父母都只是很平凡的大學教授,可是殷邪卻莫名其妙的對她禮遇有加。

  殷邪優雅,對任何人都親切溫和,這是眾所皆知的事,然而他對她無微不至的問候和關切,又很難解釋成只是同學之間的友愛那麼單純。

  現在全校女生都羨慕她被殷邪這位學生會的瀟灑軍師給「眷寵」著,殊不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跟殷邪根本就什麼都沒有,雖然偶爾他也會牽她的手,偷自己一記香,但她還是認為自己是他的煙幕彈,用來擋那些源源不絕桃花的煙幕彈罷了。

  雖非妄自菲薄,但汪橘兒有自知之明,殷邪這種翹楚菁英絕非自己配得上的,況且他亦正亦邪太難捉摸,跟他在一起,徒然累了自己,她不能愛上他,愛上他就太不理智了。

  「在想什麼?」殷邪眼中滿是笑意,「橘兒,你好像很怕我?」

  「怎、怎麼會?」汪橘兒連忙搖頭,搖得心虛。

  從來就是這樣,不需剖開心來,殷邪什麼都可以掌握得一厘不差。

  「怎麼不會?」他戲謔的問。

  「你……」汪橘兒吞了口口水。眼角一瞥窗外,霎時鬆了口氣,「我覺得章狂好像要找你。」語氣可殷懃了。

  那位站姿三七步的副會長真是她的救星,再被殷邪詢問下去,她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試問,有誰可以抵擋殷邪那雙深邃黑眸的魅力?

  她當然也不能。

  ***週六下午的學生會,百葉窗捲起,陽光暖暖的灑進室內,茶香、水果香,一室香甜。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咬一口芭樂,伍惡高興的展露他那沒什麼音感的歌喉。

  「閉嘴。」章狂很準的丟了顆小西紅柿進伍惡口中,阻止可怕的魔音傳腦。

  「幹麼呀,捨不得你的總舵主,怕她被我給吵醒呀?」伍惡跳過去,很壞的伸手戳了趴在桌上的莫謙雅一下,「瞧,像只可愛的小母豬,她睡得熟得很,吵不醒的啦!」

  章狂撇撇唇撥開伍惡的手,佔有的圈住莫謙雅。「誰准你碰她了?」

  「哇,好專制喲!哈,我喜歡。」伍惡賊賊的笑了一聲,他跳回原位,徒然伸手摟住坐在他旁邊的紗紗,頭顱往她肩膀靠去,「紗紗,我好寂寞。」霸道惡棍的語氣十分淒涼。

  紗紗像被雷劈到似的驚跳起來,滿臉惶恐,「你……你寂寞就去找曉冽呀!」伍惡又不知道想怎麼耍她了,她認命的想。

  伍惡拖住她臂膀,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可是曉冽不在,她被派去台中參加辯論比賽,我現在只有你了,紗紗。」

  「不、不,不可以!」紗紗猛往後退,她艱難的潤潤唇,「惡,我知道你現在很寂寞,可……可是朋友妻,不可戲,這句話你總聽過吧?」

  伍惡突然精神一振,他咧嘴一笑,笑嘻嘻的轉頭去看江忍,姿態也不頹糜了,神情也不可憐了,「忍,你跟紗紗結婚了嗎?她剛剛說朋友妻,不可戲耶!」

  紗紗騖地漲紅了臉,老天,殺了她吧!這是什麼情況?不等江忍回答。她猛然撲過去摀住伍惡的壞嘴巴。

  美人投懷送抱,伍惡瞬間樂不可支,「咦?紗紗,你不是說朋友妻,不可戲的嗎?我可是很尊重你這位朋友妻的喲,所以嘍,親愛的紗紗,你不要對我這麼熱情嘛!」

  紗紗的紅潮已經蔓延到耳根子去了,想起昨晚江忍對自己的深吻,更是泛起無法壓抑的羞意。

  「好熱鬧。」殷邪提著一小紙袋,閒適的跺進學生會。

  「綠豆酥!」伍惡立即放掉紗紗,對著入門的殷邪露出垂涎諂媚的笑,他彎身抱起地上一隻醜醜的小土狗,「小芸,你真好命,你乾爹幫你買你最喜歡吃的綠豆酥來了,還不快謝謝你乾爹?來,汪一聲給你幹爹瞧瞧。」

  「汪!」伍小芸很合作的發出一聲叫。

  「難為你了,小芸。」章狂身子傾斜,大手伸過去揉揉伍小芸的狗頭,「為了你貪吃的主人,你的表現真是沒有話說。」

  「那當然,誰訓練的嘛!」伍惡抬高下巴,一副很驕傲的樣子。他還真當章狂的話是稱讚哩!

  「邪,吃點心嗎?」紗紗眼睛一亮,迅速起身接過殷邪手中的紙袋,很慶幸可以脫離惡棍的魔掌。

  「嗯。」殷邪微微一笑,「我來泡茶。」

  「邪,你真是太溫柔了。」懷抱著伍小芸,伍惡誇張的歎息一聲,順便之乎者也的搖了搖頭,「你這樣怎麼得了哦!情書愈收愈多,我們紗紗都快變成你的專屬郵差嘍!」

  「他媽的你羨慕呀?」嚴怒正在煩一篇該死的作文,寫不出來他已經很不爽了,偏偏伍惡的廢話讓他好不容易湧現的靈感都跑光了。

  「我哪敢?」伍惡不知死活的揚起嘴角亂笑,「怒哥你也不差呀,雖然自從有了芷丞妹妹之後,怒哥你的情書量就驟然銳減,但別緊張,現在一般大眾還是對你有信心,預期你們很快就會走上分手一途,因此你的後勢相當看好,再過個三、五個月,分手之後保證就止跌回升!」

  「咦,惡,你講得好準哦!」紗紗驚喜的接口,「那些叫我拿情書給你的女生就是這麼說你跟曉冽的,她們說你們絕撐不過這個春天,一定會分手,所以現在寫情書給你也不會……」

  「喂!」這回換伍惡快馬加鞭的撲過去摀住紗紗的嘴了。

  開玩笑。這種話萬一給曉冽聽到就麻煩了,雖然承認自己偶爾也會去捻花惹草,可是他對曉冽那是絕對忠誠不二,沒話講的!

  大伙全笑了,一片笑聲中,莫謙雅還猶自呼呼大睡,章狂極其自然的為她將滑落一半的外套拉好。

  「小夫妻倆感情好好喲!」伍惡笑得賊兮兮,腦袋裡浮現一片綺情艷想,都在一起那麼久了,不知道狂和他難馴的總舵主有沒有怎麼樣……

  「尊夫婦感情也頗佳。」殷邪泡好茶了,茶香濃濃,和剛出爐的綠豆酥是最好的搭配。

  「那當然!」說到這個就是伍惡的驕傲了,更何況他老早打定主意一畢業就要把曉冽娶到手當老婆。

  關於這一點,嘿嘿,那就是他們其餘幾個怎麼追都遠遠追不上的啦!他勢必成為學生會裡第一個有老婆的人,真是驕傲呀!

  「值得欽羨。」殷邪笑盈盈的,非常有誠意,「也不用太羨慕我啦!」伍惡拍他肩膀一記,扯開嘴角笑咪咪的說:「說真的,邪,你也該找個固定女朋友了,每天看我們這些人恩恩愛愛的,站在好兄弟的立場,欠了我也怕你會有內傷……說到這裡,我個人覺得你那個汪橘兒不錯呀!雖然說她的眼鏡是難看了點,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動用你的男色,誘之以利,說服她戴隱形眼鏡就行啦!憑我閱人無數的資歷來看,摘掉眼鏡之後,保證她會是個水噹噹的小美人兒。」

  「是嗎?」殷邪緩緩的一笑。

  「是啦!」伍惡大力鼓吹、吆喝著,「人要惜福呀!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就是在說你跟那個書獃子。」

  「惡,你怎麼知道汪橘兒拿掉眼鏡是個小美人?」紗紗心無城府的看著伍惡。「你看過她拿掉眼鏡嗎?」

  伍惡驚跳起來,「當然沒有!」哇,這條罪可大了。被紗紗栽贓了還得了?誰知道傳到曉冽耳朵裡會變成怎麼樣?這些女生傳話是很可怕的。

  江忍隱隱浮上笑意,好笑的與殷邪、章狂對看一眼。

  「那你怎麼知道?」紗紗吃一口綠豆酥喝一口茶,嘴裡塞著東西,邊吃邊問,純粹是「沒事閒著聊聊」的閒話家常姿態。

  但有人卻心虛了。

  「呀……小芸,什麼?你說你想散步呀?好吧、好吧!真拿你這個孩子沒辦法,只好帶你去散步嘍!」抱著小芸,伍惡晃呀晃的晃出門去了。

  「這傢伙還真愛顏曉冽。」章枉哼了句。

  「無庸置疑。」殷邪微笑接口。

  ***跨越過太平洋,機體在三十分鐘之後即將降落的地點是台灣北端的中正國際機場,對於砂衣子來說,那是個全然陌生的城市。

  「就快到了,砂衣子。」森高介吾取下眼罩,喝了口自備的礦泉水。

  小心向來是他的代號。

  二十四歲的森高介吾一臉冷峻剛毅,穩健及精猛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黑髮服貼的用發油梳在腦後,雖然年輕,卻有著超乎尋常的成熟與內斂。此次護送義妹到台灣,安全將人送到,完美達成使命是他惟一的目標。

  「你什麼時候回日本?」她知道「靜川會」將會有大行動,在她離開之後。

  「一星期之後。」等砂衣子一切安頓好之後,他就必須趕回日本。

  「查到什麼端倪了嗎?」她瞭然的揚起眉梢,她父親必然是查到什麼了,才會那麼堅持送走她,甚至連她母親都以死相逼,迫得她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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