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醫生該說的話。」陸茉優瞪著他,眼裡有太多不滿、慍怒和無奈。
「哦?」他笑了起來,輕柔的勾起她尖尖的下顎,「那麼,你告訴我,醫生都該說些什麼話?」
一陣寒意滑過,陸茉優霎時警覺到這個人狂妄的毫無道理,她喘了口氣,有些激動,「褚醫生,請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他撇過一抹笑,再抬手輕輕描繪她柔美的唇形,輕佻的說:「我從來不懂何謂尊重,我也沒有能力尊重你,我只能愛你,懂嗎?」
是的,注定了,陸茉優是他今生的情人,她的命由他救,她的餘生都將由她主宰,這是「晝夜」定下的規矩,沒有人可以改變。
她面孔發青,心底蔓延的恐懼壓迫著全身,他真是瘋狂得徹底!
「我想你有必要和我爸媽再好好談一談。」
「你不知道嗎?他們已經答應將你交給我。」他笑得邪惡,很傲慢,也很無禮。
她有一秒鐘的愕然,「你說謊……」這是不可能的,即使她父母再怎麼糊塗,也不會容許這麼荒唐的事發生。
「噓。」他以食指覆蓋住她兩片唇瓣,笑容瞬間恢復,「我要開始為你檢查了,至於我是不是說謊,你有的是時間可以去查證,你只要記住,你是褚全真的女人,永遠都是。」
她驚然而驚,瞪著他,「我不會是你的女人。」
他對她微笑著,「你當然會。」
「不會!」她斷然反駁。
「你喜歡玩繞口令?」褚全真語氣裡透出一股厭煩,
「要我現在佔有你來證明嗎?你現在的裝扮倒是挺適合我們發生親密關係呵!」
她面如白紙,雙手緊緊握拳。
儘管從未與外界接觸,但她也不至於幼稚的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必呼救,沒有人會到這裡來,大家都知道褚全美今天將為她初次檢查,更是沒有人敢來打擾。
「你好蒼白。」他勾起一抹笑容,知道已經對她達成威脅的目的了,女人總是保護自己貞操,他的小女人也不例外。
陸茉優看著他,緊抿著辱不發一言。
「你恨我?」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無所謂,你總會愛上我,接著,你就會離不開我了。」
她心頭一震,背上的寒意更深,「沒有那一天。」
「別與我唱反調。」褚全真俊美輕狂的臉孔俯近她,不由分說,唇已貼近了她,在她頸中啃吻著。
即使只有頸,吻她的滋味們如同他想像中∼樣美好,柔軟而細緻的項項,他喜歡他們之間的首次親密,肌膚與唇舌的交觸。
「你不掙扎?」他笑開來,唇齒離開她的鎖骨處,可親的凝視她奪幽的小臉,「好吧,讓我來好好為你檢查,這是我能光明正大觸碰你每一寸肌膚的理由,我知道你厭惡這種感覺,你心裡在詛咒我,對嗎?」
陸茉優什麼都沒有回答,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依舊蒼白著臉,將最深的抗議留給沉默。
第三章
陸茉優的手術在一連串精密的檢查之後,排定了開刀日期,原本打算在進手術房之前都要和褚全真這恐怖的人避不見面的她,這天的午茶時間,她很不巧的在陸宅的咖啡廳裡被褚全真逮個正著。
一見到那名長髮的邪惡男子,陸茉優本能的起身就要走,卻被一隻手臂給輕易的阻攔了下來。
「這是你對你未來的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褚全真將她逼回座椅,往她身邊落座,欣賞她受困的氣惱。
今天的她一樣那麼美。那麼純,白色絲綢年裙很適合她,腰際系一條細細的帶子,她看起來纖塵不染,飄逸中見靈秀,迷迷濛濛的大眼睛,是他一生見過最美的眼睛,他甘心被她擄獲,也安心被她捕捉!
「褚醫師,」她開戶口,忍耐的看著他,「我父親已付過酬勞給你,除了與手術有關的事情之外,我們沒有交談的必要。」
她不懂褚全真為何要這樣捉開她,她已經向她雙親求證過了,關於她屬於褚全真的這件事,他們說那只是個玩笑,要她安心,連方雅浦也笑說是褚全真的怪癖,要她不必擔心。
然而她卻無法安心,也無法不擔心,自小的病痛讓她比一般人更敏銳,雖然僅有一次接觸,她感覺得到褚全真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興起,他是真的要她,百分之百的要她!
所以她避不見面,所以她不想與褚全真再有任何交集,即便是要見面,也必須是在手術台上,除此之外,他們最好保持距離,她不想因為一個陌生人而讓十七年來平靜的生活有所改變。
「酬勞?」褚全真淡然嗤哼,「還不覺悟嗎?你就是酬勞。」
哈,她看他的表情簡直就是在忍辱負重嘛,她就這麼討厭地嗎?上一次她不還由著他親吻她的頸際?
忽然間,褚全真心頭冒火了。
「我希望你不要一直把這種玩笑話掛在嘴邊,」陸茉優頓了頓,歎了口氣,「這對你或我都沒有好處。」
他在生氣嗎?看來她又得罪他了,這個人倒是挺喜怒無常的,一會兒笑,一會兒惱怒,真的像方雅浦所言,他是個怪胎。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他輕哼一聲,固執的說:「況且這是事實,不是玩笑話。」
又來了,一陣無力感襲來,陸茉優緊皺著眉頭,「那麼,請你告訴我,現在你要怎麼樣才肯放我走?」
她不能與他耗在這裡,再談下去,他渾身的熱力非逼得她無處招架不可。
是的,褚全真給她一種很詭橘的感覺,被他套住的人會學飛蛾撲火,除了縱身沒有第二條路,而那條路並不適合她。
「很簡單,我們好好聊一腳。」因為她的一點妥協,他的心情似乎轉好了,語氣也不再那麼傲慢,「我必須瞭解你,你也必須瞭解我,你看過這麼生分的情侶嗎?我們得要更親密一點。」
陸茉優搖搖頭,「我們不是情侶。」他真的很無賴,難道他認定的事,從來沒有人敢反駁他嗎?
「我說是就是!」褚全真有點不悅,不過他不會跟她計較,連動物都可以調教了,人類當然也可以。
「褚醫師,你有妄想症。」她坦率的說。
他不以為許,反而咧嘴一笑,俊挺的笑容勾人心魂,「很不巧,我剛好也是全球腦袋最聰明的醫生,你只能從我這裡得到痊癒的機會,還有,我不喜歡你對我的稱呼,改掉它,沒有人會這樣叫情人,現在開始,你喊我的名字。」
「你……」陸茉優怔住,瞪著他,幾乎有些生氣,「我情願你醫不好我。」
「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唇邊扯開一個很動人也很誠摯的微笑,「別告訴我你不想承歡膝下,你不想有正常人的生活,你不想過大學,你也不想有朋友,這全部是你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擁有的美好。」
霎時,她臉上掠過一抹征忡的神色。
是的,褚全真所說的她全想過,她想承歡父母膝下,安慰他們如此疼愛她的心,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讓藥物與針劑不再是她生活的所有,她想進入憧憬中的大學,選讀她最愛的科系,她想有許許多多的朋友,不再受困了這座小島。
然而這些都必須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才辦得到,沒有健康,什麼都是空談,什麼都是妄想。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凌晨時分湖面反映的曙光。」她低垂著眼睫,臉上浮起一層溫柔的悲哀,「當它映照在湖面的時候很美,卻很快的消失,但是它的消失也不會令人們忽略湖泊原有的美麗,就像我的生命結束時,世界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一樣。」
『哦說過你會死嗎廣她的神色令請全真惱怒起來。
媽的!女人都這麼多愁善感嗎『?才一會工夫,她就從小刺塘變成了小媳婦,他是十方烈焰的「晝夜」,白天黑夜都歸隸他管,他不會讓她這抹曙光那麼容易消失的!
「我知道你醫術高明。」很奇怪的,雖然她不喜歡他身上的狂氣,不喜歡他那過於放肆的言語,但她知道這個人對她是友善的,他的傲慢像是偽裝,像為了保護他自己而築起來的城牆。
「知道就好。」褚全真輕哼一聲,耳根子莫名其妙的有點臊熱,「聽著,茉優,你活,我要你的人,你死,你的靈魂也要跟著我,別以為你死了就逃得開我,更何況我不會讓你死。」
一絲啼笑皆非躍入她眼瞳,「褚醫師,你一直都是這樣對別人說話的嗎?你可知道,強硬的話語未必能使人屈服。」
「叫我全真。」他很堅持,並且忽略掉她的問話,只挑選他耳朵聽得到的部分。
「好吧,全真。」陸茉優笑了笑,妥協,沒有必要在稱呼上計較,「我什麼時候能接受手術呢?」
他牽動嘴角,「明天。」
說完,他忽地起身由通往泳池的另一扇門走入,茉優愕然了一會,這才透過玻璃門看到汪祭薔正興高采烈的往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