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站穩腳步,咧出天生的樂觀笑容,「我們慢慢走好了,天黑以前一定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
扶著楚克走了半小時之後,他們依然沒有發現任何人煙,倒是向雅驚喜的發現幾個可食用的果實。
她喜孜孜的採下蔓籐上的紅樹果放進背包裹,「我的水剩下不多,果實剛好可以解渴。」
他淺笑逸出唇際,「這也是你強迫自己要學會的?」在野外能辨識可食用的野果並不容易,很多野果都是有毒的。
「不,」她嫣然一笑,精神奕奕的說:「我喜歡美食,所以對野味研究了一下,你別小看這些野味果實,烹調之後,味道不會輸給大餐廳!」
楚克點點頭,「我絕對相信,」不論味道如何,光是看她這張笑臉已值回票價。
採完果實,他們又繼續往前走,房舍依然沓無綜影,不過倒是真讓向雅找到了個類似山洞的地方,洞不深但足夠兩人容身。
她用大片樹葉清了清地上,把楚克小心翼冀的放上去,「你先在這裡休息,喝點水,吃點果實,我去找找木頭。」
他們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援救,因此必須有長期抗戰的準備,沒有水和食物,他們都是活不下去的。
向雅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捆木頭和一包用葉子包起來的草菇,而她驚喜的發現楚克旁邊有只半大不小的鵪鶉。
見他拿出愴來晃了晃,向雅會意的一笑,「你把它變成獵槍了。」
天快黑了,向雅馬上著手生火,她把木頭堆成三角形,由於木頭粗,不容易著火,幾十分鐘後,她才終於生起了火。
火光掩映中,天色將暗。
她從背包裡拿出萬用刀來處理鵪鶉,去其羽毛,再把胸骨取出,用樹枝穿過鵪鶉身在火堆裡烤。
這一晚,他們吃了野果實、烤鵪鶉肉和烤野菇,兩人分食了些水,雖吃不飽,但聊以充飢。
深夜,向雅拿出背包裹的小薄破蓋在兩人身上,第一次和男子並躺在一起睡,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就在她輾轉難眠之時,楚克忽然靠近她,他好聽、迷人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間流動。
「辛苦你了,小廚娘!」他吻了吻她額際。
向推一陣心跳,來不及細想,楚克的唇已經壓了下來,他濕潤溫暖的唇瓣吻住了她的,衝破了友誼的藩籬。
他深吻著她不放,多情又溫柔,向雅發現自己竟然不想拒絕,她像是期待了許久似的,捨不得不要這個吻。
吻著吻著,楚克將她圈攏在懷中,他緊緊的擁住她,繼續濃烈的與她唇齒交纏。
親吻間,他的雙手在向雅的腰際來回輕撫,但是他沒有更進一步,怕嚇著了她,如果他估計的沒錯,她還是個相當、相當純潔的女孩。
向雅閉上了眼睛,感受他們之間未曾有過的親見,這一刻是不需要言語的,她告訴自己,即使楚克屬於朱丹丹,只要讓她擁有今晚的吻就好,就當作是回憶吧,她不會忘記的!
第六章
楚克醒來的時候,向雅已經準備好了早餐,那名為早餐的東西,其實只是幾顆類似柳橙的果實,以及半包蘇打餅乾,那是她背包裹僅剩的零食。
楚克一邊剝著果實吃,一邊氣定神閒的說:「今天如果再沒發現人煙,我們恐怕真的得曝屍荒野了。」
他不是在嚇向雅,這裡的早晨已經如此乾熱,看來還沒脫離沙漠地帶。沒有食物,沒有乾淨的水,他們撐不了多久。
向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清新的臉蛋在朝陽下分外明亮,「情況不會那麼糟,或許前面就會有人家!」對於他們會不會獲得援助,其實她一點把握都沒有,但她身邊有楚克,只要一想到有他在,她就安心了,就算去天涯海角也無妨,她願意一直陪著他去闖!但只怕他心裡只有來丹丹,沒有她的客身之處。
「我的腳再不著醫生會廢掉。」送了片餅乾人口,楚克閒適的說道。心想,他會成為十方烈焰第一個瘸子,風流浪蕩的「真火」成了鐵拐楚,他知道方雅浦和莫東署會怎麼嘲笑他,他們這兩個傢伙,最喜歡幹那種落井下石的事了。
「不不!你不會殘廢!」她急急的說:「我把你的腿固定得很牢很牢,只要這一、兩天內找到醫生就不會有問題!」
「那麼,如果這一、兩天還是找不到醫生呢?」他笑盈盈的逗著她問:「你會不會把我丟下,自己去逃命?」
「當然不會!」向雅一臉的鄭重,「我一定會陪你找到醫生,直到治好你的腳為止!」她怎麼會拋下他呢?天知道,她連一分鐘都不想離開他,昨夜的深吻還烙在她的腦海,她難以忘懷那種動情動心的感覺,這是不是就是她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所講的——開竅了?可是,將初戀放在一個異國、自己不甚瞭解的男子身上?石向雅,你是不是太不智了?她對自己說。
「在想什麼?」
一個饒富興味的聲音響起,楚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她身邊來,向雅嚇了一跳,連忙拉回游離的思緒。「沒……沒有!」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的衣服破了,脫下來,我幫你縫一縫。」
他微微一笑,「好。」
她從包包裡翻出針線急來,一抬頭,楚克已經脫掉襯衫,陽光下,他小麥色的肌膚像閃著光澤,健碩的胸肌鼓動她的氣息,渾身的剛毅與他俊美的臉龐一點都不配,在衣服的遮敝下,很難想像他會擁有這麼結實的軀體。
看到赤裸著上身的楚克,向雅先是錯愕的呆了一呆,接著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終於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了。原來,男人的裸體也會教人失魂。
「向雅,麻煩你了。」楚克微笑著把襯衫遞過去,她發怔的姿態令他完爾,不過他很樂意接受,那代表著一種恭維。
向推這才慌忙轉移目光,她低下眼睫,拿針穿起線,心律不整的說:「—……一點都不麻煩。」完了,她剛剛的樣子一定像個女色魔,她一直猛盯著他看,就像想奪取他的貞操似的,連點矜持都沒有……唉,難怪楚克喜歡的人是朱丹丹,人家的氣質確實比自己好多了。
向雅心亂如麻,她好不容易才縫好了衣服,縫紋醜得讓她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女人之恥,完全失卻平日水準。
「謝謝。」楚克全然不在意襯衫縫補得好不好,他欣然的穿上襯衫,天氣熱,他只性格的扣了下面的幾顆鈕扣,更顯豪邁不羈。
收拾了簡單的東西之後,他們繼續出發,企盼能尋覓到人煙的蹤跡。
「放心,我們今天一定能夠找到人家!」臨出發前,向雅信誓旦旦的說,她那堅毅的口氣像是在說服自己,也像在說服楚克。
此時此刻,他們真的需要一點鼓舞和勇氣,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一餐在哪裡,或許他們真能找到住家,也或許,等著他們的是毒蛇猛獸,但無論如何都比在原地坐以待斃的好。
於是他們又出發了。
行走間,楚克還是由向雅扶著,他的腳傷使得他們的速度緩慢無比,只能漫漫漫無目的的往下走。
但是,比起漫天目的更令人灰心的是,走了大段路途,除了一雨顆矮灌木外,什麼都沒有。日漸黃昏,四周景色由樹叢轉為黃沙滾滾,她甚至還看到羊的頭顱在沙堆裡,她原本堅定的信心也動搖了,懷疑他們真能找到人煙嗎?
就這樣她心中充滿了疑問,而夜晚也來襲了。
在滿天星斗的掩映下,楚克與向雅靠在大塊巖在旁休息,夜晚不適合再前進,更何況他們也累了,這天除了一些早上從樹林裡帶出來的果實,他們什麼也沒吃,要在塵土裡發現吃的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們會死在沙漠。」向雅已經絕望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麼遙遠的地方。」她渾身都是塵土,現在乾不乾淨已經不重要了,她只想要一口水喝,如果可以有冰水,那就更好了。
楚克看著她,聲音感性十足的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死在這麼遙遠的地方的時候,還會有你陪著我。」
向雅的心倏然一跳,心想:難怪戀愛中的男女可以廢寢忘食,原來甜言蜜語是這麼動聽呵,他短短的幾句話,幾乎讓她忘了自己的肚子餓。
她原想回應幾句溫柔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她卻發神經的衝口而出,「你……你一定很想你前妻!」老天!石向雅,你就非得這麼殺風景不可嗎?她想咬掉自己的舌。
見她一臉懊悔的表情,楚克卻極有風度的道:「我但願她順利跳傘。」朱丹丹已經是和他生命完全沒有關係的女人了,他可以祝福她平安,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他也不能給她再多。
向雅潤了潤雇問:「如果她沒順利跳傘呢?」朱丹丹若是死了,她可以想像楚克一定會很傷心,曾是夫妻的他們,畢竟有過許多纏錦和思義,那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