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是送一架宛秦號好了。」鍾潛了無新意地說。
「我沒什麼可送的,就幫他們拍一部結婚電影吧,上映的收入全讓他們當育兒基金,這份禮物很實際。」莫東署這大製片家道。
卓樂聽不下去了,他起身,「你們繼續聊,我出去走走。」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門扉外後,室內那夥人立刻愉快又奸詐地笑了起來。
「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啦?」馮雅倪問。
「不會,有些人就是需要別人給他刺激。」方雅浦秉持著「別人的命死不了」的理論回答。
袁熙上揚起一道眉,「刺激過度,我怕他去尋短。」
「生命不會那麼脆弱的,妹子,生命自會找尋它的出路。」馮雅倪樂觀的說。
袁熙上睨她一眼,「你侏羅紀啊。」
「我想,宛秦會回來的。」丁維巖微笑,那次他與莫東署登門造訪,他們都看得出來她還留戀著這段感情。
鍾潛重哼一聲,「只不過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天罷了。」
方雅浦微笑,「如果沒有那個盧小生,可能真會像潛所講的,不知道會拖到哪年哪月哪日,可是有敵情就不同啦,有競爭才有進步嘛。」
袁熙上盯著方雅浦看,「講得好像你很內行似的,怎麼,你有這種經驗嗎?說來分享分享呀。」
方雅浦立即嘻皮笑臉地摟住袁熙上,「冤枉!我哪有那種經驗,我唯一的情人就是你呀。」
「那你還講得活靈活現。」袁熙上刁鑽得很。
方雅浦親了親她臉頰道:「這全是東署告訴我的經驗,他最色了。」
莫東署吞吐著煙霧,氣定神閒的說:「那還不是你告訴我,你想追勁雨,所以我才把我的經驗分享給你。」
想害他,哈,被他反將了一軍了吧,把這痞子害個徹底。
方雅浦偷偷站起來準備溜,「哈哈,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追勁雨了?老大,你不要壞我的名聲好不好……」
「方雅浦!」袁熙上和鍾潛不約而同跳起來追著方雅浦算帳。
捧著一束艷紅的玫瑰花,卓樂站在這棟花園洋房前已經三十分鐘了,他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按電鈴,按了電鈴的後果會是什麼?宛秦又會給他什麼臉色看?
在理智上,他不應該來的,但是他的感情戰勝了理智,他無法忘記宛秦,更無法不要他們之間的感情。
「您找誰?」愛瑪購物回來,看到門口的卓樂,她戒備的問。
上回隨便放兩個陌生人進來,已經惹得盧先生很不高興了,這回她不能再重蹈覆轍,否則她穩會弄丟飯碗。
卓樂抬起了下巴,「這裡有一位辛小姐?」儘管面對的不是他自己家裡的傭人,他還是趾高氣昂得很。
這個地址是鐵鷗給他的,他知道這裡是盧傑生的家,與他嘔氣的這段日子以來,宛秦就是住在這裡。
「有的。」愛瑪打量著陌生人,「您是——」
「我是辛小姐未婚夫,帶我進去見她。」
「原來是辛小姐的未婚夫啊。」愛瑪點點頭,馬上相信了,「請跟我進來。」她打開大門,領著卓樂進門。
盧宅裡,宛秦正跟盧傑生在花園裡種花,這是盧傑生從南非弄回來的種子,會開出奇異瑰麗的花朵,因此她充滿了興趣。
看到乍然出現的卓樂,宛秦先是睜大眼睛,然後皺起眉宇,「你來做什麼?」她用極為厭惡的語氣問。
縱然莫東署已經通知她,卓樂飛到美國來找她的消息,她還是微感驚訝,因為她沒想到卓樂竟然真的找上門來了。
她以為自己看到卓樂時會憤怒,會不滿,可是沒有,她竟然在暗自竊喜他來找她,她真是一點骨氣、自尊都沒有。
「向你道歉。」卓樂低聲地說。
這四個字真是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可是他還是得說,雖然說這話就像此刻他捧著花一樣可笑。
「愛瑪!」盧傑生恨不得掐死這個老是搗蛋的愚蠢幫傭。
愛瑪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這位先生說他是辛小姐的未婚夫,所以我就……」
宛秦輕笑一聲,「卓樂,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未婚夫啦?」
「如果不這麼說,我見得到你嗎?」卓樂撇撇唇,胡亂把花塞進宛秦懷裡,「送你的,跟我回去。」
她迅速地把花束丟還給他,「花還你,我不回去!」
他的舉動讓她備感屈辱,他以為他給她的難堪一束花就可以彌補啦?
「我知道是我誤會你了,資料不是你偷的,是銀鯨偷的,我已經把資料給取回來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可以嗎?」他不耐煩地問。
「沒那麼簡單。」
早在莫東署與丁維巖那次意外來訪之時,她已從他們口中知道銀鯨是叛徒之事,她決定要給卓樂一個小小的懲罰,不那麼輕易原諒他。
「這樣總行了吧。」卓樂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隻鑽戒,捉起她的右手,套進她纖細的中指。
送花、送鑽戒,這些都是馮雅倪出的餿主意,他已經勉為其難照做了,如果她再不給他台階下,那他也不會再求她。
看到這—幕,盧傑生已經黯然離開了。
宛秦端詳著閃閃發光的美麗鑽戒,似笑非笑地問:「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想不到卓樂會帶鑽戒來,好吧,看在他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她就減少一點對他的折磨。
他將目光投注於她臉上,「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可以先訂婚。」
為了挽回她的心,他只有忍痛割捨單身的自由。
她脫下戒指還給他,揚起眉梢道:「我不想跟你訂婚,但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與你復合。」
「什麼條件?」卓樂把戒指丟回口袋裡,強迫自己保持風度,不發火,不對她發脾氣。
宛秦慢條斯理的道:「我要在重新啟航的極光一號上擔任服務生。」
「你要當服務生?」他皺眉,這算哪門子的復合條件?
「沒錯。」她接著道:「另外,你不得干涉我的一切,我們和平相處,如果你可以遵守協議的話,待完成航程,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
「什麼決定?」他的眉頭愈皺愈深。
太胡鬧了,她是未來的極光一號女主人,而她居然想在游輪上當服務生,這不是貽笑大方嗎?
「關於我們復合的決定呀。」宛秦輕鬆自若地說。
她知道卓樂一定氣極了,因為他緊繃的下巴已經洩漏了這個訊息。
「好,如果你堅持的話。」卓樂咬牙切齒的答應了。
想在他的游輪上當服務生也就算了,但讓她當服務生的代價又是不知道能否與她復合,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
該死的銀鯨,如果不是他搞鬼,他就不必像個呆瓜似的站在這裡接受她莫名其妙的條件,他現在才真正恨起銀鯨來。
「我堅持。」她緩緩露出一抹笑容。
嗯,看得出來他挺不是滋味的,本來嘛,卓樂向來是他說一,沒有人敢說二的,而今被推翻了,想來他不會太好過。
「好了,條件也答應你了,你現在馬上跟我回去吧。」他拉起她的手,立即要走。
他已經屈服得很徹底了,她最好識相點,不要再惹惱他。
宛秦輕描淡寫地掙開他的箝制,對他友善的勾起淡淡笑意,「合約第一條,不干涉彼此自由。」
卓樂冷傲地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跟我回去嗎?」
如果現在她膽敢說出是的話,他就……
「我當然不跟你回去,我要留在這裡,等到極光一號啟航那一天,你自然會見到我。」她回答得更自然了。
「辛宛秦,你不要太過分了。」他的聲音拔高了,透露了他的不滿。
她綻開一個優雅的笑容,坦然地看著他,「如果你無法接受條件的話,那你請回,我們沒什麼可談的。」
卓樂氣息凝重,惱怒的看著她,氣極了她像平靜的湖水。
「好,我就遵守,極光一號上見,希望你不要食言!」
他率先一步轉身離去,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拿條繩子把她綁回去!
尾聲
極光一號游輪。
這是艘集各項豪華設施於一身的頂級游輪,隸屬於加拿大皇家卓氏游輪公司所有,每年只航行一次,但因不久前曾遭遇海難,所以破例航行了第二次。
今天是極光一號啟航的日子,晚宴酒會上依然是衣香鬢影的,這是極光一號的慣例,因為,凡能登上極光一號者,不是王公貴族,便是紳士名流,從未曾例外過。
在優雅熱鬧的宴會上,極光一號的擁有者正冷眼旁觀著宴會的進行,他的寵物——一隻傲慢的純白色小貂停在他的肩頭,以與它主人一式一樣的傲然姿態環顧著宴會。
卓樂手持著水晶香檳杯,冷然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令他不悅的一幕。
「那是誰?」他半瞇起眼睛問身後的鐵鷗。
前方不遠處,宛秦正笑意盈然的與一名棕髮的高大男客談笑,她笑容可掬,像顆寶石似的散發著精神奕奕的光彩,將其餘女客都硬生生的比了下去,任誰都不會否認她是全場最美麗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