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了一會才道:「你想繼續讀書嗎?」
墨詠死後,他心緒大亂,到埃及走避了半年才回柏林,之後,他苦苦思憶墨詠對他的打擊,根本沒心思顧及到她還有個幼妹。
無論結局如何,他與墨詠曾經真心相愛,她的妹妹就等於是他的妹妹一樣,他該照顧她幼妹的生活才是。
對於墨穹,過去是他沒想到,現在遇到了,他便不能撒手不管。
「我不知道。」闕墨穹懶洋洋的說,「我現在的生活很不錯,走秀的酬勞頗豐,我沒想那麼多。」
「你還年幼,應該讀書才對。」他忍不住勸她:「我可以支付你所有學費及生活費,錢不是問題。」
她與墨詠實在太相像了,出於某種莫名的心理,他不希望見到她在外面拋頭得面,況且模特兒的工作那麼辛苦,經常晨昏顛倒,三教九流圍繞在身邊,當然不比做學生來得輕鬆單純。
「我考慮著看。」她以退為進。。
他突然又輕輕的說道:「墨詠也會希望看見你學業有成,做一名藝術家,生活瀟灑不羈。」
她陡然挑起眉毛的想,惺惺作態,語氣中充滿無奈味道,簡直多此一舉。
「那麼,我明天再來聽你答覆。」
他轉動門把,離開了病房。
戶外陽光正熾,丁維嚴突然想到酒吧裡去喝一杯,最好不醉不歸,用酒精忘記傷痕,醒來又是另外一天。
第三章
「磁場」是電流造成的,對整個太陽的物理特性有很大的影響,太陽面上有許多複雜的運動,也會產生複雜的磁場。
「磁場」是十方烈焰的二龍頭丁維巖,他是德國柏林的工業之首,也操控著世界的工業。
丁維巖在德國境內的影響力無遠弗屆,歐洲國家更是對其自成一國的作風不敢稍有微辭,因為誰都知道丁氏資金雄厚,富可敵國。
更何況,丁氏又有十方烈焰為其後盾,氣勢固若金湯,雖然丁維巖本人不過來自東方一蕞爾小國,但此際他的身份已經大大不同,名字抬出去足以壓住每一張政府官員的嘴,與從前全然不能相提並論。
他叼著一根煙依窗而立,滿屋子的煙味以在宣洩他的煩躁,因為,他沒想到昨天會見到閉墨穹。
其實,他沒必要照顧墨詠留下來的幼妹,如果馬盧知道了,絕對會很不贊成他這麼做。
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這麼做了,當他看見闕墨穹穿著清涼的奇裝異服在酒店裡走動時,即使那是服裝秀,他已經感到不舒服。
身為男人,必須好好照顧婦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墨詠雖然過世了,斷沒有要她妹妹在外面受苦的道理。
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會盡這份心意,更何況是墨詠的妹妹,曾經的未婚妻的胞妹,他更要將她照顧得好好的……
「嗨,親愛的二哥。」調侃的笑聲揚起,方雅浦一身輕便的休旅裝,興味盎然的踏進室內。「馬盧說你已經在書房躲了一個小時了,連午飯也不出去吃,怎麼,有心事?」丁維嚴捻熄煙,驚喜的迎上前去。「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去接機?」
方雅浦的俊容露出微笑。「你那麼忙,又不像我們做那些小眉小眼的古董生意那麼困,更何況我們的專機就停在你的私人停 機坪上,還按什麼機呢?」
丁維巖也笑了。「熙上呢?好不好?」
「好!」袁熙上不疾不徐的踱進,她揚唇曬笑。
接著,另一張與袁熙上一模一樣的面孔也探進門內,馮雅倪 興奮的揚著眉宇,英姿颯爽。
「真是太想你了,別來無恙?」馮雅倪條然的說。
「稀客!」丁維巖笑容滿面,「這裡坐。」
傭人立即端來茶點,並為主人將窗子打開,趨散一屋子煙味。
「別高興得太早,她們兩個不是來看你的,她們是專為了看一場服裝秀而來。」方雅浦優閒的吸了口茶,立即戳破那兩姊妹的慇勤。
「哪裡是,我們是專程來看你,順便看服裝秀。」馮雅倪立即咪 咪笑的道,斬釘截鐵的推翻了方雅浦的話。
「才怪。」袁熙上瞄了瑪雅倪一眼。「你明明就說那個條曼追 求過你,你拒絕她了,所以來看她的秀做補償。」
別怪她不顧手足情誼,手足城可貴,愛情價更高,方雅浦跟殿下,她當然幫方雅浦噗。
瑪雅倪笑意橫生的說:「哎,盛情難卻嘛,奈曼一直邀請我,不來說不過去,況且柏林又不是很遠。」
「還不遠?」袁黑上挑起一道眉。「老大,你從邁阿密飛過來的 耶。」
自從將靳士廉騙到手之後,馮雅倪就一直賴在那裡不回玫瑰 古堡,可憐的玫瑰古堡只剩荷荷在那裡獨守空閨。
「都在地球上,怎麼算遠嘛。」馮雅倪很豁達的說。
丁維巖笑了。「怎麼都好,我立即叫人為你們準備房間。」
「你會安排一頓很豐富的晚餐給我們,對不對?」馮雅倪對美食最有興趣了,凡風花雪月及吃喝玩樂之事,她無一不愛。
「沒問題。」丁維巖爽快的答應。
馮雅倪一臉激賞的看著丁維巖。「維巖,你真是太好了,為什麼我沒有早點遇到你呢?真是相逢恨晚,情深緣淺……」
「殿下!袁熙上皺起眉宇。
又來了,這傢伙又來了。
與方雅浦三人喝過下午茶後,他們三個快樂的去市區逛街,丁維巖則帶著花束,單獨來到市立醫院。
「闕小姐,她早上已經出院了。」櫃檯處的小姐翻了翻紀錄告訴他。
「出院?」他皺起眉宇,昨天他還特別詢問她的主治醫生,那位醫生告訴他,她至少必須靜養一個月,她居然今天就出院?
「是的,聞小姐不顧醫生的反對,她堅持要出院。」櫃檯小無奈的說。
「謝謝。」離開醫院,丁維巖立即駕車轉往裡朵酒店。
原本他是來聽她的答覆的,他希望她可以重新做一名學生,不必再辛苦的在舞台上工作,可是看來她並不以為在舞台上工作是辛苦的,他臆測她是回酒店走秀去了。
停好車,他直接要求酒店的服務人員帶他到來曼服裝公司的化妝間去。
偌大的化妝間裡一片沸騰,但闕墨穹並不難找,她高姚纖瘦的身材與那一頭烏亮的黑髮是註冊商標。
他朝她走過去。
「墨穹。」
他在她椅子後打住腳步,化妝師正在替她上彩妝,而她早已從鏡中看到他在找她。
「迪亞,你先休息,待會再過來替我上妝。」她吩咐她專用的化妝師,並示意小妹倒茶水過來。
「喝茶。」她笑了笑,運自先啜了一大口,然後自然的從皮包裡拿出藥來服用。
看到她用茶葉送藥,他的眉一蹩。「為什麼私自出院?」她很不會愛護自己的身體。
她聳聳肩,無所謂的道:「你看到了,這是我的工作,我還有八場秀,沒理由賴在醫院裡。」
他凝重的看著她。「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
「那不要緊,」她漫不經心的說,「我的身體沒那麼嬌貴,況且,我與奈曼簽有合約,我不想做個無信之人。」
其實奈曼早已通融她不必回來走秀,可是她不願意,她不願意讓別人取代她,這是她苦熬過來的成績,她不要讓給別人,尤其是莎蓮。
「我可以代你清償違約金。」
「不是那個問題。」闕墨穹揚起眉。「我的部分,我要自己走 完。
「你可能走完這場秀就會受傷。」他並非危言聳聽,她根本才 入院一天,連腦部斷層結果都還未診斷出,誰也不能擔保她的身 體沒問題。
「受了傷再去醫院不遲。」她不疾不徐的開始梳理長髮。
丁維巖看著她那張與墨詠幾近相同的面孔,但她們的個性卻 是截然不同的,秀麗的容貌下,她有倔強的靈魂。
「你很堅持。」
她似乎沒他想像的脆弱,只不過因為她是墨詠的幼妹,令他 忍不住想去照顧她罷了。
闕墨穹從容的拿出一張票遞給他。「不要逼我回病床上去, 可是,如果你肯來看我走秀,我會很高興。」
「那麼,我昨天的提議呢?」他沉吟。
她笑了笑,清晰而低柔的說:「我會考慮的,姊夫。」
丁維巖的喉嚨乾澀了,一聲姊夫又將他給擊潰。
她的側臉,她小巧的唇角幾乎是墨詠的翻版,他搖搖頭告訴自己,那不是墨詠,不是。
宋文新一季的服裝秀吸引了柏林所有的名媛仕女,開場前,賓客都已就坐,媒體的鎂光燈更是架設得到處都是。
「好熱鬧!」馮雅倪手中拿著精美的節目表,她最有興趣的獵裝第三場才會表演。
袁熙上東張西望:「怎麼不見那個苦苦哀求你來看秀的奈曼?」
瑪雅倪輕鬆的說:「妹子,奈曼是這場秀的靈魂人物,她要掌控大局,當然抽不出空來見我噗。」
袁熙上輕哼一聲。「這麼沒誠意的人,難怪無法打動你的芳心。」
「不是那個理由啦。」馮雅倪揚揚眉梢。「奈曼是個女的耶,就算她再有誠意也無法打動我的芳心,我只對男人風流,女人我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