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墨穹暨眉心。「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覺得他話中有話,而且若有所指?
「沒什麼。」他笑了笑,淡淡的道,「我的意思是,墨泳懷孕的事,與她比較親近的朋友都知道,其中也包括我在內。」
她急道:「既然墨泳已經懷了孩子,丁維巖又有心娶她,為什麼墨泳會死?為什麼丁維巖對她的死因總是吞吞吐吐?」
「問題就出在她腹中孩子的身上。」藍昊冷笑道,「你不知道嗎?丁維巖並不喜歡孩子,他要墨泳打掉那個孩子。」
「『不!」她太驚訝了,丁維巖居然不喜歡孩子,他居然要墨泳打掉他們共有的孩子,這太殘忍了。
「由不得你不信。」他眼光森冷,但依然炯炯有神。「這件事他們已經爭吵很久了,墨泳深愛小生命,她不願拿掉她的親骨肉,丁維巖卻很堅持。」
因墨穹喃喃失神的緊緊握住拳頭,「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墨泳……」
老天,可憐的墨泳,她何其不幸,遇到了丁維巖那冷酷的男子。
藍昊點了第二根煙,依然緩聲的,不疾不徐的說:「丁維巖之所以不要那個孩子還有一個原因,為了他那個俄羅斯情婦。」
她得了,呆了。「俄羅斯情婦?」這消息恍如另一個青天霹靂,對她當頭淋了盆冰水。
原來那個女人真是他的情婦,而且還人盡皆知,丁維巖,該死的混球,你到底把墨泳屈辱到什麼地步?
同時間,她也為自己感到深深悲哀,她竟這麼傻的步上墨泳的後路,她竟也愛上了丁維巖,她原是來復仇的,再回首,情竟已這麼深,深不可拔。
「沒錯,一個中俄混血的漂美女人。」藍昊斜揚眉梢。「那個女人不許墨泳孕育丁維巖的孩子,丁維巖不想令她不快,因此更加堅持要墨泳拿掉孩子。」
「該死!」闕墨穹渾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丁維巖,那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馬盧還說他重情重義最長情,根本是謊言、笑話!
「別這麼激動。」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丁維巖做的醜事很多,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你是說……」她的手顫抖著,幾乎已經沒有勇氣聽下去了,她的思考能力在慚漸退化,退化得不能運轉,只能一直重複丁維巖犯下的罪狀。
「墨泳的死才是罪惡的關鍵是不是?」藍昊噴出一大口煙,煙草鎮定了他的神經,否則他看起來也是極度不穩定。
「告訴我!」闕墨穹的聲音驟然提高,且用了命令的語氣,她討厭這個男人用這種是疑劇的方法,她想知道想得快瘋了。
「我當然會告訴你。」他忽然抬起頭來,熄滅了煙蒂,目光詭譎銳利的看著她。「不過,你真要知道了維巖的真面目?」
「要!我當然要!」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她的眼珠此時墨黝得像夜晚的天幕,深不可測。
「你知道墨泳是因小產而死的?」問完,他又嘲弄的笑了起來。
「你當然知道,他們對外都是這麼宣稱的。」她神色一凜。「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藍昊凝視著她,表情悲憤起來,他額上的青筋浮現,呼吸急促而不穩定。「小產是真,但她是被丁維巖給推下樓:梯的!哈,被丁維巖給推下去的!」。他有點半瘋狂狀態,闕墨穹害怕起來,但不入虎山,焉得虎』子,她必須鎮定,否則她就永遠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你」、「別插嘴!」他瞪了她一眼,語氣又凶狠又急切的說:「那天下午,我隨同丁維巖到墨泳的住處接她,他們要去挑婚紗照,談到孩子的事,墨泳求丁維巖讓她留下孩子,丁維巖還是不肯,爭執之 間,丁維巖失手將墨泳推落樓梯,墨泳因為小產.失血過多.死了.她死了,她斷氣死了,哈,哈哈哈!」
闕墨穹的臉色剎時變得雪白,她軟弱的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死了一遍似的虛脫。原來真相就是如此,真相就是丁維巖親手置墨泳於死地,難怪他不敢告訴她,他是殺人兇手,道道地地的殺人兇手!她茫然的看著藍昊,好半晌才了無生氣的問:「那麼,你為什麼不站出來指認他是兇手?」苦指認,丁維巖就會被繩之以法,他會被扣押,或者槍決……她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心版上,那片血不知道是為 了誰沾染,為墨泳、為丁維巖、抑是為她自己的草率?笨呀,把心交給一個負心的人,她怎麼能這麼不聰明?
藍昊發出一記怪笑,他很恨的說:「指認?哈,別天真了,丁維 巖財大勢大,整個柏林都是他的天下,就因為我目睹整個過程,他 怕我說出真相,所以要殺我滅口,要揪出他這個兇手談何容易?」
闕墨穹咬咬牙,心情複雜無比也心亂如麻,嚥了口口水,她費力的說:「難道就永遠讓他逍遙法外?」
「當然不是。」他的聲音硬了起來。「我身無分文逃到賭城來, 隱姓埋名就為了有一天可以為墨泳報仇,要將丁維巖做的好事公諸於世,讓每個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誠如你所說的,他很有勢力,我們要報仇難如登天。」她蹩緊了眉頭,聲音低得像耳語。
她的心好亂,藍昊出現得突然,了維巖的真面目又令她難以接受,墨泳的慘死更教她悲憤莫名,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該怎麼做才好?
「事在人為,墨穹。」他忽然精神奕奕的看著她。「只要你肯幫我,我們一定有機會!」
「要我幫你?」闕墨穹的嘴唇跟面頰已經沒有絲毫血色,真相對她的衝擊力太大了,一向自詡獨立自主的她竟沒辦法承受。
太沒用了你,闕墨穹!她暗罵著自己,一邊為墨泳的死亡感到心疼萬分,為了討情婦高興就不要自己的骨肉,丁維巖連點人性都沒有。
「沒錯,你幫我,你在丁維巖身邊,他不防你,這是你最大的優勢。」藍昊興奮的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丁維巖身邊?」她防備起來。
他淡淡的說:「前幾天我早就在黑子大飯店注意到你了,你長得和墨泳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你身邊一直有丁維巖陪著,我沒過去與你相認,不想太早打草驚蛇。
闕墨穹相信了他的說辭。「好,我們要怎麼合作?」
她快要可以為墨泳報仇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卻絲毫不雀躍,藍昊的興奮沒有感染到她,她愁情萬懷,恨不能大叫幾聲發洩鬱結。
「計畫我已經訂好了,你只要照著做就可以。」藍昊浮起一抹微笑,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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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遊蕩了幾個小時,闕墨穹回到黑子大飯店已經是夜幕低垂時分。
她沒想到她一步進飯店大廳,丁維巖就立即從休息區的沙發站起來迎向她,他臉上滿是疲憊,但見到她又明顯的鬆了口氣。
他步近她,也不管人來人往便緊緊將她擁在懷裡。「你去了哪裡?我很擔心!」
早上他接到馬盧的電話,告知他墨穹在餐廳失蹤,一夥人玩興也沒有了,立即轉回賭城。
回到飯店之後,天顧派出大批手下尋找墨穹,但一直都沒有消息,直到此刻見到她回來,他才真正安下心來。
他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飯店裡的,明知道有人在暗中對她不利,為什麼他還是對她昨日的言語那麼在乎,以至於與雅浦他們一道出城,暫時將兩人的爭吵忘卻?
一整天下來,他才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他擔心她又遇上危險,他擔心得要命,更何況她還有腳傷在,萬一真遇上了歹徒,她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該更有男人風度一點的,卻還是跟她計較了,他在意她講的那番話,那些話的殺傷力大得令他昨晚徹夜難眠。
他是愛她的,他不願墨泳的陰影存在他們之間,然而她卻總是不明白,總是要刺探他、懷疑他。
她不懂死者已矣,來者可追的道理嗎?他與墨泳那些愛怨情仇已經過去,現在他只想與她有個美好的將來,如此而已,為什麼她偏偏要追根究底,追問那些同時也會傷害她自己的事?
闕墨穹推開丁維巖的懷抱,淡淡的道:「沒什麼,心情不好,去逛逛街。」
他看著她。「還在生氣?」
她搖頭,冷漠的說:「沒有。」
那麼,一起晚餐?」他摟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我有幾個朋友想認識你。」其中又以瑪雅倪最為瘋狂。 她不著痕跡躲開他手臂,興趣缺缺的說:「不了,我逛累了,頭也有點痛,我要休息。」
「我送你回房吧。」見她真的是臉有倦容,精神也差,他便沒有勉強她。
「不用,我自已可以走。」
闕墨穹撇下丁維巖進入電梯,從頭到尾,她的視線都沒在他身上,更沒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