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拒絕我了,難道你忍心著我失去工作?」曉鄉改採哀兵姿態,「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一畢業就進人屠氏,年資高,薪水也高,職務又好,晚鎮,你不會希望姊姊失業吧?」
曉鎮歎了口氣,「姊,我知道你的難處,可是我跟你根本是兩個人,我要怎麼跟你的總經理解釋你生病了,而我去替代你,這很荒謬。」
「他不會發現的。」晚鄉胸有成竹地,「不是有很多人常常說我們長得很像,聲音也很像嗎?你只要回去換上我平時常穿的那件套裝,再把頭髮結起來,化個淡妝,而且我們總經理對我說話的時候常不看我的臉,總是忙著翻公文,所以他根本不會發現,你不必擔心這個。」
曉鎮覺得煎熬了一夜的頭開始疼了,她無法拒絕姊姊的突發奇想,可是她們長得再怎麼像也不是同一個人啊,如果她們是雙胞胎還有可能矇混過去,可惜她們不是,年齡又相差七歲,若能不被認出來簡直是上帝的恩寵。
現在,她真的只能祈禱那位總經理今天眼睛痛得睜不開了,如此她才有可能僥倖過關。
奕北面容冷冽的進人居氏大樓,今天他心情真的很差,先是他那些無賴的手足跑掉,將整個公司丟給他不說,居然還連最起碼該有的早餐都沒得吃,現在他真的是又餓又一肚子火。
他如風般的踏進辦公室,頭也不回的對坐在秘書位子的人兒吩咐道:「紀曉鄉,進來見我。」
他步伐不停,迅捷的走進總經理室,當他眼睛接觸到置於他辦公桌上那些雜亂無章的卷宗之後,一把無名火又點了起來。
看見他的秘書低首而進,他立即數落她,「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我不要看到這些不按規定呈上來的雜亂公文,通通拿出去,叫他們照規矩重新呈過,還有把三個月前那份開發南部度假村的計劃書找出來,然後,準備一份方便簡單的西式早餐給我。」
「是。」聲音從那低垂著頭的人兒口中發出,恭敬但是無比緊繃。
奕北敏銳的抬起眼,皺了皺眉毛,對那個「是」字頗有微詞。
「你感冒了嗎?」他盯著站在自己面前,但起碼距離有十步之遠的秘書問。
那人搖了搖頭,恭敬的回答,「沒有。」
「把你的頭抬起來。」他凌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秘書低腑的頭,突然覺得很不對,好像又要發生什麼不利於他的事似的。
曉鎮不忍卒睹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她深吸口氣叫自己鎮定一點,接著,硬著頭皮緩緩的抬起頭來。
看到秘書的蘆山真面目,奕北思考片刻,隨即不敢置信的抬高眉毛,眼裡明顯寫著驚奇以及難以理解的問號。
「你不是紀曉鄉。」他直指這個事實。
「是的,我不是紀曉鄉。」晚鎮只得承認,她就知道一個偌大公司的精神領袖怎麼可能會被矇混過去,這到底該說姊姊太天真,還是答應姊姊的她太愚蠢?
「你是誰?」他盯著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孔,感覺有點熟悉,但他確定自己不曾見過這名稚嫩的少女。
曉鎮坦白的說:「我叫紀曉鎮,是您的秘書紀曉鄉的妹妹。」
奕北盯著她,原來是紀曉鄉的妹妹,難怪眼熟,她們姊妹的臉孔有五分像,但顯然紀曉鄉這個留傳了父母較姣美的部份,五官柔美,有股說不出的清秀雅致。
但是,儘管織織佳人美目盼兮,他還是不滿的道:「紀曉鄉人呢?叫她來上班。」
聽到奕北那近乎孩子氣的霸道,曉鎮覺得啼笑皆非,姊姊這位上司的思考模式果然異於常人,如果姊姊可以上班,那她又何必故弄玄虛的出現在這裡?他應該先瞭解她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吧。
「她人在醫院裡,胃出血,凌晨三點開的刀,目前在病床上休養中,不能上班。」曉鎮簡單的將過程敘述,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好像很可怕的總經理准不准姊姊的病假?
『胃出血?」他顯然還不接受這個事,哼了呼,「但是我昨晚直到八點半還在辦公室見到她,她並沒異狀。」
『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到醫院去查證。」儘管不曾見過這種大人物,曉鎮還是毫無畏懼的回答。
「所以你就代替她來上班? 』奕北猛地挑高眉毛,轉出辦公桌,三個箭步走到她身邊,繞行一周之後停在嬌小的她面前,傲慢的神色一斂,閃著冷光的利眼微微瞇起。「可笑,你以為這行得通?」
巨大的壓迫感朝曉鎮席捲而至,她力持鎮定道:「我很抱歉欺騙了您,我姊姊她……堅持,且善意的認為您不會發現,而我可以暫時取代她管您工作,這完全是她好意的安排,請您不要怪她。」
他冷哼一聲,諷刺道:「認為我不會發現?哈,我還不知道紀曉鄉一直以為我有嚴重的亂視。」
這般嘲弄的說法今晚鎮升起不好的預感,完了,她搞砸了,她害姊姊丟了工作……
奕北蜇回座位裡,頭也不抬的道:「還不快把這些亂巷宗捧出去,把計劃書找出來,我的早餐到樓下的早餐坊去買,煮黑咖啡給我,你會用電動咖啡壺吧?我不加糖,也不加奶糖。」
曉鎮睫毛輕揚,難以置信的征在原地,她以為自己會被轟出去,沒想他竟……竟接受她了!
「是!」曉鎮精神一振,連忙動手清理奕北桌上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公文。
就這樣,她開始她首次的上班族生活。
由於初來乍到,晚鎮還不太能適應,她把什麼都弄得一團亂,直忙到晚上九點才發現自己錯過午餐,也錯過晚餐,這才感覺到飢腸麓麓。
雖然肚子餓得叭叭叫,可是今天她過得很充實,吸收很多新的事物,原來工作的感覺那麼好、那麼有成就感,難怪姊姊從不抱怨這份工作讓她每天都得超時加班。
「你可以回去了。」九點十分,奕北終於下了特赦令。
曉鎮鬆了口氣,肚子餓不重要,但她很記掛姊姊,一天都沒聯絡,她很擔心姊姊手術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她收拾好背包時,奕北也從座位裡站起來,他拿起椅背的西裝外套,淡淡的說:「我跟你一起走。」
兩人進入電梯,奕北搶在曉鎮按一樓之前直接技了地下一樓,他撤撇後,「我是個嚴厲的主管,但不是個不近人情的入,紀曉鄉在哪間醫院,我送你去,順便探望她。」
曉鎮再一次感到意外,但她隨即由衷的笑了。
姊姊如果看到總經理親自去探病,一定會高興得合不攏嘴,這麼一來,她就不必再擔心會失去工作了。。
曉鎮在奕北的示意下坐進他的捷豹,這還是她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私家轎車,當車身平穩的駛出地下停車場,駛上馬路之際,她這才有機會好好看看這位總經理是何長相。
他的側臉相當英挺,尤其是一管高鼻份外突出,緊抿的後線寬寬的,很具男子氣概,還有著上揚的浪眉和炯亮有神的大眼,綜合來說,他的五官相當突出,也相當漂亮,絕不輸給任何一個明星,但他的髮型倒是與他嚴謹的風格相去甚遠,留著一頭半長髮,層次剪得相當優美。
姊姊告訴她,他才二十六歲,商界的人都叫他「屠氏金童」,他是屠氏集團五位接班人之中最鞠躬盡瘁的,如果沒有他,屠氏肯定會一團糟。
在奕北迅捷的駕駛技術下,他們不一會便到了醫院,他將車停在停車場,與曉鎮一起步入醫院。
兩人到達位於六樓的病房,曉鎮輕輕開房門進去,照例是股刺鼻的藥水味傳來,這令奕北皺起了眉頭。
「這裡是三人房,有位老先生病得很重,所以藥水味才會那麼濃。」她低聲向他解釋。
奕北撤撒後,不置可否的與她往靠窗的床位走。
「姊,你看誰來看你了?」曉鎮笑盈盈的說。
「總經理!」曉鄉還沒睡,白天睡太多了,她正在床上試著人眼,突然見到平日以嚴苛著名的上司來到,她不禁手腳大亂,擔心自己這身凌亂的儀容太不像話。
「不必起來。」奕北阻止她起身,環顧病房四周他皺著眉頭,「明天立即換到單人房,你的住院費用由公司全額支付,明天我會派人事處的吳經理來處理一切,你什麼都不必擔心。」
曉鄉一臉木愣,張口結舌著,「總經理……這……這不合規定。」
他眉∼挑。「規定是人訂的,我可不希望我的秘書出院之後,每天讓我在辦公室裡聞到這種難聞的藥水味,到時我可能會把你給開除。」
「總經理……」曉鄉不知道說什麼好,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她就知道總經理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他總是用犀利的言辭將自己保護得太周密,以至於讓周圍的人都誤會地冷酷無情。
「什麼都不必說,好好休養,身體養好了再回來幫我。」說完,奕北轉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