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受寵若驚的仰視著眼前這位充滿男人味的英俊男人,笑容溫存,那濃眉,那挺直的鼻樑,那深邃無比的眼神,以及那極富魅力的單眼皮……哦,少女被迷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你找社長?」許久之後,少女終於回神給給巴巴地問,俊男的氣息還是轟得她無法思考。
「原來羅密歐是社長。」奕西點點頭,「我正是要找社長。」
「什麼人找我?」
低沉的嗓音剛落,忽地,一名身材修長的身影在奕西回話的同時,倏然轉過身來與他面對著面。
得來全不費工夫,那人身上的戲服明白的告訴了奕西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羅密歐沒錯,就是那名偷走中中芳唇的竊賊。
奕西以嚴肅無比的語氣開口道:「這位同學,我必須嚴重的告訴你,舍妹屠奕中還是個未成年少女,我希望你適可而止,不要在舞台上對她進行過分逾越的行為,否則我們不排除保留法律追訴的權力。」
「抱歉,無法如你所願。」聞言,羅密歐淡淡地道:「演茱麗葉這角色是屠奕中自願的,我沒有強迫她。」
「可是你公然親吻她!」奕西以命令式的語氣指控。
「那又如何?」羅密歐淡談地揚了揚嘴角,滿臉的不以為然。
少女限見情勢急迫,急著打圓場道:「這位先生,社長,我們社長……我們社長是……」
「聽著,我勸你最好不要試圖打屠奕中的主意。」奕西知道自己的冷靜絕制伏不了這個狂徒,當然,在非常時候,他也是有非常手段的。
羅密歐輕哼一聲道:「你可以放心,我對屠奕中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只是玩玩她而已?」奕西心中警鈴乍響,看來這個對手不是泛泛之輩,中中如果和他談戀愛,肯定會栽得很慘。
「談不上。」羅密歐無意再與他糾纏,動手冷漠的拿掉頂上假髮後,一頭被洩長髮當場讓奕西目瞪口呆。
「女的?」奕西錯愕不已,看著美麗清絕的她,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困惑的道:「你是……女孩?」
第二章
穿過寂靜的長廊,楚行優像過去每一天一般,在晚上七點準時來到練功房練功。
位於陽明山的這座幽靜宅邸是她一個人的皇宮,從來沒有訪客,而她也從來不去別人家拜訪,除了她,家中就是一些家僕了。
「行優。」傅師父一見她來便很快的擱下手中的歷史小說,精神奕奕的站了起來。
年過五十的傅師父身體硬朗,他是一代武術宗師,年輕時曾投在行優父親的羽翼之下,叱吒風雲了數年,因為不想再涉及江湖恩怨而退出黑道,爾後才擔任行優的專屬教練,行優自四歲起便開始與他習拳,一出拳、一回腿,扎扎實實都是他教出來的。
「什麼小說?你看得津津有味。」行優湊趣地拿起書皮,本能的楊揚眉梢,「《雍正天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套書您已經看了不下二十遍。」
寬敞的練功房迴盪著她低沉的嗓音,這座佔地兩百坪的道館是她父親特意蓋的,因為她父親對中國武術,乃至於日本武術都極有研究,因此他認為家中有一座好的道館是必備的。
「好書值得一再回味,就像好的武術一樣,永遠不會失傳。」講到這裡,傅師父便似笑非笑地道:「我說行優,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銅派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兩廣也甚有名聲……」
行優皺著眉毛,立即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不了,我年紀尚小,不適合做掌門人,況且現在不是古代,我也沒有德高望重,不是理想人選。」
看她那副敬謝不敏的樣子,傅師父是又好氣又好笑。
「找不到接班人,銅派就快失傳了,哎,你於心何忍?」傅師父唱作俱佳,動之以情。
「別忘了,傅師父,你有五名正值壯年的首席弟子,他們都正直熱忱,也都是接掌你銅派的理想人選。」
行優很現實的提醒他,打碎他妄想要她當銅派掌門人的美夢。
傅師父笑盈盈地道:「可是我偏偏看你最順眼。」
她聳聳眉,「那麼你大概年紀大了,眼睛有點問題了吧,我改天讓方醫生介紹眼科給你。」
「好吧,既然你沒意願,那我們……我們改天再議。」他還是不放棄。
行優不願意,他也拿她沒轍,因為他這個徒弟根本一點都不怕會傷了老人家的心。
她生性率直,不喜歡囉唆和迂迴,時常獨來獨往,又有一點冷漠,不過那是對全然的陌生人她才會如此,她是那種如果不是相識很久,就無法很快與人家打成一片的人。
「改天也不必議了,我絕不可能斷送自己的青春去當拿門人。」行優二話不說地道。
「至於這個,我們也是……再議。」傅師父含糊地道,「現在,練功吧。」
「是!」提到練功,她立即抱拳以對,很快的張揚出她俐落的拳腳。
暫停這個話題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因為傅師父勸說她當銅派掌門人已經一年有餘,她甚覺這種青睞是種活受罪。
「行優,你真是我最出色的女弟子。」一番過招之後,傅師父忍不住出言讚美她。
行優對武學的悟性極高,不但會舉一反三,更會自創招數,攻敵人之不備,他曾想過,如果她生在古代,一定是那種行蹤很飄忽,又很俠義直腸的俠女。
揮出一拳,行優不以為然地牽動嘴角,「有一天,希望你說我是你最出色的『弟子』。」
她特意強調那兩個字,在她心中無男女之分,出色就是出色,不因為性別而折貶一點。
傅師父揚揚眉梢,「那你就努力點吧。」
其實她已經是了,是他所有弟子當中最出色的,可是他才不要太誇她哩,誰教她那麼小器,一直不肯答應當銅派的掌門人哩。
過招之中,時間流逝,就在行優開始對著沙包練習拳力時,一臉慈愛的楚媽探進頭來,「都八點多了,你們師徒倆也該休息了吧,我切了盤富士蘋果,還泡了茶,快到和室去吹吹冷氣,秋老虎可是狠毒的,別熱壞了。」
楚媽是照顧行優長大的保母,從她三十五歲就開始當行優的保母,現在也五十出頭了,她無子女,因此對行優視如己出,關愛無比。
「我不累。」行優頭也不回,「傅師父,如果你累的話,先到和室休息吧,我還想練一會拳。」
傅師父笑盈盈地道:「我也不累,可是我看見門口有個欲言又止的傢伙在探頭探腦。」
行優皺皺眉,她嬌小但卻硬實的拳頭往沙包擊出一拳,頭也不回地問:「歐陽,有事嗎?」
西裝筆挺的歐陽子彥倏然立直背脊,恭敬地道:「屬下有事稟告。」
這不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他的行優小姐練拳,可是每一次他都會有心悸的感覺,一個少女,尤其是一個絕美的少女,她怎麼可以把拳練得如此狠絕?每招都像要掐人咽喉似的,有著超乎她年齡的老練。
「到書房等我。」行優收拳,接過楚媽遞過來的冷毛巾,將香汗拭淨,對傅師父行了個恭敬的學生之禮,「行優不奉陪了。」
傅師父促狹道:「你忙你的吧,有楚媽陪我就行了。」
楚媽臉一紅,手忙腳亂地道:「哎呀,傅師父,你又在開玩笑,行優,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千萬不要當真哇。」
「你們慢慢聊。」扔下這句又讓楚媽耳根子燒紅的話,行優走出道館往書房而去。
書房是楚宅次於道館,第二寬敞的地方,身為黑幫智囊團的領袖,她必須有足夠的地方讓她囤積資料及處理事務。
她直接到書房接見歐陽子彥,一身黑色練功服透著冷冽,讓人不敢對她逼視,歐陽子彥自慚自己大她十歲,卻連她的雙眸都不敢直視。
「行優!」早等待在書房的島田涼子站了起來,她氣急敗壞地道:「你知道美國的海洛英毒販近日多麼囂張,他們竟敢將罪名全栽髒到日本黑幫的頭上,真是欺人大甚!」
「我知道。」行優不動如山的啜了口蜜茶,島田是自己手下最容易衝動的成員,不過她的易容術也最為高明。
「那我們還不反擊嗎?」島田涼子眼露凶光,仿拂想即時處斃那些人。
「島田!」歐陽子彥頭疼的皺起眉宇,語氣透露著許多的不認同。
有時候他其弄不值島田這個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上下有別呀?雖然行優免了他們稱呼她小姐這道禮儀,可是也抹滅不了行優是幫主之女的事實呀,島田這樣實在太失禮了。
行優淡淡地道:「已經反擊了。」
這個消息她早就知道很久,當然也布下了釣魚的餌,昨天魚兒剛上釣,此刻正是她坐收成果的時候。
島田涼子一楞,「已經反擊了?」她怎麼不知道?虧她還自詡是智囊團的第一把交椅。
「明天看美聯社的報導吧,我想,他們現在應該都已經在拘留所裡了。」她無意多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