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怕我傷害她。」他瞭解了,其實欣欣說的這些他早已察覺到,只是他沒想到她居然也這麼懂行優的內心世界。
「對。」欣欣直言不諱,她嫣然一笑道:「兩年前我看到這篇報導就對她產生莫大興趣,所以一直留著這篇剪報,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和她如此貼近,覺得很有緣分。」
「確實很有緣分,要我安排你們兩位淑女見面嗎?」奕西問。
她搖搖頭,巧笑倩兮地道:「沒有那個必要,我是個貼心的好觀眾,在角落裡默默欣賞她就夠了。」
「這麼容易滿足?」他打越。
「那麼……」欣欣偏頭想了想,微微一笑,「就幫我跟她要張三點全露的寫真照好了,這應該不難的,哦?」
「欣欣!」奕西發現自己真是拿這位機智聰靈的秘書一點都沒辦法。
學期快結束的時候,皇家中學和來自馬來西亞的聖檳學院有場劍道友誼賽,同樣都是高中生,實力也都差不多,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好勝之心人人有之,裡家中學是地主隊,當然希望取得勝利。
行優一身黑色道服屈膝跪坐在寂靜無聲的道館中,她的背挺直著,下顎收縮得恰到好處,兩手則輕輕的放在腿上,眼睛直視著前方,靜肅凜然的氣勢讓那些學妹們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行優一直是皇家中學劍這修練的第一把交椅,去年皇家中學赴馬來西亞與聖檳學院比賽。她在五分鐘之內便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自上段擊面,讓對方節節退敗,後來灰頭土臉的跑出聖檳道館。
當時的光榮猶在,而對手將她恨得牙癢癢的,歷以這次聖檳學院捲土重來挑戰,便指名要她出賽。
再出賽對她來說當然不是難事,劍道原本就是她一直不間斷的課題,而奕西更是箇中高手,在今天之前,她已經跟他足足切磋了一個禮拜了。
「雙方選手出列。」裁判喊道。
劍道館內有雙方的參賽代表、裁判、老師和觀戰的同學.校方還慎重其事的請來專業攝影公司攝影,準備記錄待會榮耀勝利的一刻。
行優帶著頭盔出列,對手很削瘦,約莫高她五公分,兩人相隔一段距離採取帶刀姿勢行禮。
禮畢,互相蹲踞拔刀接觸,比賽正式開始了,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視著場中。據說聖檳學院這次派出來的也是他們的高手,至於有多高段,那就有待比賽結果來評斷了。
行優是攻方,正要開始攻擊,一陣不對勁的氣息傳來,她敏感的皺了皺眉,舉高的雙手也停頓了攻擊。
「怎麼回事?」大家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在座的不乏行家,當然知道她此舉不符比賽規則。
行優難以控制自己的打了個大噴嚏,忽然之間她開始淚流滿面,這異樣令她也感到詫異無比。
她從來沒在人前這麼失態過,噴嚏來得毫無原由,但她的鼻子似乎已經不受她控制了,她又一連打了數十個大噴嚏,在一片驚愕聲中,她暈了過去。
「行優學姊!」立即有人奔向行優,替她摘掉頭盔查看情形。
「怎麼回事?太沒用了。」聖檳學院的代表將頭盔摘下,一張削瘦俊美但略嫌病態的臉孔出現在大家面前。
「政諺王子,請您先到座椅那裡休息一下好了。」隨從人員忙不迭的過來招呼。
「不必,我看看那傢伙怎麼樣了。」歐政諺朝行優走過去,傳言中皇家中學的對手很霹靂,現在他可是一點都不覺得。
有人在替行優扇涼,有人替她將頭巾、手套取下,還有人試圖要灌她冷開水喝。
「該不會是穿這樣中暑了吧?」一名女同學憂心仲仲地說。
「可是現在是十二月耶。」另一名男同學不以為然的回答。
「叫救護車了沒有?」來觀戰的章瑋恩急得跳腳。
「叫了!」管永良連忙應聲,總算上天待他不簿,無法得到會長青睞,也還留給他替會長效勞的機會,他真是很榮幸。
「現在是什麼情形?」歐政諺反剪雙手,一派不耐煩地走到行優身躺處,可是當他看到拿掉頭盔的她,突然的,他臉一紅,癡癡的望著昏迷中的她說不出話來。
「過敏?!」幾十張嘴同時張成O字型,病房裡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頭,都對醫生宣佈的這個結論深感稀奇。
「對。」醫生點了點頭,「她對白菜草這種草藥過敏,這是一種生長在鄉野的草藥,古早以前東南亞一帶曾有人使用,對治療輕微的濕疹還頗有效果,不過已經失傳很久了。」
「誰會去擦那種草藥?」章瑋思哼了哼。
醫生沉吟道:「應該是有人跟她近距離貼近吧,所以她才會敏感得忍都忍不住,想必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對白菜草過敏。」
管永良猛點頭,「那倒是,會長是從來沒有弱點的,這次昏倒事件太意外了,我看比賽要重新來過才算數,我們會長這樣不算失敗。」
「這怎麼可以?」聖檳學院的人不以為然了起來,「願賭服輸,昏倒就是不戰而敗,今年算我們贏!」
「怎麼可以如此?太不公平了。」皇家中學的裁判也不服了,跳出來講話。
「到底是哪個傢伙害行優變成這樣?」章瑋恩的眸光粗暴地在室內轉一圈,最後停在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歐政諺身上,「是你對不對?行優暈到前最靠近的就是你,草藥一定是你擦的,你有濕疹!」
「喂,亂來!不許對我們政諺王子無禮。」隨從人員立即出聲赫阻。
「都什麼時代了還王子。」章瑋恩根本不理會那些隨從人員,她天不伯、地不伯的指著歐政諺道:「究竟是不是你?你最好快點承認,否則我要叫醫生抓你去驗一驗就知道了。」
聞言,歐政諺嚇得魂飛魄散,他堂堂馬來皇族後裔,直到現在還受封為王子,養尊處優了十七年,曾幾何時被這麼污辱過了?
「是……是我。」歐政諺一股尷尬的承認,現在不認,萬一被抓去驗,驗出來他更糗。
章瑋恩重重一哼,「就知道是你,還趾高氣揚地哩。」
「政諺王子!」隨從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好丟人。
面對隨從們譴責的眼光,歐政諺更無地自容了,「我不是有意害楚同學躺在這裡的,我也不知道她會對這種草藥過敏。」
「算了,不知者無罪,人家遠道而來是客,你們就別太責備人家了。」裁判老師站出來說話了,「沒事的同學先回學校,副會長留下來照顧會長就行了,別耽誤下午的課程。」
大家魚貫的走出病房,很快的病房只剩下管永良和歐政諺。
行優動了動眼皮,醒了。
「會長,你醒啦!」管永良快樂的跳過去,他扶起行優,簡單的說明道:「你現在在醫院,比賽時你用為對一種草藥過敏而昏倒,現在沒事了,醫生已經幫你打了針。」
「比賽呢?」她只關心這個。
「中斷了。」管永良抱憾地回答,他原本是沒這麼遺憾的,可是看她遺憾,他也就心有慼慼焉。
「你放心,我會再重新命人安排一次比賽。」
歐政諺大步向前,不過他還是不敢太靠近行優,刻意與她保持著一段臣離,以免她又被他身上的味道弄暈。
「你是……」她不認識他,但對他這副身高感到有點熟悉。
「會長,他是聖檳學院的劍道選手,也是讓你過敏暈倒的人。」管永良盡心盡力的報告著。
「抱歉,楚同學,我不是故意的。」歐政諺再一次深深致歉,他看著美麗的她,心生一計提議道:「這祥吧,請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歐同學,不過我的女朋友還是由我自己來送就行了。」聲音剛落,奕西的人也到了病房門口。
中中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行優在劍道館昏倒了,這件事轟動了全校,他連忙丟下開了一半的會議趕來。
「屠先生,你來啦。」管永良黯然地低首,正牌男主角到場,是他這個小龍套退位的時候了。
奕西的眼光停在行優身上,溫柔的走過去坐在床沿,「沒事了吧?」
「沒事。」行優笑了笑,喉嚨還有點幹,不過那妨礙不到她,「只可惜了我們的練習。」
「練習的過程也得到不少樂趣不是嗎?」
病房裡驀地染上一片盎然春意,兩人旁若無人的開始你儂我儂,白癡也知道再留下來就成了電燈泡。
管水良黯然地走了,歐政諺則鐵青著臉退出病房。
他是天之驕子,十七年來的生命從不會有人敢忤逆他,而他的個性是愈是很不到的東西愈想要。
他從來沒對哪個女孩一見鍾情過,那個楚行優他要定了,非但如此,他還要把她帶回馬來西亞當儲妃。
「我要那女孩!」歐政諺捏緊雙拳,信誓旦旦的發誓。
「政諺王子……」隨從人員既擔心又害怕的看著他,他們這位王子總是陰暗不定,情緒完全讓他們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