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別收得那麼快嘛。」見大勢要去,奕南連忙出手阻止,他笑嘻嘻地道:「施比受更有福你知道吧?昨晚金海恬走秀的照片想必你有,洗一份給我。」
盧詠歌盯著他,一臉瞭然。「算是昨晚你幫我開車過來的報酬?」
昨天她的愛車進廠保養,原本計劃下班去取車,卻臨時幫范綱佑跑新聞,所以才會請總是閒閒沒事的奕南幫她開車過來。
奕南輕咳一聲,嘴角難掩笑意。「可以這麼說……」
金海恬呀金海恬,他實在對她一見鍾情,自從他的初戀女友杜卿卿傷心欲絕的離他遠去之後,他已經很久不曾有過如此心動的感覺,雖然他生命裡的過客太多,但那些都不重要,現在他要把握的是金海恬,讓他的生命再次點燃火花!
「可惜我原本準備電影票感謝你,就是那部你近來最想看的《斗陣俱樂部》。」盧詠歌惋惜地道:「不過,看來現在不必了,謝禮你自己想好了,我自然會奉上你要的照片,兩天後交件。」
「電影票呢?」奕南眼睛又亮了起來,先把討照片一事丟一旁吧,看電影要緊。
他看電影有個怪僻,一定要有人陪,沒人陪他看電影他看不下去,偏偏遍尋他身邊的人,無人對《斗陣俱樂部》的暴力美學有興趣,害他惆悵許久,此刻枯木逢春,他怎可輕易放過小詠歌這位自願軍?
她興趣缺缺地說道:「在我辦公桌抽屜裡。」
在屠奕南面前別談志氣,她早就知道他是沒有什麼志氣的,講到看電影,怎麼踐踏他都行。
「幾點演?在哪裡?」他垂涎地問。
「六點,世紀影城。」
「那好,不見不散。」他抓起帳單到櫃檯結帳,付完錢,他瀟灑的拉開懸有風鈴的美麗玻璃門,背朝著她,頭也不回的揚起手擺了擺算是後會有期。
陽光下他的身影俊挺無比,皮衣最適合他不過了,深色牛仔褲包裹著他修長的腿,似乎可以聽見他邊走邊吹口哨的輕佻聲音。
她炫惑的瞇了瞇眼,而後悄然歎了口氣,他永遠不會懂的,永遠不懂……
* * *
一整天,盧詠歌一直記掛著與奕南的電影之約,可是直到六點她才結束採訪工作回到報社,匆匆將新聞稿寫好,她急忙飛車趕到世紀影城,可惜她還是遲到了,到影城時已經六點四十了,電影早已開演。
「難道他走了?」左右見不到奕南,一陣歉疚油然而生,她連忙打他的手機。
一陣喧嘩從電話那端傳來,奕南興奮的大叫,「哇,詠歌,你到啦?等很久了嗎?」
盧詠歌皺皺眉頭,奇怪,怎麼他會這麼問?難道他沒來這裡等她?
狐疑油然而生,她問道:「你在哪裡?」
「我在影城的新館,你一定有帶相機吧,沒時間跟你說了,你快帶著相機過來找我!」說完他又是興奮不已的掛掉了電話。
「在搞什麼鬼?」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切斷線的手機,決定過去新館看個究竟。
盧詠歌一到影城新館就見可怕的人潮蜂擁著,人擠著人、人推著人,絕大部分都是神情興奮的男士。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皺著眉頭,人這麼多,她要去哪裡找奕南?
「金海恬來剪綵喔,是她本人親自來喔!」一名目露仰慕之光的男士好心的告訴盧詠歌。
原來如此,她瞭解了。
這情形顯然是奕南來到影城之後,才發現金海恬今晚適巧也在這裡剪綵,因此他就不顧一切的跑來了。
當然,他們的電影之約在此刻已經微不足道,他顯然已經忘得一乾二淨,還要她帶相機來替他捕捉金海恬的身影。
真過分呀,屠奕南。
「詠歌!這裡、這裡!」奕南眼尖的發現了她,連忙揚手對她大喊大叫。
盧詠歌一臉平淡地朝他走過去,都縱容他那麼多年了,她不會在此時對他撒手不理,除非她打算不再愛他、不再等他。
人潮繼續推擠著,其中不乏粗壯的男士及瘋狂的小子,他們的蠻勁真可使天地為之變色,果然,男人對 「食色性也」四字當之無愧。
驀的,盧詠歌被一名粗裡粗氣的男人給撞倒在地,男人卻繼續吆喝吶喊著金海恬的名字往前擠沖,一點也無視於自己傷人的行為。
「哎呀!」見到這情形的奕南只好心痛的丟下那僅距他幾步之遙的金海恬,迅速奔到她旁邊。
盧詠歌皺著眉頭按撫膝蓋,疼成這樣,大概瘀青了。
奕南連忙扶起她。「傷到哪裡了?」
哎呀,可惜、可惜。可惜,他差一點點就可以碰到金海恬了,偏偏詠歌這傢伙又在這節骨眼被個白目仔撞倒,難道命中注定地與金海恬無緣?
不不,他才不信命哩,他說什麼都要追到金海恬,這才不枉他屠奕南在社交界赫赫有名的聲望!
「膝蓋。」站起來之後,她把背著的相機要交他。 「喏,相機,去照你的金海恬吧。」
奕南不悅的斥責道:「我是那麼沒有義氣的人嗎?你都受傷了,我哪還有什麼心情去拍照,回去吧。」
盧詠歌看了他一眼,一絲暖意悄然升起,總算他還不是太過分。
扶著她走到影城的地下停車場,奕南抽走她手中的車鑰匙。
「我來開車。」他故作輕鬆的提議,再怎麼怕開車,總不能叫個剛剛受傷的人開吧。
盧詠歌沒說什麼,她順從的坐進駕駛座旁。
對車極度恐懼的奕南會體貼她受傷而主動要求開車,她真的很感動,他對她也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不是嗎?起碼他還是有心的。
今晚雖然電影沒看成,又被撞傷,但她這也可叫因禍得福。
一路,沒有意外的,車子在奕南的操控下緩緩爬行,最後當他將車開回屠家時,弄得盧詠歌莫名其妙。
「到你家做什麼?」她家與他家可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帥帥的笑了笑。「冰敷呀,否則你回家還不是睡覺,我就不信你會自己冰敷。」
她完全無法反駁他的話,獨居的她確實對自己不是很在意,如果此刻他送她回家,她也一定倒頭就睡,冰敷簡直是浪費她的睡眠時間。
車於駛進屠宅車庫,老紀與老方正在車庫前的小涼對弈。
奕南胡亂把車停下來就不負責任的下車了,他撥撥帥氣過人的劉海,揚聲道:「老紀,幫我把搞定它!」
對於倒車入庫他是心有餘悸,猶記考駕照時,連考六次都不過就是敗在倒車入庫上面。
「嗨,詠歌小姐,人來了啦!沒問題,三少爺!」老紀笑瞇瞇地倒車去了。
奕南與盧詠歌相偕進入屠宅大廳,除了屠亦東和顏樂童約會去了之外,家裡每個人都在。
「怎麼了、怎麼了?詠歌怎麼回事?」看到盧詠歌走路一拐一拐的,正在客廳裡與中中看鄉土劇的芳嫂緊張兮兮地問。
盧詠歌笑了笑。「芳姐,我沒什麼,只是有點擦傷。」
「天哪!盧姐姐,你受傷了!」中中誇張的叫了起來,她跳到盧詠歌旁邊,對盧詠歌左瞧右看,十分關切。
「要不要緊呢,詠歌?」奕西也溫柔地問。
「芳姐,你快準備毛巾幫她冰敷吧。」奕南吊兒郎當地笑。「要不然她明天膝蓋腫起來會恨死我。」
「好好,我馬上去準備!」芳嫂飛也似的冰毛巾去了。
「來,盧姐姐,這裡坐,別站著嘛!」中中熱情的拉著盧詠歌在柔軟沙發落坐,還慇勤的替她倒了杯熱茶水。『盧姐姐,喝茶吧,外面冷死了。」
「我真的不要緊……」盧詠歌一陣歉疚,讓大家忙成這樣。
「還逞強?」屠奕北哼了哼。「你不是最重視你的工作嗎?腳受傷了怎麼跑新聞?」
圍繞在他三個兄長的眾多女性裡,奕北就單單只看盧詠歌比較順眼,她資質優異、聰穎過人,做事條理分明,性格獨立又自主,相貌也是他喜歡的那一種——典雅有氣質型,因為他最討厭那種可憐兮兮的小可憐蛋了。
基本上來說,盧詠歌與他二哥的小女朋友楚行優在性格上相去不遠,差只差在年紀,他之所以會排斥楚行優也是因為她年紀實在太小了,小得叫她二嫂他會彆扭,且她還有一點點冷冷的性格。
但盧詠歌就不同了,她才二十三歲,他還大她兩歲,在她面前他自在得很,但是他是不會追她的,因為他很明顯的知道,她的心全在他那不成材的三哥身上,不止他,大家都知道。
這也是他唯一覺得她愚蠢的地方,一個如此出色的女孩居然會所愛非人,喜歡三哥那種天涯頹廢浪蕩子,一喜歡還那麼多年,真是自虐。
雖然大家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意,但大家也都不敢點破,因為外表爽朗的她,骨子裡的個性卻不是普通的倔強,多年了,她堅持等待三哥對她的愛察覺,若大伙在三哥未察覺前去點破,恐怕她死也不會再上屠家來,那也是大家所不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