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沒有親口說她愛他,但她已用自己的肉體傾訴了一切,一個女人會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一個男人,那不是愛是什麼?
她痛楚的想,奕南用行動回應了她,即使擁有她的肉體,他的心也不屬於她,所以他離開了。
他的舉動好傷她,但也救贖了她,起碼如此一來,她就可以走得很瀟灑,也了無牽掛了不是嗎?
是的,她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毫無牽掛了。
* * *
奕南疲憊的回到家裡,幸好該上班的都去上班了,該上學的也去上學了,才不致對他掛綵的樣子大驚小怪。
他原打算一進門就把自己關在房裡死都不出來的,可是客廳裡卻有一位意外的訪客在等他。
「金小姐等你等很久了。」芳嫂偷覷著金海恬,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讓她沒有多說些什麼便退了開,奕南那不悒之色也讓她暫時沒開口詢問他身上的傷從何而來。
金海恬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她筆直的走到奕南面前,滿臉歉意地問:「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有沒有看醫生?」
「這不重要。」他蹙著眉頭。「倒是你這麼早來有什麼事?」她大概是來看他的死活吧,昨天打得那麼嚴重,她不會擔心才有鬼。
他已經決定了,不管詠歌的心屬於誰,他都要和金海恬分手,他很確定一點,他根本就不愛金海恬,當初他想追求她的那份感覺完全走樣了,他們在一起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他只想跟詠歌在一起,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若他那些兄弟們又要問他為什麼?媽的!因為泳歌愛的根本不是他!
「我欠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總不想白白挨揍吧。」 金海恬無奈的笑了笑。「我想你已經猜到了,那個馬崇耀的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奕南點點頭,疲倦的在沙發坐下,順手點了根煙抽起來,他懶洋洋地問:「你確定你們已經分手了?」
他對金海恬的羅曼史沒什麼興趣知道,既然她要說,他就姑且聽之。
「我們已經分手三個月,他不甘心,一直糾纏我。」 金海恬恨恨地說:「他佔有欲強、偏激,又是個暴力狂,我對他真的很厭倦,直到他撞見我和一位男性朋友吃飯,失控打了我一巴掌,我才執意跟他分手。」
「你做得很對,那種男人的確令人頭疼。」原來超級名模的情史也這麼不順遂,他們現在算是同病相憐吧。
金海恬笑了笑。「我不會和馬崇耀復合,但我也不會繼續跟你交往,畢竟你愛的也不是我。」
奕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何以見得?」
「你心知肚明。」她看著他。「跟我在一起時,你一直心不在焉,你心裡有別人,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瞟了金海恬一眼,挑挑眉毛。「你的意思是…… 我們分手?」
他不會那麼好運吧?才剛想和金海恬分手,金海恬就自己開口,如果真是這樣,他就再也無後顧之憂了,他與詠歌兩個人,起碼他已經恢復了自由身,或許詠歌那意中人對她根本沒意思,那他還有可能重新追求她。
事情發展至此,他真要喝采一聲,金海恬不愧有現代女性的風格,敢愛敢恨,絕不拖泥帶水。
「當然!」金海恬揚揚眉梢。「沒有愛的愛情豈不可笑?」
「算你識時務,懂得知難而退。」奕北冷漠的聲音響起,一身休閒便裝的他從樓上走下來。
「奕北?」奕南有絲意外,他以為對屠氏向來鞠躬盡瘁的奕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有三百六十七天都待在屠氏哩。
「你是……」金海恬那美麗的眼眸掠過一抹見到獵物的光芒,好酷、好帥的男人,冷漠得太性格了。
奕北冷冷地說:「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要快點走出屠奕南的生活就行了,他會很感激你的義舉。」
奕南不悅的撇撇唇,奕北這算什麼嘛,對他的朋友這麼不客氣,即使分手了,也不必交惡。
「不必理他的胡言亂語,他是我小弟屠奕北。」奕南簡單地對她說。
金海恬聳聳眉,興味盎然地盯著中長髮的奕北看,本能的撩了撩短髮,原來他就是屠奕北……
她決定了,太暴力或太剛烈的男朋友她都不要,現在她想要一個像屠奕北這樣冷漠的男朋友!
「你先走吧,海恬,謝謝你專程來看我。」如果再不趕她走,真不知他的好弟弟還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好,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金海恬爽快的拿起手提袋走人,憑她父親在商場的影響力,她還怕沒機會見到屠奕北嗎?她會製造機會的。
她一踏出大門,這兩個兄弟就對峙著,奕南是難喻的疲累,奕北是渾身的劍拔弩張。
「恭喜你了,你總算跟這個女人毫無瓜葛。」奕北哼了陣,語氣尖酸刻薄,有諸多不滿。
「我很累,想去睡了。」奕南霍地迅速從他旁邊走過去,直接上樓。
心情差透了的他,實在懶得聽屠家糾察隊屠奕北亂吠。
「屠奕南,你究竟要不要去挽留詠歌?你說!」奕北仇視他們。
奕南棄耳不聞,頭也不回的繼續上樓,他們兄弟早晚會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理由打起來,他想。
* * *
盧詠歌靜默的整理著屬於她的物品,這個她坐了兩年的位子,要暫時離別了,這一別就是一年,她得將每個檔案都標示得清清楚楚才行。
「詠歌,休息一下吧,喝杯熱咖啡。」范綱佑端了杯咖啡過來,還體貼的準備了瑞士卷。
「謝謝。」盧詠歌擱下手中的物品,心中一絲暖意,等她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紐約之後可就沒有這種人情味了。
「大致都弄好了吧?」范綱佑閒話家常地問:「房子呢?需不需要我偶爾去幫你打掃一下呢?」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已經請了鐘點女傭,她會定時去幫我打掃。」
如果是以前,這種小事她可麻煩芳姐幫忙的,可是最近她和屠家的人都疏遠了,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出國的日期,所以這點小事她還是自己解決吧。
「你都設想到了。」他笑了笑。「那麼司機呢?欠不欠司機?我去接你到機場。」
「不麻煩你了,學長,你也要工作,這樣會耽誤你的工作。」盧詠歌微笑婉拒,她一直無法還報范綱佑對她的好,所以她也不想要讓他對她付出太多。
他誠懇地說:「給我一次替你服務的機會吧,你就快到紐約去了,我們一年之後才會再見,難道你以為我對你還會有什麼企圖嗎?」
盧詠歌驀然垂下睫毛,對呵,下禮拜,也就是兩天後她就要啟程到紐約去了,職務的交接早上都已完成,大家都知道她要走,偏偏,只有和她最親近的屠家人不知道她的離期。
「詠歌。」范綱佑叫著發怔的她。
「啊?」她回過神來,才想回答,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本能的驚跳一下,瞪著手機看。
「你的手機在響。」他提醒她。
「我知道。」她吞了口口水,費力的回答他。
自從和奕南發生「一夜情」之後,她對每個響起的電話都神經過敏,都渴望會是奕南打來的,但這分渴望也總是落空,他根本不曾問候過她。
「你不接電話嗎?」范綱佑看看手機又看看她,不懂一通電話為何會讓她那麼猶豫。
「好。」她潤了潤唇,伸手戰戰兢兢的接起電話,下意識清了清喉嚨。「喂,我是盧詠歌。」
「詠歌,我是媽媽。」
溫柔慈藹的聲音一下子讓她的心防潰堤。「哦,媽!」
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她突然好想在母親的懷裡痛哭一場,將她那鬱鬱難忍的心情好好宣洩出來。
盧母慈愛地道:「快出發到紐約去了吧?你自己要小心點,一個女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總是不安全,我已經托你在那裡的堂姑姑照顧你了,電話你記一下,有事記得找堂姑姑幫忙知道嗎……」
「我知道。」盧詠歌抽噎地回答。
盧母又叮嚀了一會兒才掛上電話,結束手機通話,盧詠歌桌上的內線電話又響起。
「詠歌,你進來一下。」是崔總編的聲音。
范綱佑體諒地道:「快進去吧,臨行前總是這樣的,事情多且雜。」
盧詠歌對他歉然地一笑,起身走進總編輯辦公室。
崔總編的辦公室冷氣依然充足,他坐在氣派的高背皮椅之中,把玩著金色鋼筆,精銳的雙眼盯著她看,看了半晌,他索性直搗黃龍地問:「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對勁。」
「離情依依吧。」盧詠歌避重就輕地答。
崔總編也不追問,只道:「東西都整理好了吧?」
見他不追問,她放下心來,含笑道:「整理好了,待會再把桌子整理乾淨就行了。」
崔總編點點頭,激賞地說:「那麼,明天禮拜天,你在家裡好好休息一天,後天準備出發,邁向你人生的新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