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到處去逛逛!好久沒來東京了,直接回去太可惜。」
莫荷心興致勃勃的說:「我研究過了,惠比壽的三越百貨有賣一種很特別的宣紙燈,我想買個二、三十個回去送人,大家開這麼多部車來,應該放得下哦?」
「荷心。」
東方龍騰快抓狂了,現在他只想回東方盟別館休息,逛百貨公司買宣紙燈不是他這種叱吒江湖的大人物該做的事。
「如果不想去的話,你可以先回去呀。」
莫荷心笑了笑,她可是很乾脆的,絕不強人所難。
「乾媽,我陪你。」舒帆乖巧地說。
莫荷心大喜過望:「還是女兒好。」說著,眼光有意無意瞄過自己四名在場的兒子。
東方龍騰瞪著那對相依相偎的干母女檔,真是什麼樣的人收什麼樣的乾女兒。
「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回去。」這點他絕不妥協。
開玩笑,東方夫人怎麼可以隨便在異鄉的街頭拋頭露面,同志說,現在東方盟處境危險,要是她被有心人綁架就糟了……
東方龍騰思忖間,槍聲像鞭炮般的響徹整個機場大廳,旅客紛紛尖叫躲避,老弱婦孺都嚇得哭了出來。
「爸、媽,小心!」
四兄弟異口同改朝換代,毅七飛奔過去掩護,妄二同時拔出腰間手槍,與拓一默契極佳地將雙親圍住。
「散!」東陽、鎮鋼一聲令下,帶領的二十八名手下瞬間錯落成一個不規則的圖形,非但保護了東方龍騰夫婦和舒帆,也將四名少主護在其中。
毅七在危急中驚詫的看著他兩員大將領導有方,合作無間,一一將藏身於後的敵人攻破。
「攻防都具備了,毅七,你訓練有方。」妄二讚賞地道。
東陽與鎮鋼率領的部眾掩護主子們一一撤退,機場外早有房車等候,眾人完全上車,這一役贏得漂亮也贏得乾淨俐落。
一小時後,他們已全部回到東方盟分舵的別館之中,老僕人沏來熱茶壓驚,除了舒帆驚魂未定之外,大家都還好,莫荷心尤其興奮的津津樂道。
「東陽、鎮鋼,這次你們護主有功,論功行賞,你們要什麼儘管開口,車子?還是房子?」莫荷心大方地亂開支票,反正又不是她兌現,怕什麼呢?
東陽與鎮鋼守份地道:「屬下不敢居功,都是舒小姐的功勞。」
「我?」舒帆甫鎮定下來,聞言又驚跳起來。
「她?」毅七揚起眉毛。
他就知道有問題,東陽他們兩個在機場表現得太完美了,完美得超乎常理,也完美得叫他跌破眼鏡,而他在槍戰開始的混亂中明明中彈卻未受傷,這太奇怪了。
東陽微笑道:「都是舒小姐錦囊中的詳細說明和分析,我們才能在第一時間撿搶救撤退成功。」
「什麼錦囊?」毅七冷冷的瞪著舒帆問。
舒帆硬著頭皮說:「就是你那個好朋友呀,他托我的……」
糟了,她連人家的姓名也沒問清楚,毅七看起來像是發火了,這下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帥哥害人匪淺呀。
「我的好朋友?」毅七瞇起眼,線索慢慢成形。「你今天早上硬要我穿的這件背心……」
「不關我的事!也是他給我,要我讓你穿上的!」舒帆忙不迭撇清。
毅七揪心的閉了閉眼,防彈背心,這不會錯了。
拿拿出皮夾,抽郵裡頭一張照片在舒帆面前晃,部:「是不是她?」
舒帆看了看照片裡明眸皓齒的俏佳人,忽然懂了。
她搖搖頭,正色地道:「不是她,是她的雙胞胎哥哥。」
「哈哈……」拓一忍不住狂笑不已。
毅七握緊拳頭,那一定是杉杉!她一直擅長長女扮男裝,以她修築高挑的身段,扮起男子一點也不困難。
「你在哪裡見到她?」毅七激動的掐住舒帆。
她特意秀過舒帆送防彈背心給他,又送錦囊給東陽、鎮鋼保護他與家人的安危,她對他沒有情了嗎?他不相信。
舒帆驚悚不已,咳嗽連連:「咳咳咳……看來……咳咳,你們當年真的翻臉翻得很……很嚴重……別再掐我了……咳咳……」
如果不是超級撕破臉,毅七也不會這麼激動。
「我們兒子好像中邪了。」莫荷心悄聲對丈夫說。
對於這點,冷峻又古板的東方龍騰倒是十分認同。「中了當年我追求你時的那種邪。」
毅七瞪著天花板輾轉無法入眠。
他已經灌了自己很多酒,可是腦子卻依然清醒,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愛恨交錯、五味雜陳、洗三溫暖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到今日,他得承認他不瞭解女人。
或許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麼難懂,但他偏偏愛上一個最複雜的,她寧願透過一個男人也不願直接找他,他覺得憤怒,也覺得落寞。
當年她不告而別,他一直擔心下落不明的她,後來她出現了,卻拒他於千里之外,最後她對他獻身,就在他雀躍於她的回心轉意時,她卻偷走他的機密資料,再度不告崦別,一切擺明了有預謀。
可是今天她卻救了他,細心的處處為他著想,他想破了頭也無法理解,刀子這麼做到底是何用意?
有個腳步聲在門外頓住,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門沒鎖。」
八成又是他那些手足來關心他了,他知道他們在想些幹什麼,他們怕他太郁卒,會想不開自殺。
門鎖輕輕的被轉開,一陣撲鼻香味四溢,舒帆端著托盤走進來,托盤裡肖一碗熱湯。
「七哥哥,你晚上沒吃什麼,我特地為你煮了鱸魚湯,吃一點吧。」她討好的把湯端近床沿。
他根本沒心情吃東西,現在就算吃龍肉也沒味道。「拿出去樂吃,你自己吃吧。」
「你……你還在生我的氣呀?」舒帆潤了潤唇,怯怯地問。
她都知道了,拓一已經告訴她,關於他那位「好朋友」的真實身份,刀子在驚訝之餘也自責自己的糊里糊塗,居然上了人家的當,隨便亂傳東西進東方盟,也難怪毅七會生氣。
他應該不想再跟那個女人有任何瓜葛了吧?紅顏都是禍水,尤其是那種自己走了很久之後又回來的紅顏,更是千年禍害,碰不得呀。
「沒有。」他悶悶的答。
他沒有理由氣舒帆,他氣的是自己,氣自己至今摸不著杉杉在想些什麼,也氣自己搞不清究竟愛她還是恨她。
他歎了口氣,是愛吧,一直以來,他對她的愛總是多於恨,也就因為這樣,他才無法真正丟下她不管。
「那……」舒帆望著自己精心烹調的好菜,有點失望,看業又要便宜他人了,真嘔。
「只是沒胃口。」
他解釋著,突然覺得很煩,覺得不想在這面對舒帆,她根本是個未成熟的、不解風情挑戰女生,她永遠無法替補杉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她談話只會讓他索然無味。
他倏然翻身下床,隨手拿起皮夾克披上。
「走時替我把房門關上。」
丟下這句話,他駕車離開東方盟。
杉野纖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廊旋轉玻璃門,銀座入夜的街頭並不冷清,但也沒人對她的怪模樣露出驚詫的表情,這早已是個見怪示怪的都市,了不起人們只會以為她是喝醉的酒女罷了。
一襲珍珠白露背長洋裝無法抵擋風寒,她嘴角帶著血絲,表情迷離古怪,獨自行走在街頭。
毅七心痛的看著她,再度來到銀座這個商圈,只是純粹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讓他找到她了。
他不知道今晚的自己怎麼會如此思念她,但就是想見她一面,無論如何都想見!
他大步由她身後超越她,充滿怒氣的拉住她的手臂,燃燒著熊熊焰的黑眸像頭怒獅。
老天!她的嘴角在流血。
她為什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她不是關口遼太郎的女人嗎?自重逢後,她在他面前不是一直都很風光嗎?
他媽的!他真受不了她的楚楚可憐,那會讓他的心無端絞痛不已。
驀然跌進毅七懷中的杉野纖一臉的驚恐,待她看清楚抱住她的男人之後,她激動的抓住他的雙臂。
「小毅!是你?早上在機場的槍戰……你沒事吧?」她摸著他的臉,他的鬢角,檢查他四肢是否完好。
「杉杉……」
所有的怒氣都在她焦急的問語中化為一串歎息,他搖搖頭,把身輕如燕的她抱起來。
「我沒事,上車再說吧。」
他將刀子抱進車裡,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她穿得太單薄了,今晚的她一點也不性感,反而有種可憐兮兮的味道。
「睡一下。」他命令她,很快發動車子。
毅七將車身駛時汽車旅館,昂貴的情趣套房充滿迷離夢幻的不真實感,粉紅色大床上的天花板甚至是光亮照人的鏡面。
他發現她沒睡,雙眸睜得大大的。「睡不著嗎?」
她揚起一朵可憐的笑容。「我有個壞習慣,沒有酒精就無法成眠。」
「那簡單,房間裡一定有酒。」
他像上新婚丈夫般的把她抱進房,溫柔的放在床上,轉身打開冰箱拿出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