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心急。」紫堂冬安慰道:「我查過了,向東哲要在這裡住兩個月,時間很充裕,你可以慢慢製造機會,總有機會見到他的,我就不相信他都不出門。」
沙詠凡的眼神十分寥落。「也只好這樣了。」
只是那個要吃止吐藥的人究竟是誰?真是叫人費疑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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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秋楓搖曳,別有一番沉靜之美,准媽媽在房裡睡得香甜,外面舒適的客廳裡,兩個大男人喝著咖啡,聊是非。
「這咖啡真香。」向東哲汲聞咖啡香氣,頻頻讚道:「逸楓山莊不愧為一流飯店,連供應的咖啡都精心挑選,光聞這味道就知道是極品中的極品。」
桌上的電腦螢幕閃動著畫面,那是連線向氏科技集團的網絡,渡假不忘工作,這就是現代人厲害的地方。
「請問,你對女人的眼光是否也像對咖啡豆這般的精準呢?」宗飛煜啜嘗一口咖啡,閒話家常。
「什麼意思?」向東哲不解的看著好友。
宗飛煜眉一挑地問:「你真的確定洛蓮是你今生終止的愛,不會後悔了嗎?」
向東哲緊張了。「拜託閣下小聲一點,不要被裡面的妞聽到了,那妞雖然溫柔,喝起飛醋來也是挺嚇人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洛蓮是你今生最終的愛嗎?」宗飛煜還是咬著這個犀厲的題目不放。
「那還用說?」向東哲得意的笑道;「不然我會讓她懷我的種嗎?」
宗飛煜哦了一聲。「難道你對別的女人不曾有過婚約的許諾?」
「當然不曾。」向東哲白了宗飛煜一眼。「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輕易對女人許諾婚約,跟我上過床的女人,只有洛蓮——個得到我的許諾,她是唯一一個讓我想一輩子擁有的女人。」
宗飛煜沉吟了片刻才問:「沒跟你上過床的呢?」
沙詠凡對異性的青澀表露無遺,顯然還沒經過男性的啟發,東哲自然不可能「經手」過。
「那當然更不可能。」向東哲失笑地說:「你這話問的就太外行了,男人沒跟女人上床前,是不可能談論到婚嫁的,你這位閱人無數的東方俠客不要裝清純了好不好?」
「那麼你認不認識一位姓沙的小姐?」宗飛煜不理會他的調侃,繼續追問。
「沙?」向東哲想了想。「沒印象,是紐約華僑圈的人嗎?」這個姓雖然很特別,可是姓沙的女人……他還是想不起來。
「不是,她在台灣,長得很秀麗,身段修長、皮膚白皙、長髮至腰、氣質清新脫俗。」他把沙詠凡的長相形容一遍,才發現自己想見她。
早上她從他房裡落荒而逃,糗態百出,卻也讓他深受她的吸引。原來美女狼狽起來可以那麼可愛,名嬡千金在他面前總是維持著最好的儀態,連基本的噴嚏呵欠都不敢打,像精緻的雕塑品,更像假人。
「有這樣的美女?」向東哲遺憾地拍拍好友的肩膀。「我已經死會了,美女就留給你了,我也很希望你跟我一道走進禮堂,不然我老是被你連累,被貼上一些諸如『同志』的黑色標語,很吃不消耶。」
說完,向東哲的手機響起,他接起,嗯嗯幾聲,遞給宗飛煜。
「你家的女人,她要跟你說話。」
宗飛煜不伸手。
向東哲苦笑的說:「她認定了你在這裡,那丫頭古靈精怪,我騙不過她的,你還是接吧,我看蒙赫集團已經雞飛狗跳了。」
接過電話,宗飛煜才冷冷的喂了一聲就聽見一個清脆的嗓音傳來。
「大哥,我是靜靜!」
「我知道,宗氏家族裡最吵的那個靜靜。」揶揄的調侃完,他冷淡的撇撇唇。「有什麼事說吧。」
「大哥!」宗飛靜綿長地嬌喚一聲。「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三伯父、三伯母、五叔、五叔母、小叔、小叔母和姑婆、姑姑們已經知道錯了,你快回來吧!」
「他們知道什麼錯啊?」他還是很冷淡,才不相信固執專制了那麼多年的一干親人會一夜之間轉性。
宗飛靜好聲哄誘,「大哥,他們說以後不會再逼你相親了,你想要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結婚,他們不再干涉了,只要你肯回來,凡事好商量,什麼都聽你的。」
「那好,等我回去再說。」他才不會回去自投羅網,立志要逍遙兩個月,現在兩個禮拜都不到,休想緝拿他回去。他現在對那些長輩們已經失去耐性了,不願再顧及他們的心情,他現在關注的只有一個人——他的芳鄰。
她此刻在做什麼呢?他腦中竟飛掠過一絲遐想。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宗飛靜繼續用她那甜死人不償命的嬌聲撒嬌。「我好想你喔,大哥!」
「是想念你出錯時我可以幫你掩護過關的好處吧?」他立即戳破妹親的假面,那丫頭有幾分心眼,他還會不瞭解嗎?
「哈哈哈——大哥你真愛說笑。」宗飛靜乾笑幾聲,很識相地說:」你和東哲大哥好好渡假,我會轉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伯、姑姨們你很好,請他們放寬心,別掛念你,再聯絡嘍,大哥,拜!」
宗飛靜很主動的掛斷電話,很怕他兄長將她一堆隱瞞父母雜七雜八的鳥事抖出來。
「看來飽受你威脅的苦主不止我一個,令妹也名列其中。」向東哲接回手機,很寬慰。他不是世上唯一個被東方俠客點到死穴的人,感覺好多了。
「東哲——」
房裡的人兒嬌慵地喚了一聲,妻奴立即飛奔過去。不一會兒,妻奴又飛奔出來拿橘子,肯定是他的愛妻要吃的。
再過一下,妻奴扶著嬌妻出來了,在她單薄的香肩披上針織披風,還噁心巴拉的在她額際香一下。
「好兄弟,我要陪洛蓮去散步了,你幫我盯一下報表,達到目標就可以了,謝啦!」一對璧人愉快的消失在他面前,黃昏散步去也。
第八章
「叮咚——」終於鼓起勇氣按門鈴了,沙詠凡緊張的站在秋楓八號的門口等待。
紫堂冬說的沒錯,大家都住在同一家飯店,她總有機會見到她的東哲大哥的,除非他永遠不走出他的房間。不過她在房裡想了想,機會是不會自己掉到頭上來的,而是要靠自己去創造。
於是她來了,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希望能夠一圓心中存在已久的渴盼,和睽違許久的兒時青梅竹馬見一面,即使她思慕的人已經不記得她也好,只要見一面,她就滿足了,也可以死心的回到她平凡的生活裡去。說實在的,她並不適應富家千金的生活,雖然過去她也曾生活得錦衣玉食,但那畢竟已經離她太遙遠,現在的她應該腳踏實地的生活才對,她還有詠睿要照顧,早該明瞭灰姑娘的童話是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當中的。
現在紫堂冬的出現為她不可能的願望點起一盞希望之火,但人終究是要回歸自己的,當假期過去,她還是那個賣火柴的女孩,為了生活和唯一弟弟打拼的女孩。
她不可以再做夢了,她該實際一點,詠睿往後有沒有成就全靠她了,她要好好努力張羅學費,讓詠睿以音樂為沙家光耀門楣,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宗飛煜打開大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信誓旦旦的嬌顏。
她像在暗暗起著什麼誓言,秀麗的險孔堅毅得很,兩隻粉拳捏得緊緊的,蛾眉深蹙著,俏麗的革命烈士。
她的芳鄰到底幾歲呢?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二,芳華正盛,配他這個三十而立的男人剛剛好。
「有事嗎?」他友善地問,等著看她精彩不容錯過的表情。
「你——」果然,她先是屏氣凝神,接著深呼吸了一下,連問也沒問就直覺是自己搞錯了。「對不起,我走錯了。」
道完歉,佳人轉頭就走。 ·
真是糊塗,東哲大哥住在秋楓八號,在秋楓別墅區的最後一間,她明明知道的啊,還跑到隔壁來做什麼?
可是她剛剛明明走了很久啊,沒理由才到隔壁而已……
有點不對。
她驀然止住腳步,轉身,回頭,看到宗飛煜在對她笑。笑什麼笑?那傢伙很愛笑耶。而且他那種笑容很討厭,好像料準了她會回頭似的,他以為自己是諸葛亮總是神機妙算嗎?
她撇撇唇,再往秋楓八號前進。看著她走回來,宗飛煜眼底浮起一層笑意。「你沒走錯,你要找的人住在這裡。」
他可以很確定很確定,小妮子和向東哲無緣,而照統計學來算,她和自己比較有緣。
「他人呢?」她微仰著螓首看他,秀眉攢結在一起,眼波流過幾許不滿。
她和這個宗飛煜似乎有種奇怪的不解之緣,她大膽來到逸楓山莊是為了見她的東哲大哥,一直到如今,想見的人沒見到,卻一直與他碰到面,這真的很奇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