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混球叫什麼名字?」
「葉知辛。」夢琪壓低了聲音回答,還要一邊辛苦的左右張望,深怕盧競彤突然出來,那她就完了,「公然出賣」——這罪名可不小。
「葉知辛?」阿星用極其不屑的聲音問:「混哪裡的?」
「拜託你好不好星哥,你以為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有個聲勢浩大的幫派可以靠啊?」夢琪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人家是堂堂的律師,開一家正正當當的法律事務所,一表人才,加上口才一流,我看你是沒希望了。」
「律師有什麼了不起?」阿星冷哼一聲,「我二嫂子就是個准律師,她那票豬朋狗友多得是律師,要比律師,我馬上找他個一百名來!要有律師事務所,明天我就開個十家整倒那個姓葉的流氓!」
「嘖,聽聽你的口氣,到底誰才是流氓?你少衝動了吧!」夢琪覺得他實住荒唐又好笑,「有那種精神跟葉知辛互別苗頭,不如把時間放在想想怎麼贏得美人心。說實話,我看媽咪對葉知辛的態度也不是很特別,好像只是禮貌罷了,你別灰心,我永遠支持你。」
「我早就知逍競彤的心裡只有我,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阿星自大的說,「女人嘛!總是欲迎還拒,我能瞭解。」
「天啊!」夢琪拍額道,「我只是說她對葉知辛沒什麼特別,但也沒說她對你就很特別,你牛皮別吹太大好不好?會破的!」
「你也別太小看我,我會證明競彤終究是我的。」
說完,阿星的行動電話倏然收線,留下一臉錯愕望著話筒的夢琪。
她忍俊不作的搖頭大笑,想想那位星哥還真有點瘋狂哩!又狂妄又自大……可是,這點瘋狂——嗯,她喜歡,實在迫不及待想看看他如何讓裡面的「冰塊」心甘情願穿上白紗了!
第三章
一接到夢琪的電話,阿星就急忙趕到這家名叫「楓園」的茶藝館來。
據可靠消息指出,盧競彤將和那姓葉的狗賊在這裡喝茶敘舊,如果少了他,豈不是太無趣?
時間還早,阿星優閒的招來領班服務生。
「齊先生,有什麼吩咐?」
阿星從容的由皮夾裡抽出一張照片遞過去,「待會這兩個人會來,就安排他們在我隔壁的包廂,知道嗎?」順手送出千元大鈔,他想,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是。」張豐新很高興有這麼輕鬆簡單的小費賺頭,安排客人包廂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就算沒有豐厚的小費。他還是會遵命,有誰敢得罪揚鷹標誌的男人,尤其對方又是鷹幫的三少爺?
遣退服務生,坐在包廂裡,阿星由木窗閣往外看,廊庭中央一池蓮花平添幽靜,大大小小的綠色植物作為空間擺設,花葉扶疏,細竹淡雅宜人;最特別的是,靠迴廊處有一株櫻花,花色粉白,隨著夜晚的空氣搖曳生姿。
依季節來推論,那應孩是株假花吧!卻非常有真實感,在暈黃燈光下有時間河流漫步的錯覺。
她會喜歡這裡?他實在很難想像盧競彤的品咪,夢琪說盧兢彤最常來這裡小坐。
他以為她喜歡到優雅的歐式咖啡館或是搖賓情調十足的PUB,怎麼也猜不到會是這種古樸雅致的地方。
老實說,若非是為了製造與盧競彤碰面的機會,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出入這種安靜的古老場所,有煙有酒有女人的俱樂部才是他的調劑;至於這裡……阿星泛出一抹嘲笑,他怎麼會對她愈來愈有興趣了?
* * *
盧競彤偕葉知辛進入「楓園」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雖然時候不算早,卻已座無虛席,包廂與包廂之間以兩層簾子作為隔間,不時傳來細碎的談話聲,幾乎人人都很自愛,沒有特別粗魯不文的人。
「張先生,給我老位子。」盧競彤對領班服務生張豐新說。
由於是常客,盧競彤向來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坐成習慣,日久她也欠缺換的意願,以不變應萬變,向來是她的作風。
「呃,盧小姐,真對不起,今天來了一個新的服務生,她不知道那個位置是盧小姐的,所以讓給別人了。」張豐新先是一臉抱歉,接著又殷??的問:「我給盧小姐另外安排個包廂好嗎?保證一樣雅致,盧小姐一定會喜歡。」
「嗯。」盧競彤點點頭,對於坐什麼包廂,基本上她認為都可以。
張豐新喜孜孜的親自領路,辦成這件事,想必齊三少會對他大大的嘉許一番,或許還可以賺得另一個豐厚的紅包呢!
* * *
「星哥,他們來了。」李剛以行動電話向另一頭的阿星報訊。
三組人馬的包廂正好呈一條直線,左邊阿星,中間是盧競彤和葉知辛,右邊則是李剛和一夥兄弟;這樣的坐法,當然是經過阿星精心設計的,為的無非是想給姓葉的一點小小教訓,要他看清楚點,不要隨便碰不該碰的女人。
「好。」阿星沉著邪門的聲音傳來,「叫弟兄們賣力點,自然有大家好處。」
「星所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您放心好了,保證沒問題!」李剛很大條的承諾。
這次保護星嫂的任務大家都躍躍欲試,磨拳擦掌的想求表現,最好星哥一時高興,那他們後半輩子就不用愁嘍!
* * *
盧競彤與葉知辛分別在榻榻米坐下,服務生送來清水和茶葉,盧競彤隨意挑了幾樣果子,擱下熱毛巾後,服務生恭敬的退了出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我出國時,你也是選在這裡為我餞行。」葉知辛深深的看著她,「兩年的時間不算短,今天為我接風洗塵也依舊在這裡,競彤,你一點都沒變。」
「只是習慣,我懶於求新。」她淡淡的回答,開始熟練的泡茶。
「既然懶於求新,數年來一直維持跟以前一樣的習慣,想必在感情的世界裡,你也仍然和從前一樣是片空白吧!」葉知辛別有深意的盯著她的眼睛問。
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回國前他就派人調查過盧競彤了,她一直是單身,也從沒出現過親密的護花使者,這使他對自己的勝算又多了幾分,傳亞是現今亞洲數一數二的龍頭,他非要挖到這塊瑰寶不可。
「你呢?應該有對象了吧!」盧競彤不答反問,輕描淡寫的將話題從自己身上扯離,一點點進攻的機會都不留。
靜默半晌,葉知辛把玩著果子核,抬眼微笑問:「競彤,我真有那麼不討人喜歡嗎?」
「怎麼說?」她淡淡一笑,話氣溫和,卻依然四兩撥千金,對葉知辛的問話不予回覆。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一直……」
* * *
「聽說那小子回國了,我看這回受害的又不知道有多少了。」李剛粗聲說。
「你說誰啊?老大。」小嘍囉王不財問,當然,他眼睛是瞄著劇本,一邊不忘把語氣加重加粗,以求最費力的演出。
「不就是葉知辛那混球嘍!」李剛嫌惡的應聲,空檔時間丟了顆核果入口。
「葉知辛——」王不財訝然的拉長聲音,深覺自己氣功表演不糊,還邀功的擠眉弄眼,作出一個V字型勝利手勢。
「老大,你說的葉知辛,是那個專門幫無賴打官司、收黑錢的葉知辛嗎?」另一個小嘍囉古進山立刻配合的接口問。
「除了他還有誰那麼下三濫!」李剛憤然劈桌,「如果不是那小子昧著良心幫尤清民打贏官司,我那結拜兄弟怎麼會在獄中自盡,還牽累他老婆、孩子一起跳樓,全都死無全屍啊!」
「情況這麼慘?」王不財嘩然。
迸進山接口說:「不財兄,這你就不知道了,葉知辛當年收了尤清民不少錢,還沒得到報應就讓他逃到國外去了,這一去就兩年,整整兩年他都不敢露臉啊!」
「可是——他不是在國外還打贏場場辟司,聲名大噪嗎?」王不財顯露遲疑的問。
「依我看啊!他八成又在異鄉異地賺黑心錢了。」古進山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那種無恥的小人什麼都幹的出來,既然在台灣他都可以逍遙法外了,在國外當然更加可以橫行無阻,你說,嘗過甜頭的他有可能停手嗎?」
「說得也是……」王不財同意的點頭。
李剛將桌上的劇本翻頁,接著說道:「虧他兩年前走狗運逃到國外去,現在居然又不要命的敢回來,這次如果沒讓姓葉的那小子四肢殘廢、聲敗名裂,我就是對不起拜把兄弟,就算要我切腹也行,我李剛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這麼長串的句子,教他念起來還真有點饒舌呢!
「李老大,聽說那小子一回來就攀上了傳亞機構的總經理,緊抓著不放,看來他是想當人家大公司的乘龍快婿吧!」古進山重重發出歎息聲說:「希望那個千金小姐別太笨,讓那個衣冠禽獸給騙了,否則啊!我看不妥哦!下場會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