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亞皺眉看著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名大夫該不會就是……
此刻,帳外守候的查哈里揚聲喊道:「王,祭司求見。」
「進來。」阿格烈立即下令宣他入內。
祭司馬札的身上竟帶了一大堆的符咒紙,還有一隻香爐,以及一柄木劍。
「王,我這就為您驅魔治傷。」馬札恭敬地說道,隨即念了一長串的咒文。
米蘭亞皺眉看著馬札的一舉一動。他在搞什麼鬼?這樣叫作治病?
念了好一會兒咒文的馬札突然點燃手中的符紙,置於香爐之中焚燒。接著他捧著那只香爐來到阿格烈的面前。「王,請讓小的為您療傷。」馬札說完,便作勢要將香爐內的灰燼塗抹在阿格烈的傷口上。
同一時刻,米蘭亞一腳踢翻了馬札手上的香爐,爐中的灰燼散落一地。
馬札氣得開口大罵:「你在做什麼?你這……」接下來要說的話,硬生生地吞入腹中,再也開不了口,因為米蘭亞提了一把彎刀架在他的頸子上。
「給我滾!」米蘭亞冷眼瞪向他,陰冷的口氣令人不寒而慄。
開什麼玩笑?她若任由他胡鬧下去,把那灰爐塗抹於阿格烈的傷口上,那阿格烈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王——」馬札連忙轉過頭去,向阿格烈求救。
阿格烈給予米蘭亞一記眼神,要她收回彎刀。雖然他本身也不喜歡祭司馬札,但還不至於要馬札的命。
米蘭亞收回彎刀,但眼神可不放過他,直瞪著馬札,令他內心畏懼不已。
「馬札,你就退下吧,若有任何需要,我會再派人傳喚你前來的。」阿格烈揮手要他退下。
馬札見狀,只得連忙告退,臨走之前,又在心頭記下這筆帳。
好樣的女人!三番兩次令他面子全失,總有一天,他要她死於非命。
阿格烈見祭司匆忙逃離,便挑眉詢問她:「你剛才的行為是否可以解釋一下?」
米蘭亞放下彎刀,走至他身邊,查看他的傷口,又流血了!「我並不認為那些灰燼對於你的傷口有任何療傷作用,頂多只會要了你的命。」
該死的,他的血似乎永遠也流不完,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米蘭亞立即站起身來,轉身便往外走去。
「你想上哪兒去?」阿格烈開口問道,並作勢要站起身來。
米蘭亞連忙走回他身邊,斥責著他:「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可是受傷的人,再亂動只會流更多的血,快坐下別亂動。」
阿格烈則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想上哪兒去?」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身邊。
米蘭亞望著他的眼眸,感受到他擔憂的心情,輕歎口氣回道:「我沒有要逃走,我只是想去找一些止血、消炎的藥草回來,好替你治療傷口。」
「是這樣子啊,你還會分辨藥草?」她總是令他充滿無限的驚奇。
「那當然,我之前在游擊隊中,可是分辨藥草的高手——」米蘭亞突然驚覺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阿格烈可沒漏聽她的每一句,「游擊隊?那是什麼?」她總算是透露出一點她的過去,只是他並不明瞭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走了。」米蘭亞連忙往外步去,迅速躍上馬背,來到附近的一處密林內尋覓藥草。
藉著微弱的月光,以及她超強的辨視能力,沒一會兒她便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藥草。
突然,一道念頭閃進她的腦海中,此刻是她離開的絕佳時機,她何不乘此機會逃跑?幹嘛還去管阿格烈的傷勢?但是他傷得那麼重,她不能夠不管他。
立即地,另一道聲音又響起,「你的冷血無情上哪兒去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到現代嗎?那又為何還要去在乎阿格烈的死活?此刻不走,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米蘭亞的內心矛盾地交戰著,她暗自於心頭下了一個決定,拿著藥草,策馬趕回營地。
阿格烈身處於帳篷內,對於米蘭亞的離去,他多少有些擔心,但一聽見馬蹄聲傳入耳中,內心是又驚又喜。
沒一會兒,米蘭亞掀帳入內,來到他的身邊,洗淨那些藥草,再平貼於他的傷處,以布條包紮、纏繞。
半晌之後,阿格烈感受到他的傷口不再流出血來,也比較沒那麼疼痛了。他直瞅著她的眼,令她不得不開口問他——
「你在看什麼?」米蘭亞十分不喜歡他一直盯著她瞧的感覺,那會令她有些不自在。
「我只是在納悶,你為何沒有乘此機會逃離我的身邊,又為何會如此在乎、關心我的傷勢,甚至還為我採藥療傷?」而阿格烈內心早已有了答案,她定是對他動了心,所以才會如此做的。
只是他不會告訴她的,他要她自己明瞭對於他的情感,明瞭她早已對他動了心。
米蘭亞怔住不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選擇回到他身邊來,而沒有逃走。
她是怎麼了?為何會如此放心不下他,還為他治傷?她以前從沒有如此在乎過一個人,而他是惟一令她做出這麼多事的人。
遇上了他,她變了許多,而她改變的原因,自己仍舊不明白。
阿格烈笑了笑,看來她對感情的事陌生得可以,但他不急著要她去面對他們的感情,他有的是心情與她耗上一輩子。
此時,在外守候的查哈里接獲密報,立即在帳外朝內稟告道:「王,有敵軍的消息。」
阿格烈聞言,輕蹙眉峰,「入內詳談。」
查哈里立即走入帳內向阿格烈報告,「王,據咱們派去查采敵軍消息的士兵回覆,敵軍的莫數萬人,佔領一座高山為據地,易守難攻。」
「那我軍的傷亡人數?」阿格烈開始於心中盤算攻敵所需的人力。
「今日一戰,咱們傷亡七十六位士兵、坐騎十五匹。」查哈里據實回答。
阿格烈沉浸於思緒之中,「是這樣子啊……」
看來,他們可能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情勢對他們不利。
米蘭亞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不禁輕蹙蛾眉瞪向阿格烈,「你都受傷了,還想上戰場?」他是不想活了嗎?
阿格烈知道她在關心他,但是這場戰役非勝不可,他怎麼能夠不上戰場領軍作戰?
「不然呢?你打算代替我上戰場?」阿格烈突然如此說道,令米蘭亞及查哈里兩人一怔。
「王?」查哈里內心覺得不妥。
「別開玩笑了,這怎麼成?」米蘭亞立即開口斥責他的愚蠢念頭。
要她成為將領,率領眾人作戰?!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一下子是隨身侍衛、一下子又是將領,那接下來又會是什麼?他到底在想什麼呀?
「王,屬下亦認為不妥,在軍隊之中,仍有許多士兵不認同女人上戰場之行為。」查哈里斗膽道出內心的想法。
而查哈里所說的話激怒了米蘭亞。
又是那套大男人的哲學和理論嗎?女人做不了什麼事?哼!她定會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大男人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不必那麼多人,我一人去即可。」米蘭亞的話一說出口,立即引來阿格烈的高度注意和強烈反應。
「什麼?!你一個人去?」他皺緊眉峰,無法苟同地看向她。
他知道她的身手非凡,比起男人毫不遜色,但是讓她一人獨自前往敵營,豈不是太危險了?她又如何單獨一人去面對數萬大軍?
「怎麼?是以為我一個人辦不成嗎?」米蘭亞瞇起眼瞪視阿格烈。
她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把她給瞧扁,女人的尊嚴可不容許男人一直糟蹋下去。
「那你又打算如何單獨去面對數萬大軍?」阿格烈不得不反問她,看看她有何作戰方式?
米蘭亞想了想,直接開口問道:「你們可有炸藥,或是製作炸藥的材料?」
「你會製作炸藥?」阿格烈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一般而言,只有經驗豐富的老者才懂得如何製作炸藥,而她居然什麼都懂,他真是太佩服她了。
「不然我為何要問?」米蘭亞只覺得他問了一個蠢問題。
阿格烈自然明瞭她內心在想些什麼,連忙笑著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去拿取製作炸藥的物品給你。」便朝查哈里使了一記眼神。
查哈里立即須命退下去尋找製作炸藥的材料。
沒一會兒,查哈里便把製作炸藥的四種必需物品帶來,一一放置於米蘭亞和阿格烈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四樣物品——硝石、硫磺、炭粉和竹筒,她在心頭重歎口氣。
果然是原始的炸藥,她突然覺得現代的定時炸彈好處多多,至少不必她再調製這些物質的份量比例。
米蘭亞隨即拿起竹筒,將其餘的三樣物品依照一定的比例放入竹筒內,再放進引線,封住洞口,如此一來便完成炸藥的製作。
阿格烈見米蘭亞動作迅速、熟練地製作好炸藥,便開口詢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攻敵?」他很想知道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