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懷中取出一隻精緻酒瓶,直接以唇對著瓶口讓酒滑入喉間,濃郁的酒香自口中散發開來,真是醉人心神啊!
「啊,果真還是喝酒好!」商昊話一說完,就有人接口。
「別老是在茶館內飲酒,會讓店家笑話的。」一名外貌粗獷的男子逕自坐了下來,端詳手中雕刻著神獸像的骨笑。他正是聞名六國的古董商人——向熙。
商昊瞪了他一眼,「你才別動不動就將死人的東西拿出來獻寶,見了就穢氣!」
向熙涼涼的說:「反正你就只懂得飲酒,壓根兒就不懂得這些古董的價值,也不知道該怎麼欣賞它們的美。」他才不會跟不懂得古董之美的人計較哩!
商昊反唇相稽,「既然這麼喜歡死人的玩意,那你乾脆去找個墳墓裡的屍首當妻子算了。」
「你才該去找一甕酒來當妻子!」向熙不甘示弱的回他一句。要講就來講,他還會講輸這個酒鬼嗎?笑話。
「你!」商昊站起身來,用力拍著面前的木桌,震得杯中的茶全都潑灑出來,隔壁桌的客人嚇得連忙換桌坐。
當他們兩人就要吵得不可開交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及時響起。
「抱歉、抱歉,我總是遲來。」白衫男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讓人見了如沐春風。
見到他斯文和善的模樣,沒人猜想得到他就是冽風國首屈一指的刀匠——希玄。
見希玄來到,四個結拜兄弟全數到齊,商昊與向熙一同坐了下來,彷彿沒有爭執過一般和樂融融。
「最近過得如何?整日都有接不完的刀劍打造生意嗎?」向熙率先開口詢問希玄的近況。
沒辦法,他老是遊走各國搜集古董,很久都沒有見到他們了,當然要問問他們的近況。
不過……商昊就不必問了,一定是每天待在酒肆內飲酒尋歡;而一直不開口說話的項天就更別提了,他還能做什麼呢?不就是密令殺手的工作。
唉,好好的一個人幹嘛要接那種工作?雖說皇命不可違,但……他還是衷心希望項天別再做密令殺手了。
「是有些忙碌,今日是勉強抽空出來的。」希玄微微一笑,轉過頭問身旁的項天,「你今天不用執行任務嗎?」
項天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一揚,笑得耀眼迷人,「怎麼不用?向來趁夜行動。」
夜晚,他是奉命殺人的殺手,殺的全是該殺之人,包括借由權勢姦淫擄掠的敗類,以及與敵國互通消息的賣國賊。
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意多談自己的工作。
項天話鋒一轉,問起商昊最感興趣的事,「昊風堂可又有新釀的名酒?」
商昊頻頻點頭,「有、有,最近就有一批新釀造的杏桃酒,酒香濃郁,入口甘醇,就算是女子品嚐也不容易醉倒。」一談起酒,他可是精、氣、神全都到來,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啊。
在一旁的向熙聽了可不甚開心,「那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做給女人家喝的酒嘛,酒喝不醉那又算什麼酒?」他打從心底就瞧不起那什麼……杏桃酒來著。
「你!」商昊真是火大了。這傢伙擺明了就是故意和他唱反調,淨是找他的麻煩。
「我怎麼樣?」向熙硬是與商昊槓上,看他能夠拿他怎麼樣?
希玄不禁搖頭歎氣。他們怎麼動不動就起爭執?說他們是拜把兄弟恐怕也沒人會相信,還不如說他們是世仇來得恰當。
就在此刻,一名俏麗女子捧著一件棉襖經過茶館門前,卻一個不小心撞上了前頭的男子,原先捧在手中的棉襖掉落在地上,沾染上塵土。
「搞什麼?走路不長眼睛的嗎?」男子轉頭惡言相向,但一看清撞上他的是位貌美的姑娘,笑得可賊了,「你得好好賠我才行。」
「對不住,是我沒注意撞上了大爺,請您原諒我吧。」女子連忙道歉,希望別因此惹禍上身。
「那怎麼成?你同我一道回去,商量看看要怎麼賠償我。」
女子嚇得臉色發白,向圍觀的群眾求救,「我……我不去,請你們幫幫我、幫幫我……」
可是沒人敢上前,因為那名男子的穿著一看就知道是皇族,再加上他身邊又有數名保鏢,他們怎麼敢為一位陌生的姑娘強出頭呢?
「好了,把她給我帶回王府。」男子賊笑著,明眼人都可瞧出他沒安好心眼。
眼看著女子就要被強行帶走,項天暗自運起內力,揮手連發掌風,擊中那名男子及他身邊的數名保鏢。
「啊……」
「哎喲!」
「唔!」
霎時間慘叫連連,那群人全都莫名其妙地吐血,背部就像被人擊中一般疼痛難受,可是他們四周壓根兒就沒人出手啊!
莫非……這是神明的譴責?
他們愈想愈害怕,一群人連滾帶爬地逃離商街,不敢再多逗留一刻,生怕會遭天譴。
那名女子見狀,連忙拾起地上的棉襖匆匆離去,以免這一群仗勢欺人的傢伙去而復返。
向熙、商吳、希玄心照不宜的默默端起茶飲入喉中。看來項天的功夫又更上一層,膽敢惹他發怒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還是和樂相處為妙。
向熙與商昊看了彼此一眼,同時舉起手中茶杯異口同聲昀說:「來!我敬你,願咱們兄弟之情永不變。」
希玄不禁笑著搖頭歎氣。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會這麼有默契!
項天突然收起笑容,全身散發出一股殺意。他起身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我先走一步,改日再聚。」語畢,逕自轉身離去。
其餘三人早已習慣他性情突然的改變,以及總是中途先行離去的行徑——因為他必須先去勘查地勢及確認暗殺目標,為夜晚的暗殺任務做準備。
「好,咱們下回再敘。」希玄微笑目送項天的背影。
「唉,何時他才能坐下來與咱們好好聊一聊呢?」商昊輕歎口氣。他時常覺得自己會與項天因緣際會結拜為兄弟,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別提了,他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曉?」向熙將手中把玩的骨笄收入袖中暗袋。
希玄端起陶瓷杯,閉上眼眸輕嗅著茶香,三人皆不再多說一句。
第二章
暗夜,一道身影與黑夜幾乎融為一體。項天眸中露出強烈殺意,冷眼看著華宅內一名男子飲酒作樂。
原來這回的目標正是之前在大街上強擄民女的那名男子。
身為王室成員,卻私吞官銀、中飽私囊,還有多次強擄民女的不良行徑。該殺!
項天耐心的等待,直到曲終人散,負責伺候的僕人也被派去召喚婢女前來侍寢,才展開行動。
他取出飛刀射人房內,直釘在那人身旁的圓柱上,好讓對方轉過身便可透過燭光的照射看清刻在飛刀上的文字。
那人一看到飛刀往頰邊射來,酒意馬上一掃而空,待他轉過頭瞧見刻在飛刀上的文字後,更嚇得直接尿濕褲子。
「誰?!到底是誰?」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應該沒有人會知道的,為什麼這飛刀上卻刻著……刻著……
不!此刻不是他思索問題的時候,他應該先找到射飛刀的人才對!
男子拿起掛在牆上的長劍揚聲叫道;「有種的就快出來,別做個畏首畏尾的傢伙!」
項天彈指射出一顆小石子,滅了房中的燭火,頓時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那人嚇得奪門而出,項天好整以暇地在房門前迎接他的到來,伸手奪過長劍,直接刺人他的心房,一劍斃命。
項天冷眼看著他倒臥在血泊當中,隨即步入房內取下飛刀,施展上乘輕功離去。
哼,這種敗類死不足惜。
項天往北疾行,準備去冽風的寢宮覆命,經過女神官所住的沖龍塔前,他見到一名衣衫單薄的女子,手持紙符在月光底下起舞,口中哼唱著祈禱用的咒文歌曲。
喔,這個有趣。眼前情景吸引住項天的目光,讓原本要離去的步伐因為這名女子而停留下來,他靈巧的站立在樹梢上,仔細觀察這名女子的舉動。
月光照耀,將她紋上了墨彩卻依然美麗動人的臉龐呈現在項天眼前。
項天輕佻眉峰。原來她就是女神官。他一直以為女神官是個醜陋的老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年輕貌美,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冥凰點火將手中的紙符燒成灰燼,開始結手印向上天祝禱,「願上天庇佑我冽風國——」
項天聞言,不禁輕笑出聲,「說得真好,不愧是女神官。」
他一躍而下到冥凰面前,滿臉笑意地瞅著她。
冥凰大吃一驚,連忙往後退去。
「來——」她想要放聲大喊,卻被人摀住了嘴。
「噓,可別大聲嚷嚷,這樣對你我都不好,知道嗎?」項天俯在她耳畔輕聲說。
冥凰從未如此靠近男人,嚇得花容失色,張口往他的手掌用力咬去。
項天沒料到她會這麼做,手掌傳來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將她放開。
「你竟會咬人?」這女神官還真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