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們是女孩,你是男人。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才是自然,順應天理。」
左天青裝著哀怨的語氣埋怨。「那你當初為何不生四個女兒?這都是你的錯。」基因性別是由父系做主。
他的錯?!他怎麼知道從小就讓他提早生華發的孩子是同性戀?嗚嗚……好無辜的指控。
等等……
他是他們的老子,怎可被他們反將一軍。嘿!嘿!幼姜鮮嫩美味,哪比得老薑辛辣嗆鼻。
「你想喜歡男人或女人都無謂,只要給我娶個妻子生個孫子,以後就隨你便。」看來他算是開通的父親嘛!
「嗄?」左天青傻眼。
老爸這一招夠狠。
「可是……」他猶作垂死掙扎。
「沒什麼好可是。」左自雲可沒忽略其他三個女兒。
「還有你們,一年內沒結婚,小心睡到一半多個老公。」
「爸!」三個女兒驚訝得大叫。
正在看著小弟和老爸演出一出家庭倫理劇,怎知箭頭一轉,竟波及到她們三個看戲人身上。
「不要叫我,就這麼決定。」沒給她們上訴的機會,左自雲轉身離開「高峰」會場。
不敢相信老爸就這麼離開。他們只好將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
「媽!」
楊飄若抿抿香濃的玫瑰花茶,優雅地用絲巾擦擦唇。「救援系統失控,目前正在整修中,無法接收任何訊號。」
「媽——」這次可是無助的拉長聲求援。
只是她早已打定主意,孩子們該是去尋找另一半的時機,身為四個聰明、智慧高人一等孩子的母親,她不會再縱容他們,因為她也想……抱孫子。
☆ ☆ ☆
「都是你這個混蛋,害我們得陪葬。」左天藍不客氣的狠揍左天青一拳。
「痛呀!二姐,我是你弟弟,可不是作奸犯科的殺人犯。」也不想想她的「蠻力」有多悍。
左天綠不耐煩的踢了他一腳。「你比殺人犯還可惡,全是你的錯。」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左天青抱著腳猛跳。「法官要判刑時,也要有證據,你這是遷怒。」要踢之前不先通知一下,想斷了他的舞台生涯呀!
「來,小弟,大姐最疼你了,法律問題屬我最在行,我判你……有罪。」老虎鉗的力道,絕不遜兩位妹子。
「唉——謀殺呀!你們竟然殘害親手足。」小腹一定「黑青」了,大姐下手更毒,專挑有肉的地方。
四個姐弟聚在柔和淡雅的地下室,這裡曾經是他們幼時的遊戲間,現在是四人的小天地。
防潮防濕的軟木扶梯,藍珍珠色系的花崗岩地磚,上面鋪了一層棗綠的地毯,四張椅子被擱置一旁,地面上是無數個抱枕和軟墊,最適合懶人聊夭。
樓梯旁是白色的小桌子,上面擺著一盆室內黃金葛,樓梯另一邊則是擺放室內觀賞用的變葉樹,四周佈置得不失優雅和自然氣息。
最重要的一點——隔音。
也就是做壞事不怕有人聽壁角。
而現在她們正在執行「家法」,準備把萬惡的老鼠屎凌遲處死。
左天虹罵道:「誰教你把同性戀的角色揣摩得入本三分,連老爸都被你給誆了。」最不孝的就是他。
「人家本來就喜歡安迪,他把我照顧得服服帖帖,永遠以我的需要為需要。」左天青一臉癡迷的花癡相。
「少裝了行不行?我們可不是瞎子。」左天藍的警官可不是幹假的,肩上的星星正逐漸增加。
左天青很失望的垂下頭,抖動著肩膀。「為什麼連你們都不信任我?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在哭,但是同出一個娘胎的同胞姐姐,可是瞧見他面具下的笑容。
左天虹捉弄的說道:「原來你喜歡男人呀!老二、老三,明天我們找個身材好、氣質佳,溫柔又體貼的牛郎,來舒解小青青的需要。」
他一張臉迅速的發白,連聲音都顫抖。「大姐,你想玩死我呀!」兩個男人?他怕怕呀!
「還是大姐有本事,三兩下就教他棄械投降。」左天綠一向佩服大姐的急智,難怪是律師界第一把交椅。
「大姐不好當呀!」可是她倒當得挺順溜。
雖然左氏姐弟在外貌相去無幾,一樣的面容和長髮,除了左天青因先天的優勢而虛長了十公分,但很少有人會錯認他們,除非她們有心捉弄他人,才故意偽裝成同一個性子。
大姐左天虹的長髮是綰成一個髻,先天的氣勢上有一股長姐的霸氣和銳利,教人不寒而慄卻又忍不住心繫於她,美麗多刺像朵神秘的紫玫瑰。
二姐左天藍習慣把長髮綁在腦後,一身簡單的長褲、襯衫方便行動,渾身散發熾熱的針刺,雖然脾氣很爆烈卻又深得人心,像朵沙漠裡的野玫瑰。
三姐左天綠天性樂觀,見人都是一張甜姐兒的笑容,叔叔伯伯、阿姨嬸嬸都不忘掛在蜜嘴上,喜歡自然地將長髮披散著,像朵風中醉人的粉玫瑰——只要不忘玫瑰有刺。
小弟左天青率性自戀,自以為瀟灑地束著長髮,不屑與人過於親近,看似脂粉味濃厚卻又冷淡得好像全天下沒一個像樣的女人,完全是目中無人的香檳玫瑰,但是在姐姐面前,只是一朵發育不全的小花苞。
「喂!各位姐姐真想把我切成肉片沾醬油吃呀!」可憐的弱勢民族。
「忘了帶烤肉醬、木炭和烤肉架,不然就可以生烤人肉。」左天藍抽出隨身配帶的小刀,在槍套上磨呀磨。
「二姐,我比較喜歡吃滷味,可不可以留只大腿醃蒜泥?」左天綠感興趣的盯著他穿短褲的大腿。
「沒問題,左腿還是右腿?」左天藍帶著研究意味的瞅著他的兩隻長腿,考慮從哪裡下刀。
倏然的,目標跳起,躲在左天虹身後。「大姐,救命呀!」兩個食人族女。
「別害怕,大姐不會讓她們烤了你或鹵成人肉片。」她頓了一下。「我決定生吃比較有味道。」
「大姐——」投靠錯了人,早該知道左家女兒無情無義。
其他兩名姐姐則是笑得滿地打滾,他認命的接受她們的嘲弄,反正從小到大,他從沒贏過一回,自動棄權認輸才能保住小命一條。
「我耳朵沒聾,不用使用擴音器。」左天虹懶洋洋的掏掏耳朵打個小哈欠。
「我哪有使用擴音器。人家只是音量略高於正常分貝一點點而已。」咦?他怎麼說人家?演得太入戲了。
左天藍沒耐心的抱著維吉熊娃娃。「大姐,歹徒滿街跑,正在等著本警官去上手銬的!」
「是呀!總編又在Call了,下一秒鐘不知又發生什麼重大新聞,實在沒什麼時間閒磕牙。」
才剛說完,腰中的震動機又開始放肆抖動,手機的鈴聲也同步響起,在密閉的地下室特別刺耳,她自己第一個投降受不了,趕緊關機。
「我的舞台秀也快……」三道灼灼目光掃射,左天青識趣的改了口。「沒事、沒事,各位姐姐繼續。」
「嗯。」三個女人滿意地點頭,有禮貌的小孩。
欺壓家中惟一的男生,是她們每日必修的課程。
「你們別抱怨了,我辦公室裡的Case早已堆到天花板,我向誰訴苦?」能幹犀利也是一種錯誤,辛苦哦!
「你怎麼能和我們相比?我們是看人臉色、拿人手短的公務員,可不是大老闆。」大姐是自找苦頭吃。
「就是嘛!沒交篇令老闆露齒的新聞稿就領不到薪水,你該同情我這個小記者。」荷包又快和乞丐畫上相等符號。
「就是呀!就是呀!」左天青忍不住要插嘴。
「嗯——」左天虹警告的冷哼聲響起。
他無辜地眨眨眼,兩手食指交叉放在唇上,表示住口,可見老么的日子多悲慘。
「大姐,別理那只吉娃娃,該想個辦法來解決目前的情況,你不會想往墳墓底鑽吧?」
「你說呢?」左天虹臉上明顯寫著——婚姻拒絕往來戶。
左天虹個性獨立,不易相信他人,再加上常年接觸各類刑事案件及離婚案件,對婚姻失去信心,更同情其子女無助的成為婚姻下的犧牲者,所以矢志不婚。
左天藍暴躁不講理,見慣社會暴力及日趨惡化的生活品質,對現居環境沒有信心,更討厭受束縛,惟恐禍及下一代,決計遠離婚姻、愛情和小孩。
左天綠天性良善,在工作之餘從事社工之際,看怕了受虐兒童及渾身是傷的可憐婦女,對男人徹底寒了心,不屑對男人動心,自詡是快樂的獨身主義者。
至於老么左天青嘛!從小被三名姐姐欺壓,及常因工作而與過多矯情的模特兒接觸頻繁,反而對女人起了反感,對外宣稱是同志,故意找了好友兼經紀人來客串「伴侶」。婚姻,更是不可能出現的字眼。
「老爸是哪根腦筋接錯線,居然『擔心』起我們的終身大事?」才二十七歲就怕滯銷?
左天虹知情的苦笑。「還不是和萬叔叔賭氣,兩人從年輕鬥到年紀一大把,就是不懂『輸』字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