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殺人越貨的土匪頭居然說他不貪心?
而更可笑的,竟然還有土匪附議。
「不管,你們要把贖金提高到一千萬兩黃金,不然我這個肉票會很沒面子。」莫迎歡無賴地道。
土匪們面面相覷,哪有肉票自行要求提高贖金?
「莫小姐,不是我們不肯答應,而是勒索信已經交到莫府了。」牛雄恭敬地說道。
「難怪你們會成不了大器,第一封勒索債就當是先拿訂金嘛!第二封信才是主角。」
「呃!這……」
莫迎歡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自己要多用腦,不要太古板,凡事都要我替你們出主意,要是沒有我,你們怎麼辦?」
一千萬兩黃金不過是她總財產的十分之一,要不是怕太明目張膽地搬黃金會引人側目,她可以開更高的價碼。
想想一千萬兩黃金用二十輛馬車載,至少也得搬三天,若手腳不夠快引來官府注意,他們只好死給老天看了。
「喂!你,拿把刀來。」她指指馬吊。
「干……幹什麼?」馬吊結結巴巴地交給她一把小刀,大意地未曾懷疑她是否會傷人。
接過小刀的莫迎歡朝四周打量一下,她走了幾步便摸摸這人的頭,撫撫那人的發,接著沒有任何贅言地,執起刀往其中一人揮去。
那人當場嚇濕了褲子,臉色頓成白蠟般地昏厥過去。
「沒用的傢伙,我不過要借一把頭髮而已。」嗟!一地尿騷味。
「頭髮有何用處?」馬吊不解地問。
莫迎歡將頭髮紮成束丟給他。「附在勒索債內,讓收信人誤以為是我的頭髮,增加威嚇感。噢!記得把它紮成和我一樣的辮子才足以取信人。」
瞧她多為他們設想,一切前置作業全為他們打點好,只等著收銀子就好,像她這麼好心真是難得。
莫迎歡覺得自己太偉大了,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目前就這樣了,現在我累了,找個人帶我到乾淨的客房休息,待會等我睡飽了再調個丫環來服侍我,順便準備一桌酒菜。」
她說得順理成章。被搞得昏頭轉向的馬吊立即吩咐牛雄帶她去休息,還傻愣愣地點了個小嘍囉去把他新搶的小妾,送給她當丫環。
她人一定遠,陰風寨眾人恢復原本的無頭緒。
突然——
張五郎歪了歪腦袋說:「不對耶!老大,我們為什麼對她這般禮遇?」
經他一提醒,馬吊困惑地抓抓後腦勺。「對喔!我們是土匪。她是肉票。」
一切都不對勁,好像全偏了。
她倒成了……合夥人?
真是怪得離措。
「老大,你看要不要把她抓到地牢關起來?」
「去!她可是我們的財神爺,萬一有所損傷怎麼辦?」哇!她真有魄力。
聞名不如見面,她當真如傳聞般,令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巧思慧黠,連小處都觀察入微,莫怪有聚寶生財的本事,成為揚州城的傳奇人物。
馬吊突然產生私念,若能將她這樣的人才網羅在寨中效力,不久的將來,陰風寨就可以在武林揚威,搜刮全天下的財富。
「可是她是肉票耶!」
他重重拍打張五郎的腦袋。「你到哪找價值一千萬黃金的肉票?還不好生伺候著。」
「是……老大。」他覺得很無辜,平白挨一掌。
「等一下,找個人重新寫封勒索信,知道嗎?」馬吊把束髮交給張五郎。
唉!他無奈地點頭,「是,馬上辦。」
「唔!好香,沒想到土匪窩也有這樣的好料,果然搶了不少肥羊。」唷!還有燕窩湯呀!
紅燒魚、烤乳鴿、炭熏山豬肉、翠玉盤、江浙菜……滿滿一桌好菜,瞧得她垂涎欲滴,迫不及待要動筷。
才嘗了兩道菜,一嘴的美味還未吞下肚,剛恢復精神的莫迎歡發覺有兩道不友善的目光,正企圖瞪穿她的背,灼得令她食不下嚥。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打擾別人用膳是件非常失禮的事,希望你懂得改進。」
角落裡有道體態窈窕的身影,頭頂繫著薄紗覆至腰際,兩耳各穿過一隻招搖的大圓型耳飾,一身怪異的異族裝扮。
另外引人注目的是她有一雙深綠色的美麗眼眸,可惜背對著她的莫迎歡並沒瞧見。
現在她的目光全聚在一桌美食上,好填飽腹鳴的胃。
「原來你是啞巴呀!失敬、失敬,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可別計較。」她仍未回頭地舉手揮兩下,表示打招呼。
她的隨意惹惱角落的人,用著怪腔調的中原話怒喊。
「我不會服侍你,我不當任何人的丫環。」
咦!這是哪個夷族姑娘來到中原?莫迎歡略微側側身覷她,頗為好奇在這污穢不堪的土匪窩竟有異族女子存在。
「嗅!原來你是我的丫環呀!這樣我就不用對你太客氣。」莫迎歡好笑地硬要曲其意。
「你別想,你這個臭土匪婆!我不會再任由你們侮辱我。」
噢喔!有骨氣。莫迎歡故意挪揄她,「不會吧!我抹了香粉怎麼會臭呢?是不是你踩了狗屎?」
「你才踩了狗屎,你們殺了我爹,害我和弟弟分散,我不會放過你們這群土匪的。」貝蘭·巴特恨恨地瞪紅了眼。
「咦!為什麼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你應該來自西方的波斯吧!」她的預感問來很準。
「你明知故問。」
唉!慘了,誤打誤撞惹出個麻煩。
她可能是、八成是、一定是、肯定是藍眼的姐姐,真不想開口又拾個包袱。
但是又不能不開口,她不想日後被藍眼怨死。
「姑娘,令弟該不是個五官類似中原人,黑髮藍眼的十一、二歲男孩吧?」
她突然激動地抓住莫迎歡的手臂。「你知道喇札在哪裡嗎?他是不是被你們抓來了?」
「喔!那個膽小怕事的小傢伙,老大把他賣給大戶人家當玩物。」這玩物還是她的。
「什麼,你們把他賣了……當玩物?」貝蘭巴特不顧相信地掩口低呼。
「對呀!而且那個老鬼是出名的好色,老是喜歡上下其手地亂摸亂吻,是個怪沒分寸的變態鬼。」
醋勁更是一流,動不動就三餐加料添味,不許別人亂碰她,連十來歲的小男孩都防。
這個老色鬼就是她未來夫婿應嘲風。
不過,他只對她好色。
貝蘭巴特一聽,氣得撲問她。「我要殺了你。」
「啊!等一下。」莫迎歡趕緊一閃,拿起小凳一阻。
嘩!波斯人真野蠻,兩姐弟個性差真多。
「不要躲,土匪婆,快把我弟弟還來。」她非殺光這些無法無天的土匪不可。
「誰告訴你,我和土匪是一夥的?不要打錯恩人。」難怪天下風流種特愛潑斯貓的夠勁。
「恩人?!」貝蘭·巴特突然一頓,「你不是土匪婆?不要想騙我。」
「天地良心,我跟你一樣被土匪給『請』來做客。」她是身不由己的客人。
「做客?」
莫迎歡作勢拍拍耳朵。「小聲點,當丫環不能凶主子,你該和我家婉兒學學做丫環的訣竅。」
「我、不、是、丫、環。」
貝蘭·巴特被氣得大哭,跌坐在地上環抱著胸。
她這一哭,把多日的委屈悉數哭出喉嚨,雙肩不住地抖動。
親眼目睹爹慘死在土匪的大刀下,他們姐弟被迫各自分散逃命,她因逃避不及,當場被土匪頭子逮住並在野地裡加以凌辱。
事後被綁回土匪窩,成為他洩慾的寢妾之一,日夜飽受非人的折磨、淫辱,兩腿會合處痛得幾乎下不了床。
好不容易地找了個妖媚的暹邏美女代替她的位置,正慶幸可以暫逃魔掌,誰知一個臭土匪把她拉下床,硬要她去服侍人。
「我才準備誇你勇敢,幹麼哭給我看?難道你不想知道藍眼……呃!令弟的下落嗎?」唉!女人天生是水做的。
剛才悍得要命,可一轉眼,就哭得像個水娃娃。
「你要告訴我?」貝蘭·巴特淚眼婆娑地問道,深綠色瞳眸淺成青綠。
能不說嗎?哭成這模樣還美得叫人想扁。「藍……喇札在我家。」
「她在你家做什麼,小廝還是傭人?你是不是欺負他?喇札有沒有飯吃?」她好擔心喇札。
「天呀!你天馬行空的本領叫我汗顏,土匪窩待久了,腦筋都不清楚了。」她沒那麼冷血。
那小鬼吃好、穿好,還有人傳授武功,玩得不亦樂乎,根本忘了要找尋親人一事,當真被她唬了去,以為巴特家只剩他一根獨苗。
「你們中原人最壞,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的?」她再也不信任中原人。
「你們波斯人都這麼刁嗎?真不該幫你們波斯人。」莫迎歡以她的口氣回敬。
「你……」
「好啦!不逗弄你了,你弟弟目前住在我家,他拜我未來夫婿為師,像個小少爺一樣被人服侍著。」
「真的?!」貝蘭·巴特露出遲疑的笑容。
「放心,我還不夠壞,欺負小孩的驢事我不屑為之。」頂多玩弄兩下,這不算欺負吧!
她的笑容有一絲安慰。「那你呢?怎會被……請到土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