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銀子還美麗千方倍。」人與銀子相比?她沒救了。
莫迎歡驟然綻放如花的笑容。「我相信你一回。」
比銀子還美耶!叫她怎能不笑顏如「銀」?
「你……唉!該談談我們的婚事吧!」她的笑容太燦爛,他頓感有些失落。
只因她的笑容不是為他而綻。
「要談之前先報上你的資產,我可不想被同一個人騙兩次。」她這麼做是未雨綢緞。
被騙一次是失誤,被騙兩次可會天理不容,有損小氣財神的威名。
「冷月山莊。」
呃?!冷月山……「冷月山莊是你所有?」嘖!那是條肥魚。
「沒錯。」
「你就是江湖傳聞冷血、無情的別離劍?」是他嗎?莫迎歡有些懷疑。
「你消息倒挺靈通,我以為你愛的只是銀子而已。」他的確意外。
「你真的是來無聲、去不留情的別離劍?」她怎麼看他都未如傳聞所言。
論起武林間小道消息之流通,有哪個幫派敢與丐幫一較長短?
雖然她身處揚州城,但來往三教九流的人物甚多,很難不知冷月山莊的別離劍寡情、冷厲,因為冷月山莊在北方一帶的產業難以計數,富有得叫人咋舌。
只要和銀子扯得上關係,莫迎歡向來不落入後地詳加打探,以期挖點甜頭嘗嘗。
什麼別離劍她倒不放在心上,她關心的是銀子。
「看不出來你也是個聚寶盆,攢銀子的速度比我厲害。」人比人,氣死人。
應嘲風戲謔地握捏她飽潤的粉腮。「我曾答應過你成為有錢人,不努力點可不成哦!」
他的一切成就全是為了她獨特個性而起。
「這麼說,這是我的功勞……」莫迎歡眼睛閃動「銀子」的光芒。
「我的就是你的,如何?!」他引誘著。
嘿!嘿!冷月山莊……平空掉下來的財富沒有挑戰性,拿得令人心虛。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她是非常愛財,到了廢寢忘食的迷戀地步。
但是她莫迎歡有一個原則,喜歡動腦子去獲得財富,從中享受鬥智的樂趣,設計他人苦著臉奉上銀子,還得挺著臉說—一請笑納。
飛來橫財並非福,值得商討。
「歡歡,你不是做作之人,聰明人不做傻事。」應嘲風開始把玩她烏如黑夜的秀髮。
「我不是個難相處的女夜剎,大體上呢!你這塊餌丟得叫人心動,我再推辭就顯得矯情。」
「開出你的條件吧!太爽快會讓人生疑。」他指的是那日在茶寮一事。
莫迎歡似笑非笑地勾住他的脖子,兩眼看似清澈卻頗負城府,深得讀不出半點心機。
「你年歲一大把,想必家中妻妾成群、兒女繞膝,美婢愛奴串如天上繁星。」
「別離劍冷酷、無情,是為你絕了情,責美納歡可犯了你莫大小姐的忌諱。」他連個鼻都不屑納。
說得圓滑,他若具有個後宮豢美藏嬌,憑她的手腕還毀不了?
「不求癡情,不求無怨無悔,我這個人有點小毛病,就是自私,不喜歡爭風吃醋,喜歡獨佔寵愛。」
應嘲風笑在心底,她真是坦白得陰呀!
「人不自私,天殊地火。我這個人一向很懶,討厭一心兩用。」光她一個他就擺不平。
莫迎歡坐正身子。「不會懶到連看我一眼都嫌累吧!我可是會爬牆喔!」她可不當深閨怨婦。
三從四德是什麼玩意兒?她不會為了這幾句綁住女人的假道學,讓自己活在男人畫地自限的框框裡終卷一生。
人對她三分好,她還以五分。
若是發現所信任之人辜負她,自然不會死守承諾當個傻女人,期望良人回頭之日。
她做不來悲情女子。
「我會讓你連床都下不不。」應潮風微怒地鉗住她的腰肢。
「嘖!你吃醋的模樣真可愛。」大男人吃起味來,酸味四溢。
他臉色潮紅地瞪著她。「我沒有吃醋。」
「是。大老爺,你沒有吃醋,只是為了莫須有的妒意想捏斷我的腰。」不老實。
被戳中心事的難堪讓應嘲風惱羞成怒,手一壓,吻往莫迎歡刁得膩人的殷殷紅唇,輾轉吮咬。
他從不碰女人的唇,偶爾為之的放縱純屬慾望的宣洩,不含情意。
當舌尖滑過她芙答般玉瓣,那份甜美沁入他腦髓直透百會,他簡直是著了魔似地一再舔吮,不願失了半分甜蜜。
應嘲風不滿足地以舌頂開她半啟的貝齒,用狂風之姿席捲她小巧的丁香舌,霸道地索取屬於他的芬芳,吻腫了蝴蝶簿翼般的唇。
淡淡處子香驚醒了他的理智,他勉為其難地抽回舌瓣,意猶未盡地細啄。
「難得看你如此乖巧。」
莫迎歡微吸著氣,撫撫自己的唇。「你咬疼我了。」
「那是吻。」應嘲風不忍地摸揉她腫脹的唇瓣。
「我知道什麼是吻,你這是用牙齒啃。」真糟糕,她不用見人了。
她的話令應嘲風十分不悅,打翻醋醞子。
「說!誰吻了我的女人?」
「你想幹什麼?」
「我要殺了他。」
莫迎歡一怔,繼而大笑地探亂他的發。「天呀!你還不是普通的醋桶耶!」
「歡歡——」他抓住她的手「逼供」。
「想知道是誰嗎?」她放意忍著笑。
「說。」
「這個人很自大、狂妄,而且非常愛吃醋,看似還在天邊,原來就在眼前,你要把自己給殺了嗎?」
被捉弄的應嘲風氣一消,吻吻握在掌中的小手,他是心甘情願地臣服於她,誰叫他就是喜歡她。
「頑皮,真想看我殺人呀!」
「你真殺過人?」她翻過他的手心,瞧瞧他因持劍而變厚的指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一語道盡江湖心。
一道清麗的影像拂過莫迎歡的腦海中,她倏地從他腿上站起來,一手叉著腰戳著他前額。
身不由己包不包括「她」?
「聽說你身邊跟著一位絕色美女,對你癡心一片,你有沒有私心?」
這下,換應嘲風笑她。「怎麼?嫉妒呀。」
「不,我是肅清可能阻礙我財路的人。」她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她是我師妹,我對她沒有半點非份之心,這你大可放心。」他略帶取笑地澄清。
「可是,她好像不這麼想。」
「她怎麼想是她的事,我只關心你幾時要嫁我為妻。」應嘲風將她攬入懷中輕啄。
「這並不難,我是很好商量的人,有媒有聘便成禮。」她的意思很明顯。
他笑中有著一抹無奈。「你不會要把六禮全折抵銀子吧!」
「知我者,你也。」莫迎歡搖頭晃腦地裝文人道。「真不愧是我莫迎歡的知音人。」
「難怪你會在地方上引起旋風,我自歎不如你。」婚姻大事她竟拿來當兒戲。
娶妻如此,幸或不幸?
瑤池仙不見,王母笑著世,人間豈有三生石,緣定自有月老手中線。
第六章
揚波綠柳,拍光瀲瀲。
一艘裝飾華美的畫舫在胭脂湖面輕漾著,行過留水痕,濺起點點水珠,煞是美麗。
兩岸垂柳隨風飄揚,金色光芒揚灑湖面,一雙儷人在畫舫上談情,應該是美如圖畫,如詩如幻才對。
可是對話卻庸俗得令人想跳入湖中清清腦。
「你好小人,居然買下隔壁的豪宅重新整修。」害她一大清早被吵醒。
應嘲風無視她怒氣的說:「我打算把那道牆打掉,這樣就不分你我,見你就不用繞到前門了。」
「我看乾脆合而為一,你取下應府匾額封正門,將家宅當我莫家的別院。」
「我沒意見,回頭我把房、地契交給你保管。」錢財乃身外物,她喜歡就好。
五月的揚州城百花盛開,綠草如茵,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美不勝收的江南風光一覽無遺,艷絕三峽無顏色,叫人詠歎。
「東岡更姜茅齊,好都把軒窗臨水開,要小舟行釣,先應種柳。束籬護竹,莫礙觀梅。秋餐堪餐,春蘭可佩,留待先生手自栽。」
應嘲風微笑地一點她的鼻。「沒想到你也會附庸風雅,吟起沁園春。」
「哼!你當我愛招搖呀!我從不知道遊湖是絕頂無聊的事,才念首詩打發時間。」
什麼培養感情嘛!她還特別在舫上置了一張白玉箏,心想遊湖定有名妓隨行,美酒佳餚擺上一桌,兩旁有童子服侍再配上天籟之音,定是快活似仙。
等上了畫舫一瞧,她才失望地驚覺上當。
手邊只有半斤菱角,那還是在岸旁嘴饞隨手一買,僅有的一項零嘴。
湖上波光雖多嬌,但對一個自幼在揚州城長大的人而言,早就看膩了,沒新鮮感。
「你還是適合在岸上數銀子,遊湖這等優閒事還是等你滿頭華髮再說。」唉!她是奇人,奇怪的女人。
「只怕到那個時候我已走不動,只想賴在床上等死。」她寧可和銀子待在一起。
「不許瞎說,你走不動我背你。」應嘲風一手摟著她,一手指剝菱角餵她。
莫迎歡張口一咬。「那你保重點,不要早我一步去謁佛祖。」
「好些年沒到揚州,景致不變,一樣美如詩中畫。」倒是城裡繁華似錦,街道變化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