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搖曳的裙擺像是隨時會往下掉,類似那種一塊布即能包裹全身的沙龍。
她……是修女吧?!
「先生,來散步嗎?今天天氣真好,很適合賞風。」然後吹著風躺在草皮上睡覺。
「賞風?!」是賞花吧!
「哇!法國首席大師阿曼設計的新裝,你一定很有錢。」火爆浪子老嫌貴不肯穿。
他心頭一驚,真是觀察力敏銳的修女,「還好,朋友送的禮物。」
「真好,有個慷慨的朋友,和我家那口子一樣。」葛老大和黃老三也常送他衣服和鞋子,名牌的。
「你家那口子?」她指的是誰,上帝還是……男人?他滿頭霧水。
咯咯笑的左芊芊小指一揚,「把你搞糊塗了吧!就是你後面氣沖沖的傢伙。」
「我後面……」他回頭一看,果真有個火氣十足的男人走了過來。
「女人,你敢給我偷人!」一說完,夏維森霸氣地摟過她,狠狠的一吻宣示主權。
「你以為我有那麼勤快呀!偷人很傷神的。」她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賴在他身上。
「小米蟲。」他輕笑的取笑她,接著面容一變,看向多餘的障礙物,「你是誰?」
「管玉坦。」她大概不是修女。
管玉坦?「沒聽過,你是幹什麼的?」
「T大講師。」
「※的,我最討厭有學問的人,你來做什麼?」文人來這裡做啥?他聞到了一絲不尋常。
「找人。」
「找誰?」
「向虹兒。」
他不耐煩的一嗤,「不認識,這裡面只有惹人厭的修女。」
「那她……」他看向又在哼歌的女人。
「把你的狗眼給我收回去,我的女人是你能看的嗎?」再看就打爆他的眼珠。
「我的意思是她是否認識向虹兒?聽說她來這裡當修女。」他溫和的問道。
眼前這對男女一文一武、一剛一柔,但給人的感覺並不突兀。
「瑪麗莎。」
「嘎?!」她剛剛是不是透露了什麼?
「你要找的人是瑪麗莎修女,大約兩、三個月前才入修道院。」修道院的春天又來呵!
他急切地跨近一步,「對,她是在兩個多月前失蹤……呃,是進了修道院。」
「半個小時前我還看到她在啃書。」在洗手間。
啃書?那是她沒錯。「請問她在哪裡?」
「這……」左芊芊眼睛一亮,看著前方,「你去問她,她會帶你去找瑪麗莎。」
夏維森忽然一呼,「要命,那個討債鬼怎麼又來了。」
他抱起死也不肯點頭結婚的愛人快步走,避開想從他身上A錢的女人。
頭可斷,血可流,要錢免談。
「夏維森,你給我站住,一百萬支票你到底幾時才要兌現?」呼!呼!跑得真快。
「下輩子吧你!」
風中傳來這句話。
「對不起,我想找向虹兒。」
一開口尊貴有禮的氣味和錢味相仿,已訓練得像狗鼻子的朱黛妮一聞就知道他很有錢,她最喜歡錢的味道了。
「你找瑪麗莎做什麼?」她很想和顏悅色,可是一看見金主就太興奮了,太妹形象立刻跑了出來。
為之一愣的管玉坦再次認為這裡的修女都很怪。「想看她過得好不好。」
「有飯吃、有床睡,她好得不得了,簡直樂不思蜀,差點葬在書堆裡。」十分鐘前她看見人在祈禱室——還是在看書。
沒事看那麼多書幹麼,腦袋壞掉了。
又是書,是她沒錯。「請問一下,方便帶我去找她嗎?」
朱黛妮看看腕間上百萬的名表。「待會我的男人要來接我,沒空。」
「嘎?!你的男人?」他確定她是修女,一身整齊的修女服。
「幹麼,吃了一斤狗屎呀!修女不能有男人嗎?我家上帝又不管。」神很忙。
「向虹兒她……」一隻手伸到他面前。
「你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來捐獻一下,本修道院很窮,需要善心人士的接濟。」多多益善。
有錢?!他眉頭一皺,怎麼他身上標上了記號嗎?遇到兩個很不一樣的修女都衝著他說同樣的話,而且她們都有男人。
難不成這間修道院是愛情養成班,專門教導修女談戀愛的?
「黛兒,我的一千萬不夠嗎?」
她臉一撇,遲到三分鐘。「錢只有嫌少哪有人嫌多,百億身價的男人是無法體會貧家女的心態的。」
百億身價?暗自吃驚的管玉坦望著眼前這個中文流利、儀態非凡的外國男子,他想了一下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萊斯集團總裁莫斐斯·艾德爾。
而先前怕被人要債的男人則是夏維森,保全界第一把交椅,刑風企業的總經理。
他不由得暗歎美美修道院裡臥虎藏龍,的確是個奇怪的地方。
「別忘了是你不止目嫁給我。」想到就嘔。
她神氣的一哼,「誰理你,有本事先去說服我媽媽和你的院長姑姑。」
「你……」莫斐斯苦笑著看愛人跑掉,「先生,如果你看上這裡的修女,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先拐她上禮堂,不然就有吃不完的苦頭。」
不等他回答,莫斐斯長腿一跨追妻去。
到最後,管玉坦還是沒有問出向虹兒到底在何處。
看來還是得認命些,自己去找。
☆☆☆
「虹兒——」
真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才想什麼地方書最多,入眼的圖書室指標引領他步入地下室,一個非常明顯的人影正爬上椅子拿書櫃上第八層的書。
而且很貪心,一口氣搬了十來本又拿不下來,遲疑的站在上頭煩惱,不曉得要用什麼辦法把它們搬下來。
聽到有人喚她,向虹兒沒手挪眼鏡,頭一低地透過鏡片一瞧,非常訝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熟人,來到美美修道院快三個月,他是第三個踏入圖書室的人。
在他之前的兩人不算,她們是來架她去吃飯、睡覺的,根本不碰一本書。
「管哥哥,你怎麼來了?我們修道院不收男生,你走錯了。」台灣好像沒有男修道院。
環著胸,他往上一瞧,「你要不要先下來?我仰著頭不好說話。」
「可是,我的書……」再放回去嗎?她捨不得,她擦了好久才擦掉上面的灰塵。
「放著不會有人來偷,我想只有你會來翻書。」他終於瞭解她為什麼會一聲不響的辦了休學。
因為這裡有看不完的書,而且沒時間限制。
「我怕會髒,上面灰塵好多。」剛一說完,她因吸入灰塵而發出輕咳。
「我來,你立刻下來。」管玉坦二話不說的伸長手接下她手中的書,不忍她咳個不停。
心疼,使他無法坐視不理。
她就是不會照顧自己,一看到書就興奮過了頭,誰站在她前面都被她視同柱子,只要不擋路就好。
曾經,為了貪看她瞬間迸放的笑靨,他不惜借了一大堆書來討好她,甚至分別跑到不同圖書館去借書,用輛二手摩托車載了滿滿一紙箱。
現在他很後悔當年的縱容,不該拿書當誘因要她乖乖的待在家裡不出門,這樣他就可以看著她因書的內容而變化不同的表情。
沒人相信他有戀童癖,堂堂T大最受人歡迎的講師居然喜歡上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傳出去恐怕很多人都要說句:人不可貌相。
他是表裡不一的最佳範本。
外表溫恭謙厚,待人誠懇有禮,其實內心狡詐,無時無刻不想著算計人,而他也真做了不少壞事,只是沒人知道是他所為。
「白手套」就是別人給他的尊稱,意思是說他用一隻手就能操控別人的死活,不用露臉。
可是他的神秘跟她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因為她比他更懂得「消失」,而且是絕對無心,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迷路了,抱著一本書坐在醒目的地方等他去找。
她真正走火入魔的時期應該在她升上國中,而他去服兵役那兩年。
女孩子的發育較早,十三、四歲的她已散發出少女的氣息,甜甜柔柔的模樣十分討喜,他送她去註冊的第一天就發現有不少雙狼眼正盯著她看,垂涎著她的純真可愛。
他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兄長的名義把這些小公狼約出來一談,狠狠地揍一頓再說,並撂下話要他們多斟酌,不是每一朵花都可以亂采。
然後他用利誘方式買通她身邊的同學,一有不明人士靠近她就趕快丟給她一本書,防止她受人引誘,在他當兵期間談起純純的愛來。
沒想到矯枉過正,等他退伍之後才發覺她中了書毒,一發不可收拾。
自作自受是他的現世報呀!
現在他要來調回她以前可愛、清新的模樣,即使手中有書也不會遺忘他,甜甜地叫他一聲管哥哥。
二十九歲的老男人單戀十九歲的小女生不算過份吧!他都已經承認有戀童癖,看在他誠實的份上,就讓他愛她一回,他一定會改掉貪戀小女生的壞習慣,只愛她。
「虹兒,我們必須談一談。」
第三章
「談什麼?」
一句單純的問話讓他愣了老半天,他要和她談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