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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我是怕你吃壞肚子。」他哪會在乎那一點小錢。

  「中國人吃天吃地,吃海吃山,蛆都下肚了還在乎一、兩塊蛋糕?」頂多疼一晚、拉拉肚子罷了。

  以前在泰國白清真寺時,學他們用手捉東西吃還不是沒事,反倒在五星級的國際飯店食物中毒,這真是應了一句俗諺--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他淡笑的搖著頭,不相信她敢吃蛆。「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你那份不做作的自信。」

  也許剛開始他被她那股和維絲娜相似的氣質吸引,直到相處之後他才看見自己的心,原來他沉迷的是她自然散發出的熱力。

  看似理智卻隱含著一股純真,敏銳的雙眸中有著樂觀天性,相信人性的真善而只作旁觀者。

  她,一個在污濁人類世界裡的純淨靈魂,而他要定她。

  第五章

  「我為什麼要和你同居?」

  「不是同居,是住在一起。」

  在路上有對情侶拉拉扯扯,女的氣憤不已跨步直走,男的跟隨在側好脾氣的安撫著。

  男人一身高級的名牌西裝,腳踏光鮮亮麗的意大利小牛皮鞋,手腕上閃動的是鑲在表面的鑽石反光,頭髮梳得油亮有條不紊。

  一看就是出身上流社會的名流。

  反觀發脾氣的女孩打扮樸素,簡單俐落的穿著顯得隨性不羈,頗有女飛仔的架式。

  這樣迥異的組合卻讓人順眼極了,俊男美女向來是有特權,令人眼睛一亮。

  「住在一起不叫同居?請你編個令人信服的詞句。」搬去宮城家?她會被夕子的淚水淹死。

  對於早春夕子這個表妹,白景心一向十分憐惜,再加上身處的環境養成早春夕子個性上的懦弱,永遠一副風吹即倒地的薄柳姿態,白家上下全當她是易碎玻璃。

  雖然分處兩個國家,每年的寒暑假早春夕子一定會到台灣度假,所以她們的感情還算融洽。

  自從她畢業在雜誌社工作,兩人常因時間上的無法搭配而錯開,情誼不似學生時代一般濃厚,有些淡了。

  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人情世故,白景心的心不再滾熱,以低溫的冷淡看待世情。

  她是候鳥,隨著季節遷移,不懂得停留。

  「你這次惹的麻煩非同小可,任性妄為只會叫你送命!」固執。

  「放……」在他不贊同的眼神下,她把「屁」收回。「我可以要求日本警方保護。」

  她不傻,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你不是日本人,他們頂多做個筆錄備案,做不到完全保護。」死腦筋。

  對喔!可是……「大不了我回台灣,雖然台灣的警察滿無能的,但畢竟是自己的國家,他們不敢追來。」他們不至於神通廣大追蹤到台灣。

  平野正次輕易的看穿她的心思。「他們不是普通人物,恐怕回台灣會連累你的家人。」

  當然他可以拜託那五個人「暫管」,只怕到時他的追妻之路會很辛苦,更甚至,她會被帶得更野、更難馴服。

  為了自己著想,她還是留在日本,留在自己身邊比較好。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簡單人物,若非你知道是誰要殺我?」她滿腹疑惑不得其解。

  平野正次遲疑了一下避重就輕。「他們的槍法很準,光看這一點就不難理解。」

  總不好告訴她子彈上的浮刻,是屬於南歐一個相當殘暴的組織,私下非法事業甚廣,聯合國正準備派人去搜集其犯罪證據,以免加劇戰亂中國家的紛亂。

  「我的十字弓也使得不錯,那不也表示我很厲害?」他分明沒說實話。

  「十字絲和槍的殺傷力不同,你到底拍到了什麼?」希望不是他腦中臆測之事。

  「你問我,我問誰?莫名其妙走在櫻花林蔭道被搶了一卷底片,還糊里糊塗地被追殺,我比你更想知道為什麼。」

  命是她的,沒有理由死得不明不白,至少當明白鬼。

  思忖了片刻,「你還記得那卷底片拍了哪些景?」循線去查比較有效率。

  說到這點她更嘔了,白景心素性坐在行道路旁的紅磚托著腮,氣惱的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潮。

  「你聽過為了一卷空白底片而喪命的嗎?我八成是有始以來第一人。」倒楣到極點。

  「空白底片?!」他的臉出現平靜以外的表情--愕然。「你是說他們為了搶一卷無用的底片而追殺你?」

  太……意外的答案,怎麼可能?

  「呃!我還踢了他們一腳,拐了一肘,不過分吧?我是出自自衛行為。」他們皮厚肉粗,根本沒痛感。

  「絕非如此簡單。」他陪著坐在紅磚上。「你今天沒拍相片嗎?太混了吧!」她來參加早春夕子已夭折的訂婚宴,大部分時間得用在攝影上。

  「你才混呢!一出門就碰到你這個楣神,我早就拍完兩卷底片了。」她拍拍前面微鼓起的口袋。

  平野正次陡地眼神一正。「底片交給我保管,我負責找出原因。」他伸出手。

  「我……好吧!」她認命地交出兩卷底片。「沒有問題的相片要還我,雜誌社等著用。」

  手握兩卷小小的底片,平野正次的心態很複雜。

  於公,他希望底片裡有確切的犯罪證據,才好將一干暴徒繩之於法,瓦解一個暴力組織;於私,他不願她扯進危險事件中,雖然她和危險劃上等號。

  「走吧!你不宜在外曝光太久。」一使勁,他拉著她一同站直身子。

  「那好吧!再見,有空到早春家聊聊天。」她帥氣地拍拍屁股想走人。

  他直接將她摟入懷中俯視。「景兒,你走錯方向了,宮城家在這邊。」

  「景兒?!」好像聽他叫過一回,不過沒啥印象。「我本來就住在早春家。」

  「本來是這樣,從現在起改了,你要住在宮城家,直到我確定你不具備吸引危險的因子。」那可能得花一輩子。

  什麼?「那我不是要待到老死?」又不是故意去挑起危險,她也很無辜。

  不小心打個盹也能悶死一隻名種犬。別人取錯杯子也會害死一條人命--因為他是糖尿病患者,不能喝高糖飲料。

  在沙漠中騎駱駝,她因看到一朵仙人掌花,好奇地拿起相機猛拍,誰知隨行的旅人跟著她胡亂走,以至於在沙漠中迷了路,還碰到了沙盜。

  「有我陪你一生一世,你不會無聊的。」他快速地輕啄她的紅唇。

  白景心臉紅地想摀住唇,卻發現整個人動彈不得,緊緊地圈在他修長的臂環中。

  「你……你比早春森原更無賴!」她心跳急促的吐出這句話。

  更?「因為我比他要得更多,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純淨靈魂,我很貪心。」她紅著臉的模樣真美。

  「我……我為什麼要……給你?」她試著要掙脫桎梏。

  「因為我要。」俯下唇,他確確實實地攻佔她的唇。

  在紅磚道上,一對情侶熱切的擁吻--這是路人眼中的事實。

  平野正次不在乎眾人的眼光,長舌直驅而入,勾住她欲逃脫的甜蜜舌瓣,一再翻攪吮吸,似要揉成一體。

  熱氣將兩人融化,原本拒絕的小紅蛇不再抵抗,任由他予取予求,沉醉在他強橫的索取中。

  許久之後,他度了一口氧氣給她,將她迷亂茫然的心智拉回,心中載滿盈豐的愛液。

  「你是我的,我們是互屬的生命體,誰也缺少不了對方,你懂嗎?」他深情地注視她清澈的美眸。

  「我……我不懂,這是……是……」她說不上來,一種很陌生的情愫充斥她的心。

  他低頭一記短吻。「我懂,我會教你,景兒寶貝。」他會教她愛他,絕對。

  「平野……」她不知該如何看待這份關係。

  「叫我鷹吧!你是鷹的女人。」

  鷹是天生的戰士,從不懼怕膽怯。

  「這樣好嗎?夕子很喜歡你。」一想起早春夕子就想到她的附屬品--早春森原。

  人不能太自私,白景心怕嬌弱的早春夕子受不住打擊,而兇手就是她最信任的表姐。

  「早春森原也很喜歡你,怎麼不見你接受他的追求?」平野正次認真地捧著她的臉。「你和我是同類,我們堅持執著。」

  「幫她就是為她找出自己的路,你認為鷹適合在溫室中存活嗎?正如溫室的花無法振羽高飛。」

  她懂了,所以靜默,因為良心在拉扯著理智,而天平不斷搖擺。

  一個至親,一個可能是終愛,她惘然了。

  「不要想太多,咱們回家了。」他輕叩她的前額,旨在敲醒她。

  「家?!」她的思緒還拉不回來。

  「我們的家,宮城宅邸。」

  我們的……好遙遠的名詞。「我的行李……」

  「我會買新的給你。」他要她擁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切物質享受。

  「誰希罕新東西,中國人最念舊,小日本根本不懂!」一聽到他要買新的,火氣莫名的竄起。

  民族意識強悍的小女人!「好,我明天就派人把你的『舊』行李拿回來。」

  這樣的眷寵語氣讓白景心撤下心防,等她發覺不對勁時,人已經上了「賊車」,被平野正次帶入「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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