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一對情人……呃.好吧!有哪一對朋友到餐廳用餐是各坐一桌,彼此不交談,那不是很奇怪。
但是她堅持,因為他會擾得她無法專心進食。
不得已他只好讓步。
但山不轉.路轉.孫悟空再刁頑也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道有一尺魔便高一丈。
以白禹軒的身份,人人忙著奉承,他一聲令下,餐廳經理故意將店裡最小張的兩張方桌並排在一起,間隔零點五公分,完全符合嬌客的要求。
挑剔嘛!賴皮的人最難甩脫。
「先生,你越線了,那只蝦子是我的。」她該不該報警處理偷蝦賊。
「叫我禹軒或是軒,海棠寶貝。」他笑了笑,剝起蝦殼。
「別叫我寶貝,感覺像0二0四的接線女郎。」他的寶貝何其多。
「甜心如何?火辣的海棠花。」他順勢又夾走她準備下箸的明蝦。
偷窈狂。「還我.」
「叫我的名字.」他耍賴地拆斷蝦頭,手指俐落的剝著殼。
看得出她偏愛清蒸沾醬的大草蝦,前菜吃得少,一見大盤蝦上桌就兩眼發亮,心思單純不難猜測。
「白、禹、軒。」又一隻,想惹她翻桌嗎?
「不用連名帶姓的叫我,溫柔點,白禹軒。」他夾著剝好的蝦子在她唇邊晃動.
溫柔?海棠玉面上一柔的秋波頻送。「軒,人家要吃蝦子嘛!」
「乖,給你。」筷子一送,他失笑在心裡,要她叫禹軒,她反要以單字來宣示她的被迫。
「謝謝,你真好呀!心肝.」要論噁心她可不輸人,盡得做作女的真傳。
聽來怪怪的,挺不舒服。「原來的你比較真,你很擅於利用天賦。」
「過獎了,我一向愛惜資源,當用則用不必省。」反正男人犯賤,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
永遠是最好。
「你常用這套對付人?」他指的是美人計加暴力美學雙管齊下。
美食當前他是無日帽,遭她狠咬一口的舌頭至今仍隱隱抽痛,剛剛只喝一口冰水就痛得要命,他哪敢再把硬食往嘴裡送, 即使醫院就在三條街外。
反正眼前美女秀色可餐,光是看她迫不及待用餐的模樣就值回票價,不去理會別人探索的目光,不按照餐飲的程序,隨心所欲地吃她想吃的裝飾花,還故意地吮吮手指頭。
說實在話,他很羨慕她的大拇指,此刻正含在她的香唇中,若能取代……唉!又痛了.
至少好些天不得偷香,胯下的性功能也需要時間恢復,其實若她存心要斷他根並不難,她是個容易讓人意亂情迷的性感女神。
看來他得禁慾了,不知能撐上幾天不碰女人?
「最近色狼多,不防著怎麼成,我是嬌弱的女子總要機伶點。」真好,有人服務剝蝦殼,用不著弄得一手油。
不感動、不心動,這只是男人追求的伎倆之一,她當是泰籍小弟在打工。
白禹軒突兀的一笑又倏地停止笑聲,咬到舌了。
「報應,輕薄女人前先考慮,別人家裡的花兒別亂掏,小心籬牆有刺。」她一點也不同情他。
「值得,你有一張最適合接吻的潤澤豐唇,甜得令人意猶未盡。」一想到那滋味他就渾身興奮.
X的,她的招式下得不夠狠。「希望你的舌頭有相同感受,在爛掉前的回憶都是甜蜜。」
「能不能問你一件事?」他拿起餐巾為她拭去唇邊的蝦汁。
餐廳內有不少女人投以妒羨的視線,而男人則恨不得取代他的位置為佳人效勞。
兩人像是發光體,一個高挺俊偉,一個艷容無雙,遠看是幅謫仙畫,近瞧猶如天神下凡,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沉靜的鋒芒,雖然他們之間夾帶著大量煙硝味。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撿拾他說過的話原封送回。
他會意的勾起唇。「那晚在PUB的那男人做了什麼事,讓你損失一瓶酒。」
「客氣了.我本來想打扁他的鼻頭,可借準頭偏了。」她不當—回事地喝湯。
「嗯,這麼簡要?」他挑明了要知曉內情,他要一步步沁入她心,一舉掠奪。
「幹麼,想替他報仇呀?」組成失敗者同盟國。
「不,是預防重蹈覆轍,我在追求你.」他把「追求」兩字說得太流利了,引起她的不快。
海棠玉笑臉一揚叉起鮮肉餃。「風大的時候要記得關窗,小心吹走了你的輕言。」
「你還沒告訴我呢!親愛的海棠。」白禹軒橫過桌握住她的肩胛骨施壓。
「親愛的軒,你靠太近了。」一根木製小叉一刺,快而無情。
他及時一縮免去皮肉遭殃。「謀殺親夫呀!」
「等你有幸成為我的夫再說,披著人皮的禽先生。」夫若輕佻照殺不誤,男人不再是女人的天。
天出頭是夫,夫添一撇是失,若隨便加個人成快,注定要失去打回原形,天仍在天。
「秦先生?」
「禽獸的簡稱,很親切吧!」多好的一餐,燈光美,氣氛佳,餐點滿足口欲,除了一盞多佘的日光燈。
她沒被追殺真是二十一世紀的奇跡。白禹軒苦笑自己身價大跌。「你不想說?」
「干篇一律的老調,自以為是的男人大多了,喜歡在女人身上標價錢。」她譏誚地瞟了他一眼,暗示他是同類人。
「他做了什麼?」那個人他認識,宏開資訊顧問公司的人事科經理。
「挺平凡的,出場一夜多少錢,他要包下我。」她無所謂地大啖雞腿。
「所以你砸了他。」嗯哼!想搶他的女人?白禹軒眼底一閃精光,勾起陰色。
「那是其後,他說了一句婊子裝清高,一百萬買你們三色美女,接下來是讓人不堪的淫語穢詞,我一火就抓了個東西敲,你知道PUB裡酒瓶多嘛!」
挨砸的那人算是「君子」,只在口頭上顯淫功,剛開店時期,不長眼的客人借酒裝瘋上下其手,以為她們三個初出社會的小女孩好欺負。
結果是踩到燙紅的鐵板,在母獅發威後落荒而逃,在醫院躺了十天半個月,發誓再也不喝酒。
「寶貝,你砸輕了,下回我買打鋁棒送你。」人事科經理呵!打雜的工作較適合。
都是垃圾。
拭拭唇的海棠玉示意餐廳經理打包甜點。「請別當我是殺人犯。」
如果是他就另當別論,她已想好棄屍地點.
「怎好勞佳人親自動手,我來效勞。」她的氣色好極了,填飽肚子好戰鬥。
海棠玉正要起身離去,一個旋風似的人影突然衝了過來,嬌滴滴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來人不待招呼就往白禹軒大腿坐了下去,二度重創他的男性雄風.
「軒,人家好想你哦!你怎麼好久都不來找我?」她的好久不過是自數日前起算,在實物間。
「下去,雪莉。」天呀!他真的會不舉。
「不要啦!人家就是要黏著你嘛!」雪莉嘟著嘴裝媚態,以示威眼神瞪向海棠玉。
他真不幸。「白總裁艷福不淺,女友美麗又大方,真叫人羨慕。」
「她不是……」他極力要澄清,偏偏那地方疼得無力去推開雪莉。
「我瞭解、我瞭解,雪莉小姐是當紅名模,你們的戀情仍在保密階段。」海棠玉故意壓低聲音,維持神秘。
雪莉見她無爭寵之意大為放。「小姐貴姓,你和我的軒在談生意嗎?」
「敝姓海,我們在洽談酒的進出口生意。」愚蠢的女人,你的軒快不行了。
可憐的下堂婦,不知輕重。
「海小姐用完餐了吧?」雪莉的問話很明顯,趕人了。
海棠玉優雅的站起身,接過經理打包好的甜點,無視白禹軒的警告眼神,做了一個完美的退場。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我喜歡的對象是女人。」
臨走前,海棠玉以挑釁的目光做了件驚人之舉,當眾吻了雪莉十秒鐘,然後在眾人錯愕的眼光中,從容不迫的離開,氣得白禹軒強忍住不適,推開雪莉站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
海棠玉回答他的是一記燦爛如陽的笑面,囂狂地豎起中指一比,若無其事地招來計程車,揚長而去.
第五章
他真的會不舉。
剛從雪莉住所敗興而歸,白禹軒不由得發出咒罵聲,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居然早洩。
在受了海棠的刺激後,他想試試那話兒還管不管用,當雪莉開口邀約便一口答應,兩人驅車準備到她天母的別墅中雲雨一番。
兩人的前戲進行得很順利,一切都在掌控中,偏在他一舉準備直搗黃龍之際,想起那頭母獅子嬌艷的笑容,熱流霎時一古腦地直洩千里。
她當是自己魅力無窮引他失控,復賣力地引誘他,意圖重振他的雄風。
但他清楚得很,自己的身體有了自主意識去排斥,好像被下了蠱似地獨鍾一人,讓他懊惱得想殺人。
她的影像一旦烙了印就難去除,非要糾纏他的身和心。
是戀眷吧!他想。
當初的狩獵心態已變質,發酵到一種他不敢去探究的物質,有點黏,有點稠,有點發熱,一念及便有種渴望在推動酵母迅速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