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麼,不過吻了一個男人需要大驚小怪嗎?
吻是一種常見的國際禮儀,即使在保守的英國也以吻當見面禮,有必要視她為壺底妖孽,一道十字架就想要她認罪?
嚴謹是英國人的特色,尤其是管家訓練學校出來的精英更是制度化,刻板得不知變通。「你的指控讓人非常不能忍受,你該為你惡毒的言詞而道歉。」否則她絕不原諒。「在一般人眼中管家的工作是低賤的,你用不著怒目相向的認為我低毀你的神聖工作,你為自己身為管家而驕傲,可是你從未設身處地的為別人想過,我們也為我們的職業驕傲的昂首視人。」
「你瞧不起人,別人自然也瞧不起你,你不過是個管家而非上帝,憑什麼羞辱一個你並不認識的人,如果今天我說你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亂勾引王子,你又該如何自清。」
「你……」臉色鐵青的卡萊兒夫人因她的一席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也如當頭棒喝的赫然一察自己逾越了本份,以自身的立場去評論他人,完全忘了自己只是受雇於人的管家,不該插手主人的事。
只是這些年她管的事太多太雜了,自以為是為主人分憂解勞,但他不再是那個半夜咳得幾乎休克的小男孩了,不需要她徹夜守候床邊地助他活下去。
「夏天,你的話說重了,卡萊兒夫人不過是太過關心我,處處為我設想罷了。」
誰都可以懷疑管家的冷血,唯獨他不行。
他能活到今時今日,一半的功勞該歸於她。
自知反應過度的夏天巧媚一笑。「抱歉,卡萊兒夫人,我不應記恨當年你沒收我的作業本。」
害她被級任老師抽了十下板子,罰抄課本十遍。
「作業本……」咦!她是……她是……少爺剛剛叫她……「你是夏天?!」
那個不分一年四季愛玩、愛笑的女孩,常常搞得居家不寧的搗蛋鬼?
「我是夏天,你最痛恨的野孩子王。」而她是最不得孩子緣的巫婆。
「不只野而且怪,專做大人不准你做的事。」多年後她才發現少了小女孩的笑聲是件寂寞的事。
日子一樣的過,只是她常若有所失的望向圍牆,不知在尋找什麼。
「你們才奇怪呢!有哪個小孩子會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等大人的讚美,一副沒有童年的樣子像個小老頭。」小孩子的任務就是玩,把世界搞亂。
被指明的寒冬夜動了動臉皮仍笑不出來。「所以我羨慕你。」
「羨慕我?!」羨慕她像小孩子?
「你絕對不會相信我有多希望自己就是你,能開心的笑,開心的跑,開心的迎向陽光,開心的做你自己。」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除了夏天以外,他大部份時間都躺在床上,要不只能做些靜態的事,譬如看書和聽些音樂,嚴禁任何一項會引起他支氣管不適的激烈運動。
望著窗外的她是何等快樂,無憂的不知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受苦,任性的揮灑健康身體恣意妄為,讓囚鳥一般的他更渴望自由。
久而久之她變成他的夏天,只要夏天一到他就不用病假佩的躺著,氣喘的毛病也會減輕,那時他一天會有兩個小時時間走到庭院曬太陽。
可是夏天不會停留,在他決定朝她伸出手時,她卻如天上的雲彩消失不見,叫他冷得失去生存的意義,以為他將永遠沉寂於闇暗世界。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心態,居然羨慕起窮人家的小孩。」對於錢等於生命的夏天而言,她無法理解富人還在貪什麼。
有得必有失,不捨,哪有得,魚和熊掌兼得的便宜事上哪找,總要缺五少六才公平。
「夏天,我說我愛上你並不是一句戲言,早在多年前你已在我心裡紮下了根,如今發芽茁壯長成樹,你能視而未見嗎?」
他在要求她付出真心。
她能說把樹頭砍了嗎?
漢娜說愛情不等人,要及時行樂,否則錯過了這一段就很難有更美好的下一段,因為愛情會懲罰不認真的人,不勇往直前哪知前方等候的是鑽石還是狗屎。
而外婆睿智的笑道:一壇埋在地底十年的花彫下去挖出來嘗嘗,怎知它成了醇美的女兒紅或是醋,關鍵就在那一口。
她該不該往前跨出一步呢?
第四章
「老子真是背呀!一出獄就踩到狗屎,肯定沒好日子過。」
一名滿臉胡碴的大漢剛走出康士底監獄,邋遢的裝扮和流浪漢無異,一雙開了口的皮鞋嘎吱作響,外八字的橫過街口將狗屎抹在候車站的等候椅上。
牙是工整的,卻因長期咬食煙草而略微泛黑,蓬首垢面地活似幾百年沒洗過澡,渾身惡臭讓生人迴避,獨坐一張長椅地挖起鼻孔摳露趾的腳縫。
看來像在等車,可是巴士一班一班的過去了,他還是摳著腳丫子吐口水,嘲笑過往的男男女女,並故意解開褲頭裸露多毛的下體,嚇壞了一群正要去實習的修女。
別人越害怕他越開心,撿起石子朝人亂丟,搶了小孩子的奶嘴一含,裝瘋賣傻的齜張著嘴,一下子笑、一下子凶地擠眉弄眼。
他幹下的罪也不太大,只不過受雇一個男人殺掉他的第二任妻子而已,沒天理的法官居然判他一級謀殺,一關就是十二年。要不是他在牢裡表現良好又懂得做表面功夫討好假釋官,這會兒他還出不來呢!八成要等他嗝屁了才抬出來。錢拿得不多卻白為人坐了十幾年牢,想來怎麼也不甘心,不過睡了他老婆幾年也夠本了,原本是個情婦如今翻了身,穩坐第三任妻子的寶座,全是拜他所賜。
好些年沒嘗到女人的滋味了,老跟些男人打炮太沒意思了,待會兒非挑個大胸脯的洋妞來喂喂小兄弟,他可不想再飢不擇食了。
捉了捉頭,滿頭的虱子叫人癢得受不了,他該叫典獄長幫他理個大光頭才是,何必怕他尋晦氣而客氣,牢裡十二年還相看不厭嗎?
「切!衛理這小子死哪去,都說今天出獄還不來接我,非罵他一頓不可。」
嚼著煙草絲,體格壯碩的大漢魁梧得像頭大熊,橫眉豎眼的怒視每一輛開過眼前的車,不太高興的一腳踢歪了書報架,還不准別人睨他。
一群烏鴉飛過他頭頂拉了一把屎,不偏不倚地灑落他破口大罵的嘴裡,現世報的鳥屎怨讓他火大極了,衝著吃人工飼料的鴿子拳打腳踢。
想當然耳,有翅膀的和平鴿一哄而散,各自向四方天空飛去,留下一個與鳥為敵的莫名大漢。
突然,一輛未掛上牌照的破銅爛鐵車駛近,賊兮兮怕人發現似地慢慢靠近,車窗貼上暗色反光紙讓人瞧不見車窗內的情景。
結果讓人詫異的是搖下車窗的男子長相頗為斯文,有種大學教授的書卷味,銀邊眼鏡掛在鼻側兩端顯得溫文儒雅,怎麼看也不像和大漢是同一路的。
可是他卻讓粗鄙的漢子上了車,神情緊張的飛快駛離明顯的目標物。
不到三分鐘後,一幢十層樓高的商業大樓發生爆炸案,二樓地下停車場全毀,數十輛價值不菲的高級轎車無一倖免,廢鐵一堆乏人問津。
而此時駛向鄉間小道的斯文男子竟露出詭異的笑容,一反先前的不安而得意揚揚,摘下眼鏡丟向路邊的草叢,狂肆的眼再也無從遮掩。
「第幾起了?」
「什麼?」是問第幾年吧!
「你聾了,老子問你是第幾起爆炸。」老做這種缺德事會比較風光嗎?
「七。」嘿嘿嘿!他要炸掉第一法院來當他完美的結尾。
「玩不膩呀!老子差點上了電椅是為籌你的學費,結果你給我拿去使壞。」十二年牢白蹲了。
「他們不會逮到我的。」沒人捉得住他,連看守所他都能任意進出。
關他?!
不可能的事,紐約的警察都被他耍得團團轉,再多的警力也制止不了他挑戰司法的極限,他要世人睜大眼瞧瞧,他衛理不是沒用的人,司法傷不了他。
「別太自信,老子當初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干下大事,誰知還是被個毛頭小子給掀了。」想來是他太大意了,疏忽了小細節。
不過他算是夠義氣了,沒招出主謀一肩挑起,不然他的罪名可能判得更重。
「現代科技日新月異,並非你當年一切自己來的年代,網路世界是虛擬的,沒人有本事破了我的關卡。」他的祭品很快上桌了。
「什麼網路不網路的,一山還有一山高,你會玩別人也一樣行,小心駛得萬年船。」牢裡的日子可不好過,差點憋出病來。
坐牢前的輝煌歷史就甭提了,一個晚上搞三、四個女人是常有的事,所以才會勾搭上那男人的情婦,姦夫淫婦地相好好些年。
肥女人的騷勁可不是蓋的,跟她搞過一回就不想再找第二個女人代替,銷魂一夜兩人都盡興,痛快得他現在一想起就發熱,恨不得趕緊快活來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