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憐,肯定他非常可憐。
「她叫你菊花姐?」要不是那一句「你的男人」,她可以準備投胎了。
快笑癱的言醉醉一手搭上他的肩。「她是宋憐憐,大廈住戶共用的高價女傭,雖然她不承認。」
「女傭是給人使喚的,而我是物美價廉的打工妹,菊花姐姐不要破壞我的行情。」她是自由業。
通稱「遊牧民族」,逐錢源而居。
「憐憐,你的信寄了嗎?」
「嚇?!」
* * *
到最後,宋憐憐還是得為五斗米折腰,一口氣憋著打掃滿是屍臭和藥水味的法醫室,戴三層口罩,時薪五千。
言醉醉環目四顧,翻倒的櫃子,裝著內臟的瓶瓶罐罐,滿地的文件和碎玻璃,肢離破碎的電腦,漂白粉灑在牆上,而冰櫃是空的。
只能用淒慘兩字形容,看不出曾是整潔乾淨的法醫室,亂成豬窩似的凌亂竟未引起警衛的注意,可見侵人.者非常小心的破壞,心思細膩的叫人寒心。
智慧型的犯罪,但是偷走屍體,毀掉所有的儀器有什麼用處,真能遮去天的眼嗎?
聽雨從日本帶回來的招財貓沒了,和風送的小說泡在馬福林藥水中,向晚的水晶雕刻斷成兩截,她的另一組解剖用具散落四處。
真是毀得有夠徹底,可笑的行為。
「言法醫,你帶這個人來於什麼,他是黑道分子。」膽子真大,敢現身滿是執法人類的地方。
「找得到犯罪證據歡迎你來逮捕我,人妖隊長。」欺世的容貌叫人看了噁心。
「你再說一次看看,我會以公然侮辱執法人員的罪名,送你去吃牢飯。」他的容貌是天生的,改變不了。
「小醉兒,你檢驗過他的『器官』了嗎?怎麼看都不像男人。」變性人吧!
「你……」
劍拔弩張的兩人像拉滿的弓,都想射向對方的心窩,一箭刺穿,黑與白的對峙沒有妥協,只有互相仇視。
美麗的男人,狂妄的男人,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找出變態的偷屍人,保護言醉醉。
一為愛,一為責任,兩種堅持,同樣頑固。
「仇先生、刑隊長,你們準備相愛了嗎?」吵!兩頭牛。
「去你的。」
「閉嘴。」
吼我?好個大丈夫。「你們身上好像都有槍,何不來個七步決鬥。」
「醉醉,你出賣我。」他的於彈打那扇該死的門已用馨了。
「我說過有機會一定出賣你,我在實踐諾言。」她的嘴很難閉。
仇琅暗咒了一句,拿她沒轍。
「非法持有槍械是犯法的行為,你乖乖地上手銬別讓自己難堪。」持械事件可大可小,先關他個三五月。
「你做夢!」他像是束手就擒的人嗎?
「刑隊長,能問你幾時破案嗎?麻煩像個男人別節外生枝,只有女人才會在小事上斤斤計較。」她償還那句「去你的」。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刑天冰又在磨牙了。「我的人正在審問犯人。」
「結果呢?」她抬起一瓶半碎的保存液。「別告訴我很快就能破案。」
「犯人的口供是不認識主使者,他們在網上進行交易。」局裡的電腦連線一查,似乎證實了說詞。
但是仍有可疑處,他會繼續追查下去。
「很好的犯罪方式不是嗎?網路成為罪犯的掩護,養壯了黑暗力量。」意思是抓不到人。
「你別看我,鷹幫是靠老手法打天下,我的手下沒那麼高竿。」或許他該改行賣電腦,省得和她大眼瞪小眼。
黑白兩道各有各的立場,不一定沒有緩衝空間,只要各讓一步不把對方殺了。
「一人計窮,兩人計長,你們『男人』去動動腦,該用何種方式釣出幕後主使者。」愛逞強嘛,就讓他們去傷腦筋。
「我們?!」兩人異口同聲的一喊,相瞪一眼各自扭開視線。
「法醫室被砸,沉冤未雪的屍體遭盜走,這是你刑大隊長的責任,你想推卸嗎?」
「沒有,我會找出主謀。」
言醉醉側著頭再說:「仇先別笑話別人,人家在你的地盤上開槍是一件丟臉的事,羞恥都來不及了還笑得出來。」
「醉兒,你以為我會放過想傷作的人嗎?」嘲笑變成冷笑。
「很好,你們可以合作了,我去找找著有沒有剩下的樣品。」成功了,設計黑白兩道結成同盟。
「什麼?!」
「和他?!」
合作?!
兩人的表情都呈現扭曲狀況,既想宰了對方又得放下成見——
實在太難了。
第八章
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難道她的專業能力受到考驗,居然會有誤驗的可能?
重新做一份DNA比對,顯微鏡下的放大細胞讓她大受震撼,叫人無法置信的結果,而她寧可是自己錯了。
殘存的精液樣本不應有錯,即使小瓶子碎了一半,標於底部的記號猶存,因此她必須承認自己的專業有了不可抹滅的污點。
這下子她終於明白有人偷走屍體的用意,也瞭解兇手欲置她於死地的前因後果。
但是,怎會出現幽靈精液,兩年前伏法的人是她判定腦死,眼角膜的摘除是由T大醫生動刀,全程她都陪在一旁,確定人已無生息。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死了的人不可能復生,除非她眼睛瞎了,錯把枯蝶看成枯葉。
誰能給她解答,言醉醉心中的沉重難以道於外人知,遭槍擊斃命的人是誰,幾時被掉了包她想不透。
神似的容貌,吊兒郎當的不在乎,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不因即將到來的死刑有所改變,連勾唇嘲弄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下回應該建議地檢署別在凌晨行使死刑,夜的詭譎容易影響判斷。
「我的酒精濃度,你還沒測好嗎?」斜倚在門口,神色慵懶的仇琅雙手交疊環於胸前。
酒精濃度是他的諺語,意思是醉意薰人。
言醉醉抬起頭嚴肅的問:「安國華有沒有雙胞胎兄弟?」
「你發現了什麼,怎麼突然提起死了兩年的人?」大步跨進他為她臨時準備的簡陋實驗室,他語氣中的謹慎是前所未有。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快困死在愁城當中。」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據我所知是有,不過十年前好像因血癌緣故病逝家中。」他向來不會去追問手下的家務事。
「確定嗎?有醫生開出的死亡證書或是人殮儀式,血癌是可以經由骨髓移植面治癒的。」血癌病不是絕症,只要找到符合的骨髓。
「不清楚,他不常提起家裡的事,而且他跟著我的時間並不長。」當初收他的原因是他夠狠,六親不認。
「能找安妹妹來問嗎?我有個疑點需要解答。」避免不了的接觸。
她?「最好不要,一來她很小的時候就到加拿大唸書,二來她對你恨意甚濃,不會吐實。」
記不得她幾歲出國,每年寒暑假似乎都會回國一趟,印象中她是清純的小女孩,愛笑又黏人,直到國華死了才心性大變。
對她的瞭解僅於肉體接觸,以往他對女人的評價極低,她的存在是因為一個承諾。
「仇先生的美男計也不管用?」她取笑地提供可行之道。
仇琅伸臂勾住她細嫩玉頸。「出賣過一次還想打我肉體的主意,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仇先生想歪了,我是想借用你的男性魅力去花言巧語一番,你有當牛郎的本錢。」臉帥體格棒,夠酷。
「那為什麼誘惑不了你,反而是我被你要得團團轉?」有損男人的顏面。
從認識到現在快一個月了,他還是沒法子弄她上床,每一口她都狡猾地逃過,一再打擊和牆壁一樣厚的自尊,讓它千瘡百孔。
遇上她之後心變柔軟了,昔日的雄心壯志全叫她磨散了,不被她氣死也算是奇跡,她比泥鰍更滑溜難抓。
「仇先生太低估自己了,我不是在你懷中乖得像波斯貓?」眨眨動人的眼,換來一記重重的吻。
她會乖?多華麗的謊言。「收起你的無辜表情,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說得像我凌虐你很多似的,堂堂鷹幫的幫主會失去狂妄的自大?」她用懷疑的眼神一覷。
「女人,你還要繼續裝模作樣到幾時,我要你。」他手摩挲著她鎖骨線條。
「仇先生的女人多如繁墾,我不介意你另尋發洩管道。」她沒空。
視線一轉,她的全部心思投往在意外的發現上。
眼角一勾,冷笑立現。「你見鬼的不介意,若我其隨便的找個女人上床,你會有一百種理由說服我,我們不適合。」
她對性的道德觀要求得才高,為了他和活華上床一事,整整有一個禮拜聽她在「唸經」,什麼愛滋病猖獗要他保重,與未滿二十歲的女孩做愛是缺德,男女無愛而性是對自我的侮辱等等。
林林總總用最溫和的口氣說出,但是他的神經尚未死透,不至於聽不出她拐著彎罵他豬狗不如,是個徹底濫性的臭蛆。
不在意會進行精神報復嗎?她心底非常「介意」他曾有許多女人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