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戀梅轉頭瞪向沉世遠的嗔道:「你幹麼幫著外人欺負我,我沒腦還不是你的錯。」
「我是外人?!」宋沐風不悅她話中的排擠,沒聽出另一重意義。
「呃!這個……」她看看一臉好笑的沉世遠,再瞧瞧像在吃味的現任男友。「沈先生是夏小姐的好朋友嘛!他們都是看我長大的長輩。」
「長輩?」他狐疑的看著但笑不語的中年男子。
「不然你以為他是我的誰呀!我對老男人沒興趣。」她不齒的一嗤,不願透露兩人真正的關係。
因為怕麻煩,還要解釋複雜的身世,光想就頭疼,誰會相信她的家庭古怪得令人歎息,各有各的伴侶又糾纏不清。
夏小姐有株夾竹桃為伴,沈先生身邊有朵恬靜解語的癡情雛菊,兩人既相愛又給對方保留空間。
由沈先生遲遲不肯給情人承諾的表現看來,他心裡最愛的女人還是夏小姐,直到今日仍以她為重,期盼她會回心轉意與他再做夫妻,但是要如願恐怕很難。
因為夏小姐的最愛是自己,她被太多男人寵壞了,只想被寵愛不願付出超過她所能負荷的真心,遊走在兩個以生命愛她的男人之中。
不巧的是這兩人是她的父母,生與養的大功臣。
「小倆口盡可旁若無人的討論無妨,不過那位秘書小姐正等著宋總的決定。」養兒不孝全是命,她太像她母親了。
沉世遠的提醒讓兩人的焦點轉向張冰玉,而她的表情不帶任何希望,總經理的嚴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誰也左右不了他。
除非金副總在場,也許他會稍作考慮地予以緩刑。
「去做事。」
「嗄?!」什麼意思?
「發什麼呆,想領資遣費嗎?」宋沐風喝問。
她當場落淚了。
大起大落的情緒非普通人承受得起,張冰玉一下子難以接受,自然而然的崩潰了。
而且,哭得醜死了,叫人惡夢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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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搞不清狀況呀!沒瞧見人家吻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只差沒把衣服脫光。
莫名的一喝像是來抓奸,讓吻在興頭的人硬生生的打住,她不知道要剝開兩張唇舌打結的嘴巴有多難嗎?壞人好事會一輩子禿頭。
就像是慢動作回放,沈戀梅不太高興的轉過身,一手還環著宋沐風的腰沒什麼風度地打量,意興闌珊的她不帶半絲精神。
她最討厭吵架了,而且是和女人,感覺像在菜市場買菜,一枝蔥一斤蒜算得仔細,臨了還抓了把辣椒加料。
口中還有披薩味呢!
本來她是不知道星光企業位於何處,開著夾竹桃新買的跑車四處兜風,剛好瞧見披薩小弟服務的披薩店在對街,因此想去打個招呼,告訴他有個男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誰知撲了個空只好買份披薩解解饞,聽了一會八卦才決定離開,順便抱怨起司放得太少。
一出店門,赫然發現跑車不見了,地面留下拖吊大隊到此一遊的證據,她當場傻眼地頭仰三十七度角,然後星光企業四個大字就躍入眼中。
跑車被吊了不關她的事,反正她不是車主,誰有空誰去領車,她關心的是沒代步工具。
既然她的
「男友」在星光企業工作,那麼去借個車不算太難,她一路暢行無礙地到了終點,邊走邊吃披薩地以為會議室是他的辦公室,陰差陽錯地遇見她的
「精子提供者」。
偉大而被女兒拋棄的父親大人。
「在問別人是誰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不過外國人一向不懂禮貌,所以我原諒你的魯莽。」
立體的五官和淺棕色的瞳眸不難看出她是個中西混血兒,看起來高挑實則是高跟鞋的緣故,湖綠色衣裳襯出她的高雅氣質。
可是此刻氣質美女卻一臉傷心,彷彿有人當她的面搶走她心愛的男人,楚楚可憐得像隨時會暈倒,臉色白得幾近透明。
有西方人的血統嘛!皮膚一定比較白,絕非傷心過度而蒼白。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未婚夫的辦公室?」她能諒解他的需要,卻無法縱容另一個女人與她平起平坐。
「未婚夫?」就說外國人不懂禮貌,同樣的話說了兩遍不嫌累。
沈戀梅的指甲藝術很新潮,她不痛不癢地往身邊的男人一掐,隨即狀若沒事的吹吹指甲,欣賞十指上盛放的紅梅。
「可莉娜.羅,世交之女,曾經一度和我訂婚。」但他沒出席訂婚典禮。
因為他遇上此生命定的女子。
「曾經是表示訂過婚呢,還是差點訂婚?」過程不重要,她問好玩的。
「後者。」他毫無隱瞞的照實告知,畢竟她的指甲很長,八成瘀青了。
「為什麼沒訂成婚?」一點點好奇心總會有,她不會去關心「過去式」。
宋沐風推推眼鏡凝望著她。「我想你不知道答案比較好。」
要是知曉他執著六年深情不渝,別的女人絕對感動得淚雨直下,笑中含淚的投懷送抱。
而她多半只會嗤之以鼻大碎無聊,怕麻煩的轉身就走,要他去淡水賣魚丸,那裡的情侶最多,很適合膩人的羅曼蒂克。
「說得也是,我超怕你說出什麼可歌可泣的戀愛史讓我掉雞皮疙瘩。」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浪漫細胞全被歌唱天賦搶光了,乏善可陳。
「那你幹麼問?」他也擔心她翻舊帳,翻出一堆陳年風流。
沈戀梅舌頭一吐扮了個鬼臉。「閒著沒事問來娛樂自己,除非你要我現在離開好讓你們敘舊。」
沒有嫉妒,一片清澈,沈戀梅的眼中乾淨得沒有一絲情緒,無喜無悲,無怨無恨,彷彿立於紅塵中的一株紅梅不理世事。
超凡的令人想折了枝葉焚燒,看能不能燒出眼底的嫉妒。
有愛才有妒心,她的表現就像一個過路人,有他無他都無妨,誰要儘管來拿,她絕對不加以阻攔還幫忙包裝,請快遞運送到府。
至少在宋沐風的感受是如此,她太沒有身為人家女朋友的自覺。
是他表達得不夠熱切,還是她神經粗到利刃也傷不了的地步?
「你不用離開,該離開的是他們。」宋沐風看向可莉娜.羅身後的金雍宇,責怪他沒事先告知。
這麼無情呀?他不過忘了說。「咳咳!喝杯咖啡總可以吧?」
「咖啡豆缺貨。」罪人沒資格要求。
「來杯茶止止渴……」金雍宇認出他身側的佳人正是那天在飯店獻吻並拐走他的女人。
她和他的偶像倒有幾分相似。
「小店不賣茶。」當他是紅茶店的服務生嗎?
難相處的傢伙。金雍宇在心裡嘀咕著。「遠來是客,你好歹招呼一下。」
又不是他刻意遺忘這件事,兩人都太忙了,忙得沒時間交談片刻,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彼此就錯開了,此事自然擱下。
若非那邊打電話通知人應該到了機場,他也用不著匆匆忙忙地連知會一下都沒有,拎了外衣就往機場沖,油門踩到差點破表。
連收了五、六張紅單,趕不及出席與沉氏集團會談的會議,一心只想把人家的寶貝點交給事主。
可是他沒長一雙通天眼,哪曉得他公私不分地把人弄到神聖的工作殿堂,忘神的擁吻,沉醉在甜蜜的兩人世界。
可憐的他勞心勞力還被人嫌,這會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遠來的千金小姐。
「人是你接來的由你負責,與我無關。」他不想節外生枝,情人的心尚未擄獲先惹上一堆麻煩。
「喂!做人要憑良心,她是你的未婚妻,理應由你照顧,我湊什麼熱鬧。」開玩笑,佛送上西天還得了。
除非他想早日昇天。
「是前未婚妻,我們有五、六年沒聯絡了。」是他多事招來煩惱。
當年的訂婚喜宴他缺席了,氣得爺爺差點中風,打了越洋電話要他立即飛回美國履行婚約,否則便和他切斷祖孫之情。
年輕氣盛的他不願再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毅然而然地決定留在台灣,主動切斷和宋家的連繫孤軍奮鬥。
好在他做得小有成就,氣過的祖父拿他沒轍,轉派雍宇來幫他,畢竟是血濃於水,哪會因外人的關係而壞了祖孫情。
只是老人家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的行為有錯,仍是執意地要他迎娶世交之女,因此他連續六年都不曾回去探望,就怕他施以強硬手段扣住他,逼他娶不愛的人。
鞭長莫及,至少隔著太平洋他管不到台灣,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和愛自己想愛的人。
「是你無情無義不念舊情,有了新人忘舊人。」喜新厭舊。
宋沐風握緊拳頭沉下臉。「別逼我動手毀了你的鼻子。」死表哥。
什麼新人舊人,他真心愛過的女人只有一個,永不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