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早知你的良心被月亮啃了,想要向你騙取一盎斯的關心是奢望。」同樣的食物養出六個不同個性的孩子。
「奶奶——」沙越雋聲音一低地表示不滿。
「好啦!不跟你閒聊了,自己多保重,別玩火玩過頭。」這孩子又在不耐煩了。
「等等,芎芎最近沒和我們通消息,有空順手查一查。」老人家不該太清閒。
「知道了,小管家婆,晚一點我喚水晶球出來問問。」耳邊傳來細碎的足音,她手一抹消失了身影。
閃得真俐落。沙越雋眼睛一眨,明亮的光線一下子變得和先前一般幽暗,淡淡的腐木味倒不難聞,牆角的老鼠窩在洞裡不敢走動。
因為寂靜,所以即使像外掉在地上的小聲響都清晰可聞,何況是女子高跟鞋的叩地聲,回音特別明確。
也該是時候了,情敵見面該說什麼呢?
「你考慮得如何,要認擔了嗎?」飛揚跋扈的普若西亞屏者呼吸推門而入。
「是認罪吧!不然你們如何上演火燒女巫的劇碼?」瞧她多配合,不吵也不鬧。
「臨死還嘴硬,只要你肯放棄阿爾朗斯,我會請求神父放你一條生路。」天主的心是慈悲寬大。
「點不點頭很重要嗎?死亡會比終身監禁愉快些吧!」打什麼主意她豈會不明瞭,紅柿子人人識。
「天父仁慈不願傷人命,你何苦逼我們築成火刑台。」她企圖採取悲憫之心以刊已身。
說得真好聽,過用了個退字。「顯然你不夠聰明,萊根小姐。
「什麼意思?」為何她臉上沒有恐懼?在英國被捕獲的女巫一向處以極刑。
「你以為我自願退讓他就會要你嗎?天真的茱麗葉呀!羅蜜歐都移情別戀了,你留著自殺的匕首有何用。」
當她不死就能索回一點人情,借此要脅龍御海舊情復燃,好重回昔日美好光景,這麼想來,自己的應允自然很重要,活人的價值遠超過一具屍體。
愛情會使人做出傻事,趾高氣昂不成便低聲下氣,一段退了色的過往值得放下尊嚴嗎?
她不會為了愛情委屈自己,更不允許男人掌控她的世界,她的世界可以分享,可以安貧,可以煮鹿烹鶴,唯獨自我拋棄不得。一個人連自己都不加以珍措,那麼有何能力去分送半顆心。
「你很不識相,皮膚被火燒的的痛可不好受。」仁善的綠眸一轉陰狠,普若西亞怒視著她。
「女巫尚未能忍人所不能忍,你等著讓他恨你一輩子吧!說不定一個悲傷過度還會挖你的屍鞭打呢!」她喜歡焦肉的味道。
「該死,你不要以為自己是無可替代,他很快就會把你拋諸腦後。」她激憤的握緊拳頭。
沙越雋輕快的一笑,將手枕在腦後。「他愛我如狂,你能讓他為你做到嗎?」
「用不著太張狂,等大火燒淨了每一寸的你,所謂的愛也會成灰。」她要放手搏一搏,只要阻礙不存在。
「可憐的小信徒喲!違背天主的信條好玩嗎?」若說信仰就是力量,那麼她就來消毀信仰。
「女巫的存在本就是錯誤,我們代替上帝行使她的旨意並沒有錯,你少混淆我的思想。」她沒做錯,消滅女巫是天主教徒的使命。
「我是女巫嗎?」她可沒承認。
普若西亞面紅耳赤的一喝。「休要狡辯,你邪惡的力量我們都親眼目睹過。」
「凜!我是生剖活人的肝呢?還是撕裂你的的心?沒憑沒據的誣賴可是有罪。」沙越雋輕輕一浮,離地一尺。
「你……」普若西亞嚇得退後一步。「你明明是女巫……別過來。」
沙越雋像是死海中的飄浮物左右移動。「沒聽過超能力者嗎?」
「不可能,我不可能揭錯,你……你一定得是女巫。」這樣才能燒死她。
「我是?!」她回落地一站。「有過百口莫辨的經驗嗎?」
普若西亞退了一步靠著增支柱她虛弱的身干,兩眼徽實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使出邪惡巫犬。
「普著西亞,我們先帶她到神父眼前,讓神父淨化她的靈魂。」膽小的藍依·哈吉森不敢進入,和十數名信徒站在門外一喊。
「等一下。」普若西亞壓低聲音道:「這是你最後一絲希望,取決在於你。」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是無神論者?你的天主不在我心,但是它一定會懲罰你的私心。」沙越雋故意不近的一說。
面無懼色的沙越雋走過普若西亞身邊,乘機扯下她一搓金髮,嚇得她失聲驚叫奪門而出,以為人家要在她身上下魔法,哭得不可自抑。
遊戲才剛開始,她得收斂些。
沙越雋把邪肆的氣息一出,楚楚可憐的柔傾態度又現,迎向她的天主教教徒都不免為之心口一動,不願相信她是吸人血、殺幼童的邪惡女巫。
同情是人性的弱點,美麗是絕佳的掩護,東方女子的柔弱表相可是她致勝的利器,不用她大聲疾呼無辜。
人,有時真的很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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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主之命,你可願認罪?」
教會露天中庭架起高台,一位飄逸出塵的動人佳麗被綁在木樁上,雙手受制在背後以免她作怪,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像在哀傷。
高台底下是附近教區的信徒,本來他們都篤定女巫定有一副邪惡狠瑣樣,張牙舞爪的咆哮著,所以此時個個的心中都出現另一種聲音:她真是女巫嗎?
有了懷疑,信任便不存在,互相交頭接耳地傳出心中之感,逐漸有一面倒的趨勢。
聲浪流轉到斯高神父耳中。早在四年前他在婚禮上聖壇處往後一看時便知曉她非常人,只是真要抓她罪證確是不易。
女巫都是狡猾奸詐善掩飾,而她更是箇中之最,先前的張揚狂肆已不復見,現在她表現出的迷憫和無助的確動搖了信徒們的信心,他不能任由她再蠱惑群眾。
「認罪吧?女巫,天主會原諒你的罪行。」他大聲地宣揚其身份。
台下微起鼓噪聲!
沙越雋軟語含泣的抬起清澈美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陣陣嘩然聲大起,以為她要付首認罪,然而她接下來的話,讓斯高神父快慰的笑容很快凝結在唇角。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替毒梟洗錢的帳簿,那些和政客勾結的名單不是我拿的……不是我把你拿一千萬美金買紅衣主教之位一事給洩露出去……」
群眾頓時激越不已,紛紛質問神父事情真偽,他幾乎招架不住,平時犀利的口舌無法應付眾多張口一開一闔,差點往台下掉。
無中生有的事情要他如何反駁,然而每一項控訴都極具殺傷力,並非他所能應付。
突如其來的誹謗叫人措手不及,天主使者的光環保護不了逐漸升高的激動群眾向他逼近,眼看著就要迫於無奈停止燒巫的行動——
「各位不要誤聽女巫的挑撥,她是故意要陷害斯高神父,我是普若西亞·萊根,難道你們寧可相信一個異教徒而懷疑為我們犧牲、奉獻多年的誠實長者嗎?」
普若西亞一使眼神,藍依·哈吉森接著開口。
「我可以向各位保證她是女巫,我就是活生生的見證,她曾經三番兩次欲加害於我,是我命大有天主保佑才逃過一動,她是邪惡的女巫,燒死她、燒死她……」
像是骨牌效應,一個人起了頭、第二個、第三個……盲目的群眾跟著聲浪走,受到質疑的信仰又回到最初的堅定,相信女巫都該燒死。
冷冷一笑的沙越雋勾動手指,一道響雷由天霹下,閃光就在眾人面前一現,只差一寸就劈中斯高神父,他腳前的泥土為之焦黑。
想和女巫鬥,你們的功力尚沒。
就在眾人啞口無言之時,一句句動人心的幽怨位音如絲如扣地回過封閉的人。「我知道你們仇視我,可是不是我的錯,是阿爾朗斯不願愛你,在聖壇上棄你於不顧,我沒有橫刀奪愛,難道他四年前逃婚的錯也要怪在我頭上?」
她看向普若西亞的哀愁視線轉向藍依·哈吉森,淡漠的黑眸泛著詭異讓他為之一驚。
「你虧空公款本來就有罪,勾搭朋友妻是天主的神意嗎?你敢向天主立誓你和萊根小姐之間沒有姦情,光明磊落得清如白紙?」
「我……」他慌張的表情已說出事實。
「我不過是個來英國旅行的東方女子,你們不能見我無依可欺硬是冠上女巫之名,誰聽過中國有女巫?」
沙越雋無懈可擊的演出在流下一滴清淚後終止。因為根據傳說,女巫是沒有淚的。
此時,一堆新聞媒體突地衝進教會,沙越雋為了增加看頭念了個咒語,讓眾人產生幻相。
在眾日睽睽之下,斯高神父、普若西亞和藍依·哈吉森公然行兇,點燃火把把它丟向無罪的東方女子,火迅速的燃燒,烈焰沖天——
鎂光燈此起彼落,印證了這極不可饒恕的罪行,借神之手進行謀殺。
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