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腦子長瘤了。」意思是他時日不多請見諒。
沙夕夢走過他身側站在單牧爵面前,「老闆,給他一張五百塊鈔票,坐車到淡水跳河剛好。」
「不好吧!人命是值得珍惜的,叫醫生直接頸部以上切除即可。」反正惡瘤難醫。
「喂!我的命沒那麼賤……」
她揚手一揮。「連絡好醫院,你們兩個一起治療,病因是重度智能不全症。」
丟下話,她若無其事的走回自己的座位,開電腦,不一會鍵盤聲達達響起。
兩個大男人頓時呆若木雞,到底誰才是上司?
「單大……老闆,我不曉得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你別怪我好不好?」虛情假意的朱喬伶做作地眨眨眼。
「把你的手拿開,難看。」大庭廣眾下勾勾搭搭,她當這裡是五月花酒家。
她嘟著嘴裝嬌媚,「你別凶人家嘛,炸彈是危險物品當然要請警方處理,不然爆炸了怎麼辦?」
「朱助理,我的肩膀不是吊環,沒事少吊來掛去。」不耐煩的單牧爵禮貌性的推開她。
「叫我伶兒啦!我們又不是外人。」她不死心地想再勾住他的臂彎。
他技巧性的避開。「我想我們沒熟到這種程度。你該回去工作了。」
「你明知道人家來這裡工作全是為了你,你幹麼還冷落人家。」不然她何必來台灣?
助理的薪水一個月才兩萬二,還不夠她買件剛上市的秋裝呢!光她現在住的大廈管理費就上萬,小職員的死薪水拿來當小費還差不多。
爹地一再交代他是人才不能放過,不管遭遇到什麼困難都要套牢他,絕不能被其他野狐狸給拐跑了。
憑她的美貌和手段有哪個男人能不心甘情願的臣服,偏偏冒出個姿色也不錯的冰山美人,從中阻撓她的追夫大計,看來她不使出撒手計是不成了。
「我同意你來上班是基於和朱老的交情,要不要認真學習是你個人的事,與我無關。」她沒有骨頭嗎?他腳一轉,避開她偎上前的妖嬈身軀。
「可是你都沒教人家呀!當個小助理能學到什麼?你就多費點心嘛。」討厭,他幹麼一直閃。
點心在冰箱裡。「如果你嫌助理職位不合意,待會我叫人事部安插你去業務部試試。」
「哎呀!人家才不要呢!跑業務很累,你捨得我這身細白嫩肉受風吹日曬嗎?」她才不去看人臉色。
「電腦你不行,打字一小時十個字,整理文件你喊累,送公文說是打雜的,接個電話當私人專線聊個沒完,我不曉得你到底有何專才?」
除了把自己當成O二O四色情女郎與人交流,淫聲穢語地讓人以為他在經營應召站。
故作嬌羞的朱喬伶眨動恍似一斤重的假睫毛,「人家可以陪你散散步、喝喝咖啡、看個小電影,然後就……隨便你嘍!」
她發出強烈的性邀請。
「恐怕我抽不出空,我的夢兒可是會吃醋。」花錢請人來度假,她肯定太養尊處優了。
有個擋箭牌挺好用,反正她嫌日子枯燥乏味,他就替她找些有趣事玩玩,很久沒人為他爭風吃醋了,不知道會不會大打出手?
不過以夢兒的冷性子,大概看不到精采的武打戲,一面倒的可能性較大,兩人實力如雲泥,勝負早已定出。
「夢兒——」她咬牙切齒的瞠大眼。「她算什麼東西敢和我搶。」
「她不是東西。」
「對,她是冰做的狐狸精,我拿火烤死她。」就不信她是不死狐妖。
「若烤不死呢?」
「用冰鑽戳個稀巴爛,加上紅豆吃雪花冰。」她一點都沒察覺回應的是女音。
「好建議,冰鑽並不貴。」而且實用。
「真的呀!你也贊成……啊!你在我背後幹麼?」猛然一回頭的朱喬伶惱怒的一斥。
「我會交代總務處買把冰鑽給你,吃冰的時候別忘了招呼一聲。」她絕對貢獻冰手冰腳讓她吃到吐。
「你……你是鬼呀!偷聽別人講話,一點羞恥心都沒有。」朱喬伶藉機開罵。
「你是指窩在花盆後的兩位方總經理嗎?」走道是公共場合,「經過」是必然。
她要回辦公室取文件,而他們正站在她座位前。
方墨生、方巖生訕然的走開,有志一同的在轉角處停住,豎直耳朵聆聽。
「唔單大哥,你看大家都在欺負我啦!你要為伶兒做主。」她故意喊得很親密,表示兩人關係不尋常。
眾叛親離是單牧爵此刻的心情,瞧他們閃避的功夫多拙劣。「我是不是說過不許在公司裡叫我單大哥?」
「人家只是覺得委屈嘛!你對外人都比對我好。」她刻意突顯自己的重要性。
「朱助理說得有理,老闆是該多陪陪未婚妻。」流言傳來傳去總會成真。沙夕夢的冷眸中閃過一道邪惡。
人的一生不該太順暢,有波有折才是人生,今天是他的黑魔日。
要作戲他可不會輸人。「夢兒甜心你別想歪了,我的心中只有你絕無旁人,我想念你的體溫。」
「老闆,你在背的劇本剛換新版,負心漢痛改前非回到『舊情人』身邊。」三流對白、五流演員。
「我的舊情人不就是你嘛!親愛的小心肝。」他笑著走近沙夕夢一摟,溫柔多情地在她頰上一吻。
瞧著她手臂上的雪肌憤張僵硬,好笑在心底的單牧爵更加放肆地擁她入懷。明明是一座活火山,誰說她像冰山來著?
是冰層太厚蓋住了,底下滾滾沸水萬物難長,地殼稍一變動將噴岩漿不止。
愛看戲就來當主角,置身其中才有樂趣,獨善其身是享受不到那份參與感。
「你……你們在幹什麼?分開,快給我分開。」驚憤不己的朱喬伶揮舞著雙手要兩人離遠些。
「親暱的情侶本該如此,你想破壞我和夢兒寶貝的感情?」單牧爵眼神一冷,讓人不寒而慄。
但她被寵壞了,一副大老婆的姿態叫囂,「我不管啦!你是我的未婚夫,你這個狐狸精快滾開。」
她也不願受制於人。沙夕夢一臉平靜地踩上單牧爵的腳,高跟鞋支撐著全身重量。
「我幾時成了你的未婚夫?為何我一點都不知情?」他冷酷地瞠目以對,腳上的痛使他的表情變得更駭人。
「爹地說……」朱喬伶著急地搬出靠山。
「你爹地的意見不代表我的意見,要我娶一個如同廢物的嬌嬌女,我寧可去挑個七十歲的老妓女。」他狠狠地撂下話。
「你……你侮辱我不如妓女……我要告訴爹地你瞧不起他,你欺人太甚……」朱喬伶氣得臉漲紅。
單牧爵正打算一舉逼退她,冷如冰霜的嗓音先一步說出令人氣結的話。
「原來老闆有這種嗜好,戀奶成狂。」奶字輩的老阿婆。
「你在諷刺我嗎?」就知道她不合群。
「不,我在讚揚你的美德,為政府照顧年老婦人的『性』福。」他的確不挑剔,老樹幹當幼芽吞。
「夢兒,你在埋怨我是失責的男朋友嗎?晚上補償你。」他邪佞的嘲她咧嘴一笑。
沙夕夢凝眉一視,「要我為你準備牛鞭酒嗎?」
想在口頭上佔她便宜不容易,女巫的天性就是尖酸刻薄。
「我比較喜歡皮鞭、燭油和手銬。」不知死活的女人,欠缺男人的滋潤。
「朱助理有福了。」她該呼叫越雋來看熱鬧。
「我中意的對象是你。」頑固的她該綁在床頭上三天三夜,而且是一絲不掛。
「你們夠了沒,存心忽視我的存在嗎?你們休想暢快過活,我不允許有人不把我當一回事,別太過分了。」朱喬伶火冒三丈的大喊。
一看情形失去控制,方墨生趕緊出面打圓場,「老闆,刑大的張隊長在會客室等你。」
「而你現在才說?」可見他的管理制度有缺失。
他故作無辜的聳聳肩,「我忘了。」
「很好,你有福了。」福德坑招待券一張,喔!是兩張才對。
方墨生裝傻地看著天花板。
刑大隊長張憲德已在會客室等候許久,他趁著這段時間打量前山海幫老大的新事業。
宏偉的大樓外觀氣勢非凡,內部陳設有模有樣和一般商業公司無異,員工們辛勤的忙進忙出不像在做表面功夫,宛如一個新興的大團體。
但其中幾張熟面孔仍叫他憂心,當黑道勢力入侵企業界中日益壯大,身為執法人員要掃蕩罪惡更倍感艱辛,小公務員是難敵財力雄厚的集團。
以前抓不到把柄好緝捕單牧爵歸案,現在他搖身一變成為受人注目的企業新兵,一匹馬力十足的黑馬,連政府官員都期盼他能力挽狂瀾創造佳績,好為頹敗的經濟打一劑強心針之際,恐怕沒人動得了他。
若是真心悔悟力求重生的話,他倒是為台灣善良百姓寬心,少了一人污染這片人間淨土。
台灣已經夠亂了,明顯不足的警力無法應付現今的亂象,只要少個作亂的人社會會安定些,他們警方也用不著疲於奔命,還備受外界指責辦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