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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直到他察覺自己一想到她就心口泛暖,莫名其妙的獨自發笑,層層撥開紗幕才看見自己的心裡多了一個她。

  「對你的心意絕無虛假,我願當天立誓,若非知曉你娘對滿人的排斥,我早就開口等你來踹我一腳。」

  她絕對會小施報復的討回他欺瞞的賬。

  「誰……誰要踹你一腳,我直接搬塊大石頭砸死你。」鼻子一吸,她胡亂地抹去淚還以清麗。

  不值得為小人落淚,天遲早會罰他。

  「人家說最毒婦人心,果然一點也不假,你想謀殺親夫呀!」一見她止住了淚,他的心也跟著放晴。

  睇視著他的邵銘心重重地捶了他一下以報咬唇之仇。「我還沒嫁人哪來的親夫,你不要壞我名節。」

  「敢問小姐幾時要人我靖家門,我好差媒上門去提親。」他的表情是愉快的,可心底卻是一片幽暗。

  光是娘的態度便是一件難事,他還得說服邵夫人以女兒的幸福為上,拋開顧忌,接納他們倆相互傾心的事實而不再施加壓力。

  不過他沒把握能一一克服難關,解決一項是一項,事到臨頭再來煩惱未竟之事。

  「你連我家大門都進不去還敢說大話,我娘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她神情為之落寞的說。

  靖羿握緊她的柔荑十分堅定的凝視著她的眼睛。「不許沮喪,一切交給我。」

  「萬一我娘還是堅持我與大哥成親呢?你根本阻止不了。」她不能違抗娘的意思。

  他笑得邪氣地將她拉近,在她唇上點了點。「咱們先生個娃兒讓你娘開心,看她怎麼再將你許人。」

  嗯!這主意不錯,他早該想到了,如此一來,急著想抱孫子的額娘不點頭都不成。

  「靖羿,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不理你了。」盡出餿主意。

  紅艷如桃的面頰發著燙,惱他說話不正經的邵銘心橫睇去一眼,想由他懷中抽身,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你怎能不理我?娘子,我們生娃娃去。」這種事要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你……你發癲呀!你要帶我到哪去?」不明就裡的瘋話他怎說得出口?

  「靖親王府。」

  「什麼?!你要我……不行啦!我答應大哥過午得回府……哎呀!你別拉嘛!人家真的不能去……」

  拉拉扯扯的兩人一進一退,但明顯的是靖羿佔上風,長臂一提讓她離地三寸,怎麼蹭也蹭不著地,任由她叫罵嗔怨而不理會。

  只因她口中的「大哥」讓他厭煩極了,除了他以外,沒有男人能在她心中佔一席之地,即使是她親爹。

  她的心裡只能有他。

  「你……你這惡徒快放開我家小姐,光……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是有罪的,你不要害我啦!」

  由先前的義正辭嚴,到發現當街擁抱自家小姐的人是誰,跑得氣喘如牛的銀雀氣弱的改為哀求,她真的不能再把小姐搞丟了,大少爺會打死她的。

  靖羿眼一挑打量尚有用處的小丫鬟,「你可以決定跟著你家小姐,或是掉個頭回府通風報信,她,我帶走了。」

  他目空一切地越過呆若木雞的銀雀,直到走了一段距離,驀然回神的銀雀慘叫一聲,不假思索的跟上前。

  小姐失蹤有她在一旁伺候著,將來算起賬來算不到她頭上,她並未怠忽職守,是事出突然非她能力所及。

  大少爺,銀雀真的有守著小姐哦!是小王爺太霸道了當街擄人,我只好犧牲小我去當奴才。

  苦命的銀雀眼巴巴的加快腳步跟緊,免得又成為被留下的那個人。

  ******

  「什麼,心兒沒回來?!」

  邵府再一次掀起狂風巨浪,人仰馬翻地全員出動找尋過午仍未歸的小姐,大街小巷逢人便問的搗亂年節氣氛,全府上下無一人有過年的歡樂,幾乎踩平了北京城每一寸的土地。

  同樣的焦慮再度蔓延邵府,憂心忡忡眺望開啟的大門不敢合眼,燈火通明照亮無月的夜,也照出每一張心急如焚的臉。

  雖然小姐愛玩又好問,可是待下人十分仁善,一見人有困難總會伸出援手幫忙,因此即使有時任性了些仍深得下人們的喜愛,全當她是寶來寵。

  上回因風雪而遲歸已經讓大家急翻了天,冒著風雪也要出府尋人,累得一夥子人差點得風寒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這會兒又舊事重演,他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麼大的一個人怎會平空消失,起碼有個蛛絲馬跡好尋。

  可是不止是小姐失蹤,連服侍的銀雀也不見蹤影,要他們上哪兒去探查消息?該不會又跟野男人……呃!小王爺出遊了。

  大家心裡都有相同的疑惑,卻沒人敢開口問個明白,因為事關小姐的名節不能胡亂猜測,不管對錯都非常傷人,而且引來非議。、

  「淮南,心兒不是和你一道出府嗎?怎麼你回來了她卻不見?」未免太輕忽了。邵懷遠滿面憂色。

  邵淮南一臉苦笑的搖搖頭。「爹,我想我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咦!圈套?」誰這般大膽敢捉弄邵府的人。

  「本來我正陪著心兒買銀飾,忽然有位形色匆匆,看似慌亂的公子走過來,問我是不是養生堂的大夫……」

  醫者父母心,當時他略微詢問病情,對方說得含含糊糊讓他疑竇叢生,進而不願丟下心兒獨自前往問診而予以婉拒。

  誰知那位公子一再請托不肯離去,再加上心兒說她認識對方,要他先去瞧一瞧,大過年的不好找到大夫,總要為人設想一些。

  「結果我去了之後卻發現只是一條老黃狗拉肚子而已,正想回頭問問那公子病人在何處,人已不見蹤影。」

  「我覺得有古怪連忙循原路回到攤子前,可是心兒已不在那裡,我以為她上天橋玩去,或是看到什麼有趣的事而沉迷,因此又到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

  熱鬧的年節人滿為患,到處是鮮奇好玩的事充滿誘惑,一向富有求知精神的她一遇到不解的事一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他真怕她是一時好奇而被人肉販子給拐了。

  「你怎麼不帶著心兒一起去,就近看管她好安心。」這丫頭要人為她擔多少心。

  「我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對方說病人住在雜亂無章的胡同裡臨近煙花之地,不方便姑娘家涉足。」他想想也對,所以未再堅持。

  滿頭花白的邵懷遠煩惱的緊鎖眉頭。「夫人,你別哭了,吉人自有天相,咱們心兒不會有事的。」

  不語的陳慧娘只是無聲的流著淚,不時的望向越來越沉的夜。

  「娘,心兒大概又頑皮了,你去歇一會兒,也許等一下她就抱著滿懷的鮮奇物吵得你不得安寧。」希望總比失望好。

  不能盡往壞處想,說不定這會兒她怕挨罵,正躡手躡足地由後門溜進府。

  「我哪睡得著……」那丫頭是她心頭一塊肉,沒見她平安怎安得下心。

  「就算睡不著也別盡顧著哭,自個的身子要顧好,咱們的年紀都不小了。」還能吃幾年悶飯。

  兒孫自有兒孫福,哪能由老人家做主。

  最近漸感手腳使不上力,人也容易疲乏,他知道上了年歲難免有些病,即使自己身為醫者也醫不好生老病死,不如好好的享享清福,讓下一代去接手。

  過了年他打算把養生堂交給兒子打理,他則樂得清閒多陪陪妻子,這些年她跟著他吃了不少苦,是該對她好一點。

  唯一放不下的是他們千盼萬盼才盼來的女兒,為人父母的—顆心總是牽掛著。

  「是呀!娘,你要好生保重,我叫人把晚膳熱一熱,你多少吃幾口先墊墊胃。」一桌子菜動都沒動過,誰也沒胃口。

  「免了,免了,我吃不下。」她拎著絲絹拭拭淚,猶帶半分風情。

  邵淮南命下人煮碗參茶來,幫她補補元氣也好。「娘,我再問問有沒有消息,你用不著擔心。」

  另一批出府尋人的僕從一一回府,彼此用眼神詢問結果,但是所得的回應都大同小異,羞見老爺、夫人,以及對他們信任有加的大少爺。

  不過有位遲歸的家丁倒帶來一名店家的轉述。

  「你說小姐被一名男子擄走引」是誰這麼大膽敢當街逞惡?

  「福生餅店的老闆是這麼告訴小的,他說咻一下小姐就不見了。」人又不會飛哪能瞬間消失?變戲法的都沒這麼神。

  咻一下……莫非是有武功底子的惡漢?!「他有看見那男子的長相嗎?」

  「呃……這個……」家丁吞吞吐吐的看看主人們。「他說不是很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你快說,想急壞人呀!」一旁沉不住氣的邵懷遠氣得要他快說。

  「老闆不太肯定的說是是靖親王府的小王爺……」誰敢得罪權貴,十條命也不夠用。

  「小王爺?!」

  「靖親王府?」

  「又是他——」

  表情各異的邵家人有片刻的凝重,一時無言的陷入沉思,思索著如何確認是否真是靖羿所為,以及用什麼方法將人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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