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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她陰惻惻地笑起來。「原來你真的全想起了,真是不幸。

  「你……你想做什麼?」她一副害怕的模樣,雙腿往身子縮。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久。」她的心還未得到補償,不能曝光。

  「你想殺我?」

  「誰叫你沒殺了霍笑天,只好由你去補生死簿上的缺。」她的表情變得陰狠。

  「可是你不是懷了他的孩子,他要死了,你能撈到什麼好處?」

  貝卡撫著小腹。「誰說孩子是他的,只要他一死,我腹中的孩子就能擁有他全部的產業。」

  「我還以為你是深愛他的,原來你只是貪慕他的錢。」她一臉「你是壞女人」的表情。

  「不,我是愛他的,可是他竟敢辜負我的情,四處留情地傷害等待他的我,我不能原諒他的薄情,我要他後悔錯待了我。」

  「你……你好可怕,玩玩嘛!何必認真到去懷個野種來栽贓,太不值得了。」多情最傷人。

  「你敢說我的孩子是野種?!」

  低咆的男音讓蘇珊娜更加恐懼地抱住雙膝。

  「你……你又是誰?」

  笑無真心的貝卡抽出白亮的刀。「他是我孩子的父親,霍笑天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霍振天。」

  「嗄……怎麼會?他一點都不像霍家的人,像個洋人……」她突然閉上嘴。

  因為她踩到霍振天的痛腳,說中他潛藏心中多年的陰影,兩眼一皆地取出一把奧地利制的史泰爾GB手槍對準她。

  在生與死關頭,她能多話地逼他開槍嗎?

  「蘇珊娜,你乖乖地認命,痛一下就沒事了。」貝卡一步步逼進。

  她驚慌地貼著壁一問:「既然是親手足為何要殺他?你又得不到好處。」

  「他死,才有我。」霍振天冷沉地說道。

  「挺古怪的,你不是一直都在,他死不死和你有什麼關係?」奇怪的說法。

  「他是霍家的光,只要他想得到的東西就去掠奪,輕鬆地猶如探囊取物。而我卻只能在光的陰影下苦苦追趕,光不滅,影不出。」

  「原來如此,是搶不到糖吃的壞小孩。」她瞭解地點點頭。

  「振天,你幹嘛和她囉囉嗦嗦,快動手。」她沒殺過人,手有一點抖。

  「嗯。」

  昏暗的室內,霍振天舉起槍正欲射殺她,突地蘇珊娜以粗嘎的男聲大喊,「朱雀——」

  燈亮了。

  「怎……怎麼回事?!」驟亮的光線讓貝卡一時不能適應地偎向霍振天。

  他立即明瞭了。「我們上當了。」

  隨後房裡的落地鏡開啟,原來這是一道連接隔壁的門。

  一群人陸續地由門後走出來。

  「振天,你太讓我失望了。」

  「貝貝,枉我白疼你一場。」

  兩個不該出現的長者讓他們脫口而出地一喚。

  「爸?」

  「霍媽媽?」

  霍才亨痛心地紅了眼眶。「我承認對你的注意是少了些,可是你怎能下得了手要你大哥的命?」

  「豈止是少,你根本是漠視我,不肯接受我是你兒子的事實。」他好恨。

  「胡說,我該給你的一切從沒缺過,我讓你挨餓還是少受教育了?」他盡了身為父親的責任。

  霍振天悲涼地笑著,「你敢在選民面前驕傲地宣稱我是你兒子嗎?還記得中學畢業的那一天……」

  他崇拜和父親長得神似的大哥,一心以他為榜樣,希望能得到好成績博得父親的讚揚。

  天真的想法在畢業典禮那日破滅。

  當他興高采烈地拿著僅次於大哥的第二名獎狀,興匆匆地想和父兄合影,留下珍貴的中學紀念照。

  可是只見父親面有難色地轉過身,向大批採訪的媒體及家長介紹他「唯一」的兒子,而他當場傷心地流下淚,無聲地離開會場。

  只因他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一個背叛家庭外遇下的孩子,不容於世俗的道德眼光,即使他入了籍。

  為了讓父親另眼相看,他拚命努力地求上進,以期趕上大哥的程度,並放棄自己所愛的商學院躋身哈佛的法律系。

  偏偏天不從人願,他永遠差那麼一點,光的亮度強烈地掩住他的表現,讓他像個影子般窩在角落,渴望來自光的溫暖。

  「當大哥放棄法律從商時,我以為我終於出頭了,只要我夠用心,假以時日你會把律師事務所交給我管理,誰知……」他竟為了竟選州長把管理權交給另一位頗負盛名的政治人物。

  「那時你還年輕……」他是從未考慮將一生的心血交給次子。

  「年輕不是理由,這些年我像隱形人似地為你工作,而你正眼看過我的付出嗎?」他痛苦地道。

  「呃,我……是我疏忽了你。」霍才亨慚愧地歎了口氣。

  王琪可不像丈夫那麼忍氣。「難道你就為了不得寵而殺我的兒子?」

  「你的?!」他瘋狂地大笑。「你是不曾虧待我,但是你也沒關心過我,只當我是一個人家寄養的小孩似地照顧。」

  「不然你還要我怎樣?看到你等於看到我丈夫外面的女人,我能寬容地接納你就已經不錯了。」

  霍振天睥睨著霍笑天。「你知道讓我狠下心殺你的真正理由是什麼嗎?」

  「嫉妒。」

  「哈……好個嫉妒!還記得那個笑起來有個酒窩的艾麗兒吧!」

  艾麗兒?「她不是死了?」

  「對,因為你的拋棄,她在自家後院的游泳池割腕自殺。」她是多麼甜美的可人兒,卻死得不甘不願。

  死前兩眼還張大,似乎在等著見誰最後一面。

  而那人,沒來。

  「是她太想不開。」一個中日混血的女孩。

  他的冷言讓霍振天憤怒。「你知不知道我愛她,我本來要向她求婚。」

  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讓喜悅沖昏了頭,將艾麗兒帶回家,見識中國人的年夜飯和日本有何不同。

  那日來了很多親朋好友,一時忙不過來地忽視面對陌生人的心上人,在他終於脫身地想把她介紹給家人時,卻發現她不見了。他心急地四下找尋,來到花園樹叢中隱約傳來男女交歡的聲響,他本來想不關他的事,準備再到別處找人。

  誰知不經意的一瞥,大聲哭喊說不要的女子竟是他的女朋友,而強行掠奪的男子竟是他的大哥。

  當時,他的血液全凍結,痛得沒有知覺。

  「即使我愛艾麗兒如癡如狂,願意原諒她曾失身於你並真誠地求婚,可她最後還是選擇當你眾多的女人之一。」

  「我不曉得她是你的女人。」因為他們從未提起。

  「如果我說了呢?你會放棄她?」那個他全心愛戀的女人。

  「不會。」他是掠奪者,只在乎自己的快樂。

  「你知道她到死都沒有後悔愛上你,在臨死前猶希望你去看她,艾麗兒用血寫下,愛你,無怨無悔。」為什麼不把愛留給他?

  好沉重的一份感情。這是大家心底的聲音。

  「所以,你該死,下去陪寂寞冷清的艾麗兒吧!」霍振天舉起槍,毫不考慮地朝親手足開槍。

  槍響伴著尖叫聲響起,王琪以為兒子已死地昏厥過去。

  「失雀不愧是朱雀,槍法好得令人恨。」霍振天冷笑一聲,槍已被擊落在地,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吹吹槍口余煙,朱雀笑笑地看向床上女子,「白虎哥哥,認識你二十幾年,就屬今天最有女人味。」美得叫人反胃。

  白虎咒罵地撕下人皮面具和變聲器。「下回你要再威脅我扮女人,我鐵定和你翻臉。」

  「我好怕喲!」朱雀假意地一嚷。

  「你……」

  「別再偷看別人恩愛,報應是很殘酷的。」她不是任人耍弄而不反擊的女人。

  「又不是只有我看。」他不滿地嘟嚷著。

  朱雀哼笑,一瞬間美如陰間羅剎。「放心,我一向很有禮貌。」

  他們等著接禮吧!

  風向天忽覺陰風惻惻,兩臂直冒疙瘩。

  遠在逆剎新居的龍青妮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小蝴蝶,你家的空調是不是壞了?」

  秦逆蝶淡笑不語,說話很浪費體力。

  累吶!

  第十章

  「全怪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娃兒居然心這麼狠。」

  驚魂未定的王琪喝著參茶數落貝卡的不是,不敢相信纖纖柔柔的女孩有著深沉心機,哄得她以為天下沒有再好的媳婦兒,堅持要兒子娶進門。

  真是人心隔肚皮,世風日下,昧著良心耍陰謀,當老天不開眼地胡攪瞎混。

  好在兒子福大命大,蒙貴人相助,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

  她現在是越看朱雀越順眼,槍不離身多威風,扳機一扣就打偏了子彈救她兒子一命,瀟灑得好像古代的女俠。

  「唉!振天這孩子就是太孤僻,我不該對他不聞不問,不然他也不會偏執得連心都迷失了。」

  「你還說呢!要你果決點帶他出去亮相,你偏怕人家議長道短地不肯坦誠。」她都不在意了。

  「是我的錯,太重面子了,所以才毀了他的童年。」想想是他太迂腐,美國歷年來的元首哪個不偷腥。

  林肯都有情婦,甘迺迪總統也是一堆風流韻事,克林頓的性醜聞還不是鬧得滿城風雨,人家還不是照樣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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