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門務。」他說得簡潔。
青龍不好直說是被她的黏功給嚇得不敢回堂口,藉機在外溜躂。
「沒騙我?」她壓根不信他的說詞,不過做做樣子好引起他的心虛。
「我沒必要騙你,日本方面的堂口出了點小問題。」原本是龍霞的工作,可惜她身在遙遠的大唐。
少了四大壇主負責亞洲事務,相對的他們這些堂主、護法的責任就大過於從前,他得時時分心去關注亞洲黑幫形勢,避免有一幫獨大的危機,並適時削減其力量。
自從四大護法方羽、龍翼、雷剛和風向天陸續陷入愛河,個個沉迷於討好另一半,苦尋誘妻之大計,連帶著荒廢正事不務,使得底下的兄弟叫苦連天,紛紛陳情至紐約總部。
分身乏術的他只好要他們多擔待些,忙得不可開交之際還要發號命令,讓各堂兄弟把堂務整理成冊,火速送至各大護法手中。
認真的人注定要多操勞,他無法放下眾多堂務不管,大家都太懶散了。
上位者不安於室,下屬豈有規矩。
「有沒有去泡日本妞?」朱巧巧的一句話引來他古怪的一瞟。
「你越界了,巧巧。」他伸手拉開她籐蔓似的雙臂。
她馬上露出一副小可憐的姿態。「人家是擔心你染病,日本女孩性風前衛,援助交際的妹妹又滿坑滿谷……」
「別當我是買春團的一員,我有很深的仇日情結。」意思是不沾「敵人」。
「所以嘍!你一定是去為我國的慰安婦報仇,玩爛日本國的女人。」她自行演繹成復仇記。
日本人真不要臉,竄改歷史還不知足,接連著欺負慰安老阿嬤,硬是把黑拗成白,將中國人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突顯大和民族的自大情結。
哈日等於賣國,次殖民地人的悲哀。
啼笑皆非的青龍攏起眉峰,「少看華文報紙和電視,國家大事輪不到你來聲援。」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碰了幾個日本婆?」她上下打量他有無「偷人」的跡象。
「回去睡覺,不干你的事少管。」他順手要推她出房。
「誰說不干我的事?」她滑溜地轉了一圈繞到他背後。「你可是我相中的未來抱枕耶!」
「未來抱枕?」深眸一瞇,油然而生的不快在於使用「功能」。
朱巧巧神色飛揚地拉拉他超大的手掌。「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我……呃,我……」局色佈滿他方正的臉,一句支吾含化了。
「你很喜歡我咯!」她嬌憨地搖著他的手臂,不許他說不。
「答案就在你心中,何必要人回答。」他不想助長她的囂張。
杏眼如貓總愛盈滿調侃的笑意,略圓的臉有著東方女子特有的韻味,她不是令人一見驚艷的絕色美女,而是清清淡淡的綠玉,細看持久,揚散著叫人抗拒不了的個人風華。
方照面時的排斥是不願照料個小女孩,時日一久他才發現錯得可笑,他是直覺知曉會受她吸引,因此體內抗體早一步發出警訊。
很難不喜歡她,一個不具敵意、鄰家小女孩似的小女人。
是的,他喜歡她,但是他不允許自己有進一步的貪心,代價是他所付不起的,她值得更優秀的男人來疼惜。
「幹嘛玩起捉迷藏的遊戲,喜歡就喜歡嘛!放在心裡會生利息嗎?」她不高興地咬了他一口。
好硬的肉,牙好疼哦!
「自作自受。」他好笑地扳開她的牙床一看,幼稚的行為無疑是自找苦吃。
「黑心龍,你要補償我受的傷。」居然笑話她「貼心」的小舉動。
沒關係,下回拿根針來刺,不相信他會無動於衷,山不轉路轉,柳暗花明給他死。
「安份點,不要想些有的沒有的,小腦袋裡盡裝些稀奇古怪。」他不自覺地露出寵愛神情拍拍她的頭。
有些睏意的朱巧巧打了個呵欠走向他的床。「陪我睡覺。」
他見鬼似的瞠大眼,連忙把她拉住。「回你的房間去睡,別當我是正人君子。」
男人的獸性一發作,九條巨龍也拖不動。
「不要,我要跟你睡。」她順勢跌入他懷中,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緊貼著。
「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要我講解一遍嗎?你不是小孩子了。」拉不開她的青龍扭曲著五官。
「你好囉嗦哦!老頭子,我都不介意了,你在彆扭個什麼勁?」她邊推邊拖地將他扯到床邊。
一句老頭子喚得他好沉重,她的年輕肌膚襯托出他經歷風霜的老邁臂肉。「巧巧——」
「吵死人了,我要睡覺。「她一臉很困地把他的胸膛當枕閉上眼睛入眠。
「你……」
被迫接納她的青龍有絲無奈,以他的能力要丟開小鳥依人的她是再簡單不過,只要拎高細小的頸項以拋物線弧度一擲。
可是粗糙的指腹自有意識地撫上她光滑的頸線,哄撫似地順著線條往下摩挲隔著黑衣的肩骨。
她真的很小,小小的個頭、小小的肩,細緻的臉龐像初生的嬰兒粉嫩粉嫩,柔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他根本捨不得推開她,輕聞著微帶奶昧的體香。
他八成是瘋了,竟覺得她貼合的身體是多麼的與他相契,純真的睡臉美得令他心動,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好好疼寵,把她捧在無菌室裡不受風雨。
唉!他真是老得失去抵抗力,一個小人兒就輕易地左右他的感官。
「拿你沒轍,今晚是例外,不許再有下一次。」青龍輕手輕腳地抱起她,一起躺上寬大的席夢思大床。
拉被蓋住兩人的身軀,他知道心裡有道缺口正湧進暖流,他是需要有個女人來愛。
直到此刻,他才驀然領悟一件事,原來他是寂寞的青龍。
「晚安,我的小女孩。」
咻地一聲,燈滅。
在黑暗中,誰也沒看見朱巧巧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笑花,無聲地道了句,晚安,我的大巨人。
夜,正深。
※ ※ ※
「幹嘛,你得了干眼症,要我賞你一桶水嗎?」他比較中意一拳打黑那雙礙眼的笑眸。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他的最佳寫照,為了一時的心軟而釀出無窮盡的自虐。
微陷的眼窩顯示青龍的狼狽,他有好些天沒睡好覺,鬍渣也懶得刮理,反正長得快,有人看不順眼自然會來找樂趣。
幾乎睜眼到天明的痛苦是無人能體會,那只睡癖極差的小母狐以他的胸膛當床,呼嚕呼嚕地睡個香甜,不時挪手挪腳地摩擦他的敏感部位,他要睡得安穩鐵定不是男人。
一時的放任成就了他無邊的夢魘,理智與慾望夜夜在拔河,爭執不下的要扯裂他,衰弱的神經隱隱作疼,他寧可瘋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白天纏、晚上黏,要消耗他過人的意志力,好「姦淫」他得手。
不碰她是為她著想,可是她卻當成是一種角力,非要他低頭認輸不可,一天又一天的展露日益散發的美麗,把不可能的事拗成肯定。
因為她,他已經成了全堂口的話題,甚至成了賭桌上唯一的局,人人賭他一天幾次。
x的,他還不夠憔悴是吧!居然暗地裡流傳他吃幼筍太拚命,縱慾過度才面色青黃,一副精力乾枯的模樣,日日無精打采的提不起勁。
「牙齒白呀!先去牙科掛號預約,你需要一排假牙。」還敢笑,太久沒秤秤他拳頭的重量。
連忙藏起笑意的唐謙雲咳了幾聲,「青龍老大,你慾求不滿又不是我的錯,我很正常。」
正常的找女人發洩,絕不委屈自己的小弟弟。
「你是指我不正常?」濃眉一挑,冷冷的聲音由齒縫迸出。
「是也不是。」黑道中人不講君子,硬撐是苦了自己,他又不能幫忙……做。
「嗯!」青龍冷哼地眄睨。
「巧丫頭的意圖那麼明顯,你就躺著讓她上……呃!我是說,你何不成全她的願望,反正你沒損失嘛!」這年頭的男人不流行節操。
唐歉雲心想,他大概是青龍堂唯一知曉兩人「清白」的關係,人人早當他們是一對姦夫淫婦……說錯了,是一對老牛幼芽……呃!也不對,該怎麼形容呢?
一個粗壯剛強,一個纖細嬌柔,就像一輛牛車配上亮眼的法拉利,落差大得叫人傻眼。
可是看久了倒是蠻有意思,不協調中的缺陷美,柔和中融入粗獷,冷硬裡摻入一些軟纖,相輔相成地互為補強,宛如畢卡索的抽像畫,其深度非外行人能評論,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你覺得朱雀的銀彈快不快?」彈無處發。
「老大,你不是在忌憚朱雀堂主的槍法吧?」他有門主的背書呢!
青龍略顯苦惱地抓抓耳。「她可不會顧忌我是自己人,監守自盜有損同門之誼。」
「監守自盜?!」唐謙雲差點被口水噎到,老大未免想得太複雜了。
誰都看得出巧丫頭有多自願「犧牲」,偏有人繞進死胡同裡鑽不出頭,計量年齡上的差異,老少配在自由的美國比比皆是,十七歲的距離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