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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寄秋

  朱巧巧打小身體不好卻不向上天妥協,即使心臟負荷不了劇烈運動,偏愛挑戰體能極限,勇往直前地成為光源點,聰穎堅強,不為隨時可能停止跳動的心臟低頭,認真的過每一天珍惜生命。

  反觀早出生二十三分鐘的姐姐朱君心,則非常怯弱靦腆,一抹欲語還羞的笑容令人憐惜,朋友不多易鑽牛角尖,具有自我毀滅的激烈性格,但從外表很難看得出她的潛在自我,因此才會造成憾事。

  或許是接觸的黑暗面過多,朱家人早已看淡生死,葬禮過後回歸往常生活,人有死或生的自由,朱君心的選擇固然讓人心痛,他們依然得過下去。

  人,早晚會死,只在於是否自願而已。

  「小妹,不要把龍門想得太清高,裡頭藏污納垢一大堆,骯髒事都堆到天花板快撐破屋頂,明哲保身的方法是裝聾作啞。」

  難得多話的朱雀為已故的二妹上一炷香,裊裊白煙直飄天際。

  「雀姐,你把自己形容的好像垃圾。」鼻子一皺,朱巧巧雙手合掌向亡者致意。

  垃圾?!「你沒聽過那些衛道人士怎麼稱呼我們這群活躍在黑暗世界的人嗎?還有人叫我們人渣呢!」

  說的人全倒下了,在地獄深淵裡呼救。

  「難道你不生氣?」

  「你呢?氣不氣讓君君一躍而下的罪魁禍首?」她語帶嚴謹的反問,不想再一次的來不及。

  合計才兩個親妹,失去的不再感傷,珍藏所擁有的;至少這是她目前「休假」的唯一借口。

  她搖搖頭。「二姐太任性了,她的方法太殘忍,傷害自己又累及愛她的人。」她不贊成以自殘方式來逃避愛情的不完美。

  若換成是她則會更積極,重新尋找真正的契合伴侶,絕不因為情人的背叛而輕生,那真的很傻。

  「你說得沒錯,君君的行為愚蠢得叫人生氣,可惜我不能到地獄罵她一頓。」自殺有罪,升不了天。

  「雀姐——」輕喚一聲的朱巧巧微噘著鮮艷紅唇,表示不該在死者面前輕浮。

  「別叫我,才一疏忽就少了個妹妹,你皮給我繃緊些,我不要再參加自家人的葬禮。」她警告的一睇。

  「人家才不會,我看到老爸掉眼淚了。」她好心疼,剛換的新心都糾成一團。

  「嗯哼!書匠嘛!又是學文學的,難免多愁善感。」一個老八股的語文老師。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父親,一身學者風範的他和雙手染血的母親極不搭調,有一度兩人差點離異,各為理念而反目成仇。

  但是愛得深而各退一步,父親堅持他的教育理想不去在意妻子的背景,母親則盡量不把龍門事務帶進家庭,維持平凡的和諧,一儒雅一幹練,成就了養兒育女的責任落在父親肩上,長年不在家的是在刀口舔血的母親。

  不過自從她進入龍門後,母親已漸漸淡出,直到今時已不插手血腥事件,將棒子傳給下一代。

  看慣了母親的我行我素,父親對她加入黑道的事實已認了命,深知阻攔無濟於事,羽翼已豐的雀鳥嚮往一片無涯的天空。

  只是此刻她有些怨恨父母的放縱,讓她輕易淪落公主殿下的魔掌,永世不得翻身,除非下一任門主繼任才有可能卸除目前的身份。

  朱雀,四大堂主之一,唯一的女性受難者。

  「雀姐,我想加入龍門行不行?」

  「你?!」詫異的朱雀微怔,盯著妹妹久久不語。

  「我有御火的能力,相信不難成為上位者。」手一揚,朱巧巧掌心浮現一簇火苗。

  「為什麼?」她一手拍掉炙熱火光,警戒四周是否有可疑人物。頭一偏,朱巧巧露出狐疑神色。「什麼為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在我面前打馬虎眼,朱雀名號可非虛得而來。」嘴角一勾,她笑得詭魅。

  很少有事情能瞞得過她一雙利眼,這是朱雀的特性,也是她多年的經驗所得。

  「姐,你的笑容好可怕,我只是想試試自己有多大的能耐,看看能不能扳倒你。」害她心惶惶。

  「讓位給你都無所謂,說出你的理由來。」朱家有只無知的笨雀就足夠了,不必再附個替死鬼為懶人門主效力到死。

  「我想殺人。」這是她的願望。

  「嘎!」驚訝不已的朱雀瞪大了眼。

  她在開哪門子的玩笑?

  ※   ※  ※

  殺人在龍門是一項優雅的藝術,幾乎每個龍門人都精於此技,取人命在瞬間,甚至不需見一滴血,手法乾脆利落,可謂精華之所在。

  若要學習優美的殺人術,天底下找不出比龍門更恰當的訓練所,他們從無失敗的例子,下手的精難度叫人歎為觀止,連執法人員都不由得大驚失色,直呼神爭奇技的殺人法,簡直無從挑出缺點。

  完美,正是警方的頭疼處,多少懸案未破癥結就是在此,既是感慨己身之不足,又不得不佩服出手者的無懈可擊,不留一點線索供人追查。

  在美國,在歐洲,在所有華人聚集的土地上,相似的疑雲以問號結案,沒人敢去探查最終的答案。

  龍門的勢力已擴至各階層,警、政、商的佼佼者更不乏龍門的子弟兵,其已非小小的黑暗勢力,如今甚至有地下帝國之稱,足以讓任何國家卻步,包括自以為世界第一強國的美利堅合眾國。

  朱雀打量著口說要殺人的幼妹,不能理解她的瘋狂想法是由誰灌輸,打小的刻意保護似乎是多餘。

  殺人並非遊戲,心要夠冷才成,而且回不了頭,水洗不淨手中的血,一輩子背負著紅色的十字架,常人是消受不了緊隨而來的道德感。

  而她不希望這道枷鎖套在僅存的妹妹身上,主要是為避免多一個受某人荼毒的小笨蛋。

  龍門公主正在召募四大金釵成員,好取代在唐朝嫁人生子的四大壇主煙、霞、雲、霧,懶人王秦逆蝶和中性美女東方味已「登記有案」,尚欠兩名不怕死的烈士充當勇土,繼續她永無休止的壓搾生涯。

  笨一次是識人不清,她豈能助巧巧入火坑呢?

  「雀姐,你的表情好凝重,我不會剽佔你朱雀的地位的。」她有自知之明。

  起步慢是主因,龍門高層階級都是自五歲起開始訓練體能和研習武藝,而她早過了培植期。

  朱雀冷然的一視。「你曉不曉得龍門的要求很嚴厲。絕非僥倖就能立足?」

  「我吃得了苦,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吃不消,我有一顆健康的心臟。」她捂著胸口,表情認真。

  「你有你的人生,為了君君值得嗎?」看透她心事的雙眼微露譴責。

  面上一曬的朱巧巧訕訕然。「以前二姐膽子小不敢行動,而我則是受限於健康問題,如今……」

  言下之意,雙胞胎心意相通,以進龍門為畢生心願,只是因種種緣故才不得不放棄。

  如今等於是二人合為一,心動配合行動等於決心,再加上她佔了天時人和的便宜,雀姐正是龍門的要角,通行證是加了皇蓋,想進入根本輕而易舉,猶勝苦習十多年的正式入門弟子。

  但是她必須承認,早些年並無入龍門的想法,是自二姐輕生之後才凝聚而成,她想在有生之年添些色彩,不甘死後一片純白,輕易地淡忘在人們的記憶中。

  「我想我體內流有嗜血的天性,媽媽和你一直是我和二姐崇拜的對象,尤其三年前見你一槍在手橫掃千軍,十三顆子顆不見血的奪走二十一條人命,優雅的殺人手法相當震撼我,久久難以忘卻那一幕。」

  「該死。」朱心雀低咒了一聲。「我是在玩命吶!你當我在表演特技不成?」

  此刻她怨恨起自己的一流槍法,居然成了禍因。

  那年為肅清堂下背叛的兄弟,她一個發狠不管三七二十一,夜半時分堵在暗巷中賞他們個痛快,單槍匹馬的了結二十幾條人命,任其曝屍於月光下。

  誰知夜遊的妹妹們正巧在附近的咖啡店,耳尖地聽到銀彈劃過空氣的聲音,當是有熱鬧看的急忙去到,差點讓她失手枉送生命。

  大罵一頓以為她們會視龍門為險地,不料竟是導火線的開端,在低頭垂面的當下反生興意,這是始料未及之事。

  「我的命本來就不被期待,二十年來在生與死中飄蕩,二姐的死讓我體會到一件事,原來我是乏善可陳的空白。」來與去都像煙霧一般。

  活在隨時可能死於心臟麻痺的憂慮中,她難以真正的開心。若不是二姐臨死前將健康的心給她,同樣的陰影依舊會跟隨著她,直到真正合上眼為止。

  勇於面對死亡便是直接的宣戰,不服輸、不願屈就死神威脅的她只有挺身相抗,而加入龍門即是一種自我挑戰,她寧可死於自己的技不如人,也不甘生命受虛無命運的擺弄。

  活出自己,亮麗就死。

  「巧巧,你的運動神經雖然不錯,但是基礎的武術訓練可不是叫苦三、兩天就有成。」她是咬牙撐過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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