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們對她寄予厚望。
「少給我逞狠,你得負責找到他,然後帶他出席同學會。」
哼!壓根不知人家下落,她上哪揍人?大話。
「張督察,你濫用職權哦!」中午了,她要去吃飯,一堆人來都攔不住她。
「反正你本事夠、人脈廣,全世界都有奴隸,我們看好你。」
她賦予重任地撫平扭折的檔案夾。
哇!她是鬼呀!這也知道。
「我盡量、我盡量。」
不過是人揍多了,他們屈於暴力才服從她,而且剛好都是所謂的社會精英分子,國家棟樑,民族的救星,統稱有錢人。
「是絕對,我們不接受盡量的敷衍語句。」
八月十五一定要見到人。
餓得受不了的常若薇才不管兩張喋喋不休的嘴,推開那些礙事的傢伙往外走,心裡想著中午要吃飯好還是大碗的牛肉麵,7一ELKVE的蛋包飯正在特價。
不過涮涮鍋也不錯,好久沒吃日式料理了,上回的壽司吃得蠻過癮的,可是太貴了,吃蒲燒鰻便當吧!奢侈一次不為過……砰!咦?怎麼有堵牆,哪個混蛋把門堵住妨礙進出,真是死不足惜。
一拳揮過去想打碎牆壁,誰知牆壁竟有嘴,居然吃掉她的手,還開口說了句人話。
「你的脾氣怎麼老不改,不分青紅皂白先賞一拳再說。」
她抬頭一望,看見一張陌生的男人臉孔,脫口而出的問道:「你是誰?」
第三章
「你是誰?」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分別十二年她一點都沒變,除了頭髮留長了,他知道她是懶得剪,還有臉型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韻味,個性上的莽撞一如記憶中,先揍了再說。
看到一成不變的她心裡才有了踏實感,他很怕再見到的是一個完全變了性子的乖乖女,雖然不太可能發生,但是未雨綢纓是人的天性,難免會想得太多。
玄武的嘴角微微揚高,他想這些年自己真的變得很多,由青澀的少年長成偉岸男子,連心態上都滄桑得像個中年人。
何況薇薇一向迷糊又不愛記人的面孔,長年和她相處的人都得有一份出乎尋常的耐心,否則會被她氣到得內傷。
她是變漂亮了,一身的朝氣活躍,襯出她充沛的生命力,像是一株永不凋謝的向日葵,不管太陽出不出來她照樣開著花,嘲笑畏懼風雨而彎腰的小花小草。
但……她一定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瞭解她的他,忍不住笑出聲。
「喂!你笑什麼,擋了本隊長的路還敢笑,你是哪個單位的?」縱容屑下無方,組長連罪,該揍。
「沈敬之。」
他報上名字。
咦!好熟哦!好像在哪裡聽過。
「滾遠點,別擋路,本隊長有任務要出。」
「你餓了。」
實在太明顯了,她一餓就脾氣不好,嘴角往下垂。
「我是餓了……」啐!她幹嘛和他說這些。
「你擋在我面前幹什麼,沒吃過牢飯是不是。」
是沒吃過。
「我請你吃飯。」
「好……」嗯,等等,她是不是答應得太爽快丁?「好你個鬼,你當我是隨便的人嗎?」
「不,我當你是服務市民的好警察,警民合作共創美好的台灣。」
如果台灣不被政客搞垮的話。
聽來真舒服,好像宣傳廣告詞。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話含有諷刺意味?」
「常警官想多了,小老百姓怎敢……怎麼,有疑問嗎?」她到現在還沒認出他,萇叫人怪不是滋味的。
「你是小老百姓?」疑問可大了。
「奉公守法,不貪污不漏稅,出入境都用護照。」
只是偶爾會未經海關蓋章就是。
「誰理你的滿口怪言怪語,這裡是少年隊並非菜市場,要報案請到一樓櫃檯。」
喝!還走得大搖大擺,當百來個警察是死人呀!「常若薇。」
非常好用的通行證。
「喔!常若……可惡,你敢拿我的名字招搖撞騙,活得不耐煩了。」
一拳欲揮,火氣不小的她發現他不同於一般人。
沒幾人能接得下她又快又狠的拳頭,記憶裡好像有那麼—-個受氣包,三不五時拿身體當沙包供她娛樂,不避不躲地老是打不死還緊跟著她。
但這不是重點,她居然毫無所覺地讓他包住硬拳好半天才發覺,若非想再賞他一拳,她根本忘了自己的手在人家的掌控中。
他到底是誰?「薇薇,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誰?」墨鏡下的黑瞳無奈的轉動著。
見鬼了,他真認識她。
「好久沒人叫我薇薇了,連我老爸都連名帶姓的吼。」
吼得好像殺父仇人似的,一會兒要她多用腦少動拳頭,一會兒吆喝她趕快去抓賊,打死了他負責,真是得了老年癡呆症,做起事來反覆不定。
也不想想她的個性是遺傳誰,有暴力老爸就有暴力女兒,一家都是暴力份子,唯獨溫柔似水的古董老媽,說起話來永遠軟綿綿,丈夫和女兒是她全部的驕傲。
「給你個暗示,我人生的第一個挫折是你給的。」
唯一的。
「哈!你在耍我呀!全台灣有多少人的挫折是葬送在我的拳頭下,說點新鮮的來聽聽。」
大手包小手,他的手是她的兩倍耶!好稀奇的感覺,沒人敢包著她的手不放,一副非常珍惜的模樣,怪得讓她好想扁人。
「你禁不起餓,愛吃軟糖和巧克力,偏偏又怕發胖的只看不買,詛咒別人胖死活該。」
但是又想吃,妥協的結果是縱容自己一個月吃一次。
「哇,你真的瞭解我,連我這個小秘密也知道?」漫不經心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似在研究他的來歷。
「刨冰要加很多的紅豆和牛奶,最愛吃學校對面那間冰店的紅豆牛奶冰,你說老闆娘長得像發福的小白兔,兩顆大門牙有如總統府前的衛兵屹立不搖。」
他的如數家珍叫常若薇訝然地睜大眼,忘子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CIA還是KGB,中情局派你來台灣臥底多久了?」玄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薇薇,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大而化之。」
「聽起來不像是讚美。」
伸出另一隻自由的手,常若薇自然地摘下他鼻樑上的礙眼墨鏡。
嚇!好熟悉的眼神,太熟悉了,簡直是……像誰呢?掏空容量不大的腦袋瓜子,她難得用心地搜尋潛藏記憶裡的模糊影像,呼之欲出的人名硬是哽在腦頁翻不了面,她就快想起來了。
「看到你一如往常真是欣慰,脾氣還是可愛得讓人忘不了。」
一樣的囂張跋扈。
啊!是他。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叫……」
「哇!沈敬之——」兩人交握的手被兩道「亂流」衝散,失去溫暖的手有點失落,似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而她找不到該死的兇手。
兒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一波又一波狂猛地幾乎將她掩沒,小男生的形象,大男孩的靦笑,逆來順受的包容眼神……天哪!她實在無法將記憶中的沈敬之和眼前充滿陽剛味的男人重疊,記憶也是會騙人的。
不能怪她認不出來,誰會曉得童話也有真實的一面,醜小鴨和天鵝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品種,眼前的他她只能說是奇跡,上帝是存在的,彌補他小時候的缺憾。
畢竟活在她的魔掌下多年還能活著不容易,老天非常好心地給予他一次重生。
一離開她他就活得人模人樣。
說起來她功德無量,加諸的磨難造就了今天的他,雖然她不怎麼識貨,但他那一身高級服飾在她抓攤販時曾看過不少仿製品,據說沒個上萬還買不起。
看來他是削翻了,又是一頭待宰的肥羊,她要給他客氣就有損大姐頭的氣魄,耀武揚威十幾載今日再接當年雌威。
「喂喂喂!你們兩個阿曼尼滾離些,他是本隊長的私人產物。」
對對對,他的財產應該是我的,我是讓他成為大人物的幕後功臣。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行弗亂其所為呀!簡單的說法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什麼是阿曼尼?」旁邊的小警員一頭霧水,代一群同樣不得其解的同事發問。
小時不讀書,大了沒路用。
「啊,曼尼,Money,懂了吧!有錢人的簡稱。」
她們兩個慣用名牌,大半薪水都花在各名牌的高檔貨,不叫聲有錢人未免太對不起她們。
「喔!」一室的應聲表示有道理。
「張艷艷,你貴為公關部主任卻做出有損警務人員形象的舉止,風紀小組正等著抓你的小辮子哦!」別怪她沒提醒,交際花的人緣差到連狗都唾棄。
她一聽連忙左右張望,端正形象地梳攏有條不紊的髮絲。
「姓陳的沒來吧?」
「難說哦!他比匪諜還神出鬼沒,也許就在你身後。」
陳督察長特愛找她麻煩,大概是磁場不合吧!「你……你少嚇我……」張艷艷像做賊似地四下眺望,不忘瞧瞧桌底。
並非疑心重,有一回當真在桌子下鑽出個人頭,陳大的吊死鬼臉發白地朝她一指,原來她不小心踩破了他的隱形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