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斯一臉不信和訕笑,「太誇張了吧!艾克斯家族可是建築界的泰斗,沒那麼容易倒的。」
青妮苦笑著,他真是太不知民間疾苦了,「你不瞭解我們家族的人的行為作風,只要有人取欺負到我們家人身上,我們家族絕對是傾巢而去,不死不休地報復,即使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討回公道,夠可怕的吧。」
「是嗎?你又不像這種人,別編故事來動搖我的心。」
「因為我愛你,對於所愛的人自然寬容,我族人常說龍家的女兒有兩顆心,一顆名叫天使,一顆名叫惡魔,你忘了那記過肩摔了?我家族裡面的人可個個都身懷絕技,所以想逃過他們的報復是很難的。其實他們之間若還有未斷的緣分,即使沒有外人相助,終還有再續的一天,我們就順其自然,看天怎麼辦了。」
傑斯很無奈地點點頭,心想老婆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如果哪天傑克突然發起瘋,問起來蘭兒的下落,我不會欺瞞他。」
「神經!他沒事幹麼問你蘭兒的下落,又不是吃飽撐著,啊!說到這我才發現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們下去吃飯吧!」
「嗯!」凱琪與傑克的愛情只得擱一旁。
※※※
朱紅色光鮮的檜木餐桌上,都是她愛吃的台灣料理。
二話不說拉開椅子,她準備把這些一流美食全部吃下肚,德安在一旁替他那餓死鬼青姨添湯加萊,免得她餓死在他家,這個罪可很重的。
「我的大老爺呀,咱們家幾時養了一頭豬,吃相可真難看,上輩子沒吃飽就投胎呀,真是丟臉,主人吃得不亦樂乎,客人卻傻呼呼地站著乾瞪眼。」傑斯笑看著吃得很快樂的難老婆,雖然肚子很餓,可是卻很享受,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秀色可餐」吧!
「幹麼?坐下吃飯了,站著會比較好看嗎?飯是吃的不是用看的,又不是七月半的兄弟。」
傑斯拉開椅子坐下來,看到滿桌美味的中國料理,可那兩根長長的筷子實在不在他能力範圍之內,只見一塊豆腐不小心地掉在場裡濺起幾滴場汁,再彈到滿嘴塞滿食物的青妮臉上,在旁的凱琪好笑地看著她如何解決。
取下傑斯的筷子,她很認命地說:「真不知是白癡還是笨蛋。不會用筷子就早點說,我這個中國人當太久了,都忘記這世界有一部分的人是只會用刀叉,算了,我服了你,大不了餵你算了,來!張口。」
傑靳一臉幸福洋溢地張大嘴,等著她靈巧的手夾起一塊豆腐,剛一入口,傑斯就被辣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趕緊喝了幾口味噌湯降火。
旁邊的凱琪和德安則笑得腰都挺不起來,真是太絕了,一個怕辣,一個沒辣不入口,在這裡看他們倆吃飯真是享受呀!
青妮有點絕望地哭喪著臉說:「天下第一大笨蛋就是我,世界上有那麼多會用筷子又不怕辣的好男人在,為什麼偏偏排了……唉,我好命苦哦!」
傑斯吃著青妮夾過來的牛脯,正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一分神,這才看到凱琪臉上有淤血未褪的痕跡,於是很驚訝地問:「茱蒂亞,你的臉發生什麼事?」
「摔倒!」凱琪、德安和青妮三人異口同聲地說。
傑斯壓根不相信他們三人的說辭,就像事前套好招似的整齊畫一,茱蒂亞是個律師處事明快,而且冷靜自制,怎可能會發生摔倒這種糗事?說它是摔傷不如說是撞牆還比較可信,三人打混的本事還真是同出一源。
「摔得可真厲害,都可列入金氏紀錄的榜首,你們有沒有發覺自己的鼻尖上有棵小小的樹芽正在蓬勃發展中?」
德安德了傑斯的話,下意識地摸摸鼻子時。即被凱琪輕輕地打掉,「別傻了,傑斯叔叔是騙你的,你看看青姨,如果說話鼻子會變長,她早就長成一棵大樹了。」
見到他們的舉動,青妮故意將手中的骨頭往那母子倆身上砸,「喂!你們母子的舉動不是擺明了咱三人串供嗎?在法庭可就是證據確鑿,虧你還是個名律師呢,小心敗訴了以後沒錢賺,一老一少地背著破包袱來求我可憐你們。」
凱琪拍拍衣服上的污債,心想這可難洗了,「謝謝你好心地提醒,幸好我夠聰明,官司從未敗訴過,只是怕我家客房的床不夠堅固,經不起過度使用,唉!昨晚的貓兒可真吵,整晚叫春。」
傑斯聽懂了她的雙關語,一塊排骨便在咽喉差點吞不下去,整個臉不好意思地潮紅。
青妮瞪著凱琪,「那可真抱歉,碰巧我喜歡養貓,尤其是那種大貓——豹,小心一口就被吞進肚,屍骨無存呀!」
「沒關係,我是鋼筋水泥混成的特異人種,最經得起咬,就不知道另一個人皮夠不夠厚?」
「不勞費心,貓一向有高貴的怪病,專咬鋼筋水泥。」
「哦,那我昨幾夜裡聽到的聲音,不知是哪只變態貓發出的?」
妹妹倆一來一往地唇槍舌劍,空氣中瀰漫著有如刀光劍影的緊張氣氛,而傑斯就這麼傻傻地坐著,一副與話題無關,只是一個隱形人般。
德安低聲地向傑斯解釋,「媽媽和青姨最愛逗嘴了,可是她們感情好好哦!每次媽媽有事,青姨一定跑第一,兩人鬥嘴的時候,一向旁若無人無所忌諱地涉及人身攻擊,根本無現在場的聽眾耳朵受不受得了,我就常常被忽視,習慣就好了。」
是啊!習慣就好,台灣人說話的調調都是這樣嗎?他想到一個說話格調類似的人,於是插一段話進去,「你們與台灣來和我合作的藍先生,不會剛好有親屬關係吧?」
「我不認識藍凱文。」
「我沒那種丟臉的兄弟。」兩人同時出聲。
不認識?丟臉的兄弟,這種說法擺明了關係匪淺,再加上兩人同姓藍,說沒關係也太牽強。
見傑斯一臉不信的表情,青妮只好打混地說:「你不要瞎獵了,硬是要把關老爺送進孔老夫子的詞堂一齊要大刀這太離譜了。」
「關老爺,孔夫子,他們是誰?我好像沒見過?」傑斯不甚明瞭地問。
青妮對天翻了翻白眼有點好笑,「你不可能看過他們的,因為他們都已經是千年古屍了,要是你真認識他們,我就要喊救命了。」
一旁的凱琪對兒子打趣地說:「你想青姨會喊救命兩字嗎?搞不好怎麼寫都不知道呢!」
德安則一臉不可能的怪模怪樣附和著,「青姨不讓別人喊救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願上帝保佑我們這些無事迷失的小綿羊,阿門。」然後又很虔誠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表示他是個忠誠的教徒,只是天曉得他是哪一教?
傑斯抿著嘴輕笑,心裡頭卻感歎傑克所錯失的天倫之樂,一位美麗聰慧的妻子,一個絕頂聰明又討人喜歡的寶貝兒子,再加上一隻愛搗蛋的小狗,傑克呀!傑克!你可知失去了什麼?
※※※
四人剛用完餐來到大廳,門外就響了兩聲清脆的敲門聲,青妮心中大概有個譜了,才想著,門外的人便自行推門進來,前頭走進的是一位大約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看起來斯斯文文地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可是卻笑得像偷腥的貓兒似地,招呼都沒有打就親暱地把青妮拉進懷裡,就像是抱老婆,至少在氣得冒火的傑斯眼睛裡是那麼一回事。
一揮拳往那人的下巴而去,哪料對方出於更快地握住他的手,傑斯非常驚訝地看著這個文弱書生,鏡片後的眼神竟是如此凌厲冷冽,可想而知道人絕不簡單。
青妮手輕輕一拍,化解了兩人的對峙,「白虎,你沒事別搗蛋行不行呀!」
傑斯佔有性地摟住青妮纖細的腰,冷冷地看著她口中的白虎。
「喲、喲、喲!親愛的公主殿下,你還真現實呀!有愛情沒友情,也不看看是誰先出手的,枉費我這二十四年來的深情對侍,老天不長眼呀,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哦!你們女人就是這麼喜新厭舊,難怪我們這些男人耍獨守空閏。」
看他唱作俱佳的表情,傑斯很想很狠地揍他幾拳,而在旁的青妮看在眼裡直想,傑斯的日子過得太嚴肅了。
「你幹麼了他只是只愛油嘴滑舌的九官鳥,標準的花花公子天性別理會他,況且你也打不贏他。」
「什麼花花公子?九官鳥?真難聽。」
「誰說我打不贏?試試看才知道。」兩人同聲說出,接著詫異地互看一眼。
白虎先笑出聲,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千萬不能惹龍家大小姐發火,一旦火燒起來,倒媚的絕對是自己,而所謂出手不打笑臉人,於是傑斯也只有把氣吞了回去。
「龍哥!你也來了。坐嘛,則站在後頭不吭氣。」
白虎後面站著一個相當高大魁梧的大漢子,一看就知道有練家子的身段,簡單的唐衫,結實的肌肉,沒有表情的臉在聽到青妮的叫喚一動,打躬作揖向青妮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