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斌兒肚子好餓,可不可以先去吃飯?」空氣中傳來陣陣飯菜香,勾動他腹內饑蟲咕喀咕啃的喊叫。
練武之後的身子容易飢餓,尤其是正值發育期的孩子。冷玉邪收起手中長劍,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那一個淡紫色的嬌影。
「你自個先到膳房食之,師父待會兒再去。」冷玉邪自若的擺手,打發司徒斌離開。
一聽到師父的話,司徒斌精神一振,顧不得什麼禮數,拔腿往膳房跑去,十足的孩子心性。
待他離去後,冷玉邪迎上淡紫色的身影。「龍姑娘,早。用膳嗎?」她晨起的嬌容更勝花無數,真美。他在心裡暗歎著。
微一側頭。「直接喚我霧吧!」龍霧還是無法接受古代人的稱謂。「你一向如此早起練劍?」
以前在龍門時,她最早也是六點起床,現在來到唐朝,已習慣晚起。許久未被打擾的清夢,在一陣劍氣聲甦醒,累得她有些不足眠,昏昏欲睡的倦態襲人。
「學武者的晨間必修。我吵到你了?」瞧她勉強的打起精神,冷玉邪不免愧疚在心,他忘了有武學修為的人是容易覺醒的,而習武場和她的閨閣只有一牆之隔,難免驚吵到尚在沉睡中的佳人。
「還好。」好到她想拆了他的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龍霧無暇與他多談。
「等一下,你不用早膳嗎?」從她的房裡出來,必須從另一方向繞行,才是往膳房而去,所以他才不解的叫住她。
「早膳前我習慣先溜馬一番,秋香會把早膳送到房裡。」秋香是她的貼身女侍。
「正巧,在下亦有意暢情山野,不如結伴同行吧!霧兒。」冷玉邪找機會接近佳人,以奪取芳心。
龍霧眉心一緊。「請叫我霧即可,霧兒一語不合禮節。」真是的,又不是多親密的人。「我喜歡獨行,二少爺另行他道。」
他不接受拒絕。「有什麼關係,山林之大可容你我,何必拘泥呢!霧兒。」
她一股氣提到胸口又給嚥下去。「二少爺的興致正濃,請恕龍霧不奉陪。」可惡的浪蕩子。她暗罵道。
當初和三小姐重逢之際,他已遠遊,人雖不在莊內,但風流韻事常掛在婢奴口中,想不知都難。
「莫非你怕與我相處會愛上我?」冷玉邪笑笑的想用激將法請將。
自大狂妄的臭男人,她不會上當。「公子說笑了,龍霧是怕你情不自禁的愛上我,為免你日後傷心,還是各行其道得好。」
「哈……哈……有意思。」真是聰慧女子,口舌上絕不吃虧。「你無夫我無妻,不妨湊成一對。」
「洗衣房的張大娘喪夫新寡,若公子求妻甚渴,她定能一疏閣下的情慾。」敢佔她便宜,送個飢渴的寡婦給他。
「張大娘?!」冷玉邪記得她是有幾分姿色,豐胸圓臀,只是年歲稍長。「你不覺得她的年紀大了點。」
「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張大嫂也不過三十出頭,充其量是位大你沒幾歲的姊姊,就『湊合』著用吧!」
哇!她還真敢講,全無女子嬌態。「可是,我覺得你比較合我脾味,不如考慮一下。」
「抱歉,我對古董沒興趣。」上千年的活古物。龍霧在心中補上一句。「讓開,我想回房了。」
古董?!她指的可是他?「你不去溜馬了?」
「出門就碰上了髒東西,表示今日不宜外出,只好回房念點佛經驅邪。」她一大早的好興致全教他給破壞。
冷玉邪揚聲大笑。「風趣!長這麼大還是第一遭被女人嫌惡,你傷了我的自尊心。」捂著胸口假痛,眼角笑意不息。
「是哦!請別淚洗石柱,太難看了。」不知羞,被女人寵壞的小男人。她暗忖道。
「無情的女人,你打碎了我的心。」高傲的面容無一絲波動,他愛煞了她的冷靜。
龍霧無聊的彈彈指甲。「如果你有心可碎。」他一顆花心早已不知被多少女人給分食掉了。
下人們好奇的在一旁偷窺,紛紛下注一賭輸贏,看這一局是風流二少佔上風,還是冰霜美人力挫浪子心。
龍霧眼一轉,就看到數個鬼鬼祟祟的白點在樹幹旁或花叢裡躲躲藏藏,不用多想也可知他們此時的心思,唉!全被大小姐教壞了。
冷玉邪當然瞧見下人們的怪異舉動。「看來,咱們成了他人窺探的對象。」
「莊裡生活太沉悶,咱們有義務提供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龍霧說道。心想這些人太不知掩飾了,光明正大的「偷聽」。看過有人用抹布擦樹皮嗎?還有空手修剪花卉,更誇張的在石板塊上拔草,如果那裡有長一株草的話。
「有義務?!我倒覺得他們太閒了。」沒事晃到這附近,阻擾他的追妻大計。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該先檢討己身。」他比他們更閒。龍霧不耐的神色浮現眼底。一早美好的時光全浪費在閒扯上,教人怎能不扼腕?
冷玉邪假意懺悔的低下頭。「我錯了。」
「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一絲真誠?」這表情她太熟悉了,是大小姐的拿手好戲,專門戲耍無心機的善良百姓。
厲害。「我是很誠懇的認錯,絕無半點虛假。」他絕不承認自己帶壞下屬。他以前是不負責任了一點、心也野了一點,但現在全改正了,不再是押詠風月的花蝶浪蜂。
「那好,現在我們各走各的路,請你不要再跟著我。」龍霧無法說出有多厭惡身旁跟著雄性物體。
「我想陪你一起用早膳。」冷玉邪十足的粘性,尾隨她走進拱門。
「不要害我反胃。」推開房門止了步,她回身一望。「男子不宜進入女子閨房,請留步。」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何畏他人眼光。」他站在房門外,意欲進入房內。
「這麼說也對,所以……」龍霧眼角一冷,出手攻向他前胸。
他一驚退了數步之遙,她趁隙關上房門。
「你慢慢等吧!岩石化成灰的那一刻。」
回過神來,冷玉邪看到合上的門媚,懊惱一時大意,輸了這一步棋。
身後一陣放肆的大笑聲;只見向景天笑容滿面的收錢,好不快意。一群下屬們用著痛心的眼神掏錢,好像在責怪二少爺害他們輸了賭注。
原來如此,這群小人。冷玉邪恨癢癢的看著不知死活的人拿他打賭。「各位可真好興致,懂得『生財之道』。」
「哪裡哪裡,誰都知道咱們家境清寒,只好靠發點小財過日子,小弟代琉璃先謝過了,這些夠買不少上等補品。」
向景天不客氣的譏笑,打從他無意間見一群人圍在那窺看,他就好奇的跟著當牆角老鼠,果然讓他見著了令人一悅的畫面,連忙參加賭局。
他早就料到冷玉邪會折羽而歸,冰霜美人的封號可不是喚假的,瞧她從頭到尾連個冷笑都捨不得扯動。
「向景天,你算是什麼兄弟?乘機打落水狗不成。」冷玉邪氣得牙癢癢的瞪視一干「同夥」。
厲光一至,眾人一哄而散,只剩下向景天悠哉游哉的數著銅枚入袋。
「哎呀!別生氣,肥水不落外人田,是兄弟才肯參一腳。」多贏幾次,琉璃可吃上一整年的好補品。他暗忖著。
這下可得好好盤算一下,把握好時機下注,也許可以當起莊家全場包,可惜的是那幾位大「財主」全出莊了,不然準可海削一番。
冷玉邪有氣難消,但仔細想想也挺可笑的。「喂!利用兄弟發橫財,至少也來點花紅分分。」他可是鼎力演出呀!
「甭想,親兄弟明算帳,小弟我可得養家活口,美妻幼子的開銷就靠這筆小小橫財。」
「怎麼?斜劍山莊已敗落到養不起你呀!得靠小小賭運來支持。」冷玉邪打趣的斜脫他。
「噓——」向景天連忙搭住他的嘴。「雲、霧的性子不好,要是聽到你的譭謗一發起火,就得在七月裡上坑蓋棉被。」
七月裡上坑蓋棉被?!那不是熱死人了。「火氣這麼大?」冷玉邪不信的拉開他手掌問道。
「不是火氣,是寒氣。比天寒地凍的大雪還要冷上十分,不上坑蓋十條棉被會凍成冰柱。」她們發的是冷火。
「這麼嚴重?少嚇唬人了。」冷玉邪覺得尤霧是冷漠點,但倒不至於冷得教人發抖。
「你不信邪?剛才是誰被人一掌推出房門外。」向景天真的不想提起這件糧事。
「一時失察當不了真,霧兒注定是冷玉邪之妻。」這次他會緊捉不放,不會重蹈覆轍。
「霧兒?!」向景大怪聲怪調的掐著喉嘴口。「你的進展不錯嘛!連嫂子都只叫她霧。」只是人家同意了沒?他暗忖著。
風流二少雖採花無數,但這次非得認栽,人家可是來自「未來」的新潮女性,早就看清了那一套追求術,想討個老婆進門,還有待努力。
身為兄弟,向景天當然希望他得償所願,只是其中的苦難得他自己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