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應付不少他以前留下的風流帳已教人氣結,現在莊裡又臭名的冒個未婚妻,如果她不吃點味還真不正常。
冷玉邪拉著她的手腕苦著臉。「一定是搞錯了,不然就是有人藉機頂替,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為什麼這麼倒霉,就快回莊了,還擺了個大烏龍。
他接著問老嬤嬤,「大娘,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姓?到底誰有這膽子,敢冒名入莊?
景天也太糊塗了,隨隨便便的女子上門自稱他的未婚妻,居然也當了真,存心要玩死他。
「我們只是小小的下人,哪知道住在香園的姑娘什麼,不過二少爺能娶到如此美麗的妻子,一定積了不少福。」
積福?!他看是造孽過多,如今報應來了。「香園你確定她住在香園?」那離他的居所只有一牆之隔。
老嬤嬤捉捉花白的發。「應該是吧!我那小侄女廚房的丫頭,曾經到香園送過飯菜。」大戶人家的事她也不敢多問。
※※※
告別了山根鎮居民,兩人一路無語的共乘一匹雪駿馬,氣氛凝重低迷。
「霧兒,你在生氣是不是?我真的沒有和人訂下約。」冷玉邪覺得好難受,她的不語教人害怕。
平時冷淡漠然的他,此刻臉上更是蒙上一層厚猜木著她內心在盤算著什麼。
果然,她一開口就是冷氣傷人。「雲和景天不是糊塗人,沒有事實依據,絕不會私下胡為。」
「也許是他們搞錯了對象,我在信上告訴他們成親一事,卻一時興奮過了頭,忘記提起你的名字。」
啊——一定是這樣,他們才會一時疏忽錯信了人。他暗忖著。
「未免太巧合了,信才一送出去,就有未婚妻送上門?編點好聽的藉詞吧!」不先教訓他一番,婚後必難管教。龍霧這麼覺得。
「霧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也是受害者耶!」冷玉邪扮著可憐兮兮的模樣博取同情。
來這一套。「受不受害我不知情,但是人人皆知你二少爺有個貌如天仙的未婚妻,正等著你回去成親呢!」
「再美的仙女也比不上我的霧兒呀!你就不要再惱我了,除了你,我是不可能娶他人為妻的。」這段日子,他前前後後不斷的重複這一句話。
龍霧冷哼一聲,頭一甩。「女人貞節為重,你若不娶她為妻,丟的不只是她的臉,還有斜劍山莊的名譽。」難道他想讓斜劍山莊背負忘義負心之名?
「是呀!女人的貞節為重。」冷玉邪賊兮兮的偷個吻。「你的貞節已毀在我手上,不嫁我成嗎?」
「喔——這麼說來你想腳踏二船嘍!」一張薄薄的處女膜還不足以毀掉她的終身。二十世紀的性開放,想娶個處女妻子還真難找。
「你總是故意要曲解我的意思,難不成你要我們的孩子叫別人二娘?」
「有沒有孩子倒是其次。就算有,憑我的實力足以養活孩子,有沒有丈夫都無所謂。」
她可以和煙、霞、雲撐起一個涉足大唐各商務的斜劍山莊,養個孩子更不是難事,何況在她未遇見冷玉邪前,一度抱持著獨身之念。女人不一定得依靠男人。
「你無所謂,我可不能沒有妻子。我的好霧兒,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冷玉邪好無辜,徒惹無妄之災上身。
算了,饒過他吧!他這些時日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他的確是深愛著自己。
「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當然把罪魁禍首找出來,先羞辱一番後再趕出莊,難不成真留她在莊內作怪。」差點害他沒老婆。
「萬一事實未如你所料,錯在於你呢?」龍霧直覺上,他得負一部分責任。
「不可能。」冷玉邪十分肯定,接著很無聊的貼在她耳旁。「我現在好想立刻拜堂,繼續我的『報恩』。」
她臉一紅,用肘子拐了他小腹。「你就不能正經一點,滿腦子情慾念頭。」
這一路上,兩人同床共枕,當然少不了恩愛一幕。
「我已經有……三天沒碰過你了,恩情未報有愧於心呀!」全為瞭解山根鎮的毒,兩人獨處的時候少之又少。
冷玉邪禁慾三年沒碰過女人,一旦開了葷,懷中又是自己深愛的女人,教他回頭茹素是太為難了,而且和霧兒行雲雨之情,帶給他無止境的快樂和滿足。他想夜夜擁她入懷,終宵與之纏綿。
「三天就受不了,那我懷孕生產時禁慾期更久,你不就乘機打打野食了嗎?」男人,情慾動物。龍霧真受不了他。
「我才不會碰你以外的女子。你是我的霧兒、我的惟一、我的最愛、我的生命……」他充滿感情的說著情語。
她寒毛都豎起來了。「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快進城了。」羞不羞,大男人還說肉麻話。
聽第一次是感動,第二次是窩心,第三次第四次到第幾次,那就是拿肉麻當有趣。他說得起勁,她聽得麻木。
※※※
一入莊,冷玉邪就發現一些異樣,並不是指張掛喜幛紅燈籠,而是指含著不滿、怨恨的眼光,對象是他,而且不在少數。
但他們看向龍霧的表情一如往常,尊敬且畏懼,非常兩極化的情緒。
「你是不是得罪很多人?」龍霧好笑的看著馬伕頭一扭,視若無睹的只問候她。
他指指自己。「我得罪人?!他們不得罪我就該慶幸了。」誰才是主子?一個個板起臉孔給他臉色瞧。
「天生為惡的臉,人見人避。」她覺得此符咒真好用,生人自動退避三舍。
「好嘛!我長了張惡人臉,只有我的霧兒不嫌棄。」冷玉邪嘴角掛著媚笑,心裡罵著這群不長眼的下屬。
「我怎麼能嫌棄……債務人的臉,我還打算要你做馬做牛,一輩子拖車犁田呢!」
又有個老奴走過,斜眼一掃的只向龍霧點頭問安,不當她身邊有人。
「安叔,我這麼大的人將在這裡,你本會覺得擋了路嗎?」他怎能受此屈辱,當然要力爭「主」權。
安叔故作老眼昏花的瞇起眼。「哦?原來是二少爺呀!我還以為咱們莊裡幾時多了堆牛糞。」
牛糞?!龍霧在心底笑開了,臉上顯不出一絲波動。
有人可不高興了。「我是牛糞?!安叔,我幾時得罪過你?」他今日若不說個分明絕不罷休。
自己不過出了趟遠門追妻,一回莊世事全變,他成了眾人眼中的……牛糞這這這……太教人匪夷所思了。
「你無能。」安叔不屑道。都是二少爺,害他連老本都輸光了。
「我無能?」冷玉邪詫異的圓目一瞠。「此話怎講,我到底做了何種無能之事,令你不屑一顧?
安叔看看她再看看二少爺,一臉鄙夷的說:「去問問雲總管和向當家的。」
雲?景天?「問他們?為什麼?」他覺得愈來愈迷離了。
安叔手一揮。「哎呀!不要再問我,反正就是你無能。」話說完,便一副他該羞愧的搖著頭走遠。
「過街的老鼠還有人喊打,你卻連老鼠都不如,人家連打你一拳都嫌厭惡。」龍霧只能致上深深的同情。
冷玉邪苦思不解的上了愁色。「你說說看,我到底是踩了他家老貓的尾巴,還是吃了他家的牛眼?」怎麼一個個臭著臉,好似自己欠了多大的債未還。
「想知道答案?」見他點點頭她說,「去問雲和景天吧!他們一定知情。」
冷玉邪左拳用力擊向右掌心。「該死,別讓我發現他們在搞鬼,否則我非剝了他們的皮下酒。」
龍霧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少說大話了,一個是琉璃的夫婿,一個是我的姊妹,你一個也不能動。」
「哪罵上兩句也行。」不罵個祖宗八代抬不起頭見人,他不甘心。
她無限同情的輕歎。「只要你有本事罵贏他們。」
他們一個舌利如刀,一個毒似蛇蠍,他得穿上盔甲應戰,才能得保全屍而返。
※※※
「這幢房子是我的,請付路費。」兩顆骰子在一張紙上滾動,紅白棋子互相移動。
「哈!命運,快快看你的下場吧!」他才不信她的運氣老是這麼好。
蓮指輕掀。「捉賊有功,賞金一百兩。」她掌心向上翻。「拿來。」
唉——好背哦!他不甘願的取出百兩銀票。「耶!機會,這下我要翻身了。」手一翻。「搶人菜頭,入獄。」
「真是不幸呀!十張機會裡就那麼一張拘捕令也被你抽中,是不是上完茅坑忘了淨手?」
「少說風涼話,是不是你使陰,不然我不會一路背到底。」他覺得一定是她使詐。
眼看荷包漸瘦,他是疼在心頭。
「骰子沒灌鉛,牌是你洗的,兩個人四隻眼盯著,請問我怎麼使陰要詐?」沒風度的男人,賭品不良。
「這……」他無話可說。
當冷玉邪怒氣沖沖的衝進來,就是看到這一幕。
兩人相對似在對奕,卻又不太像的擺了一堆籌碼,一旁還坐著位含笑品茗的美少婦,怎麼看都是優閒無爭的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