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信諾不對嗎?」石拓反問。而且他只聽煙煙一人的話,不至於連狗都要唾棄他吧!
「君子重誠信,你沒錯。」老王爺突然從暗處出現,讚揚石拓的美德。
人生在世必仰不愧天俯不怍於地,既然應允之事不可反悔。當初他就是因為答應臻兒只娶她一人為妻,所以才堅決違背聖恩。人總要傻一次才是真人生,他從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王爺,你怎麼也學石頭糊塗了,裡面的女人可不是尋常女子,她是龍煙耶!」向景天不以為然道。誰曉得下一刻她要出什麼怪招整人。
「我聽過四冰美人的名聲,我相信炘……石拓的眼光。」老王爺幾乎確定石拓是他的炘兒。
炘兒這孩子從小就固執己見,他決定的事不論對錯,一定會貫徹始終地去實踐,這點完全沒有因時間、環境而改變。
這對……是父子吧!腦筋都不太正常,他這麼認為。「你們不要被煙的外表蒙蔽了,她的心比墨汁還黑呀!」向景天很努力地想灌一些理智到兩人的石頭腦袋,不過石頭敲碎了還是石頭,永遠也成不了黃金。
「我相信她。」
老王爺和石拓,很有默契地說出這句話,兩人相視一笑,與生俱來的父子天性表露無遺。
而隱身在暗處的李顯阡看到這一幕,知道將有一人來阻攔他奪取王位機會,因此心中殺機又起,想連石拓一併除去。
原本他是想伺機狙殺龍煙和王妃,沒想到會看到死而復活的李炘,看來他得從長計議,好好佈署下一步。
李顯阡打了個手勢,七、八條人影倏然消失,他決定暫時撤退。
在他離去之後,有四條輕功超絕的人影尾隨於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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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煙封住王妃全身的穴道,以銀針中的香味熏向正在蠕動爬行的異物。
這種氣味類似蠱蟲在發情時所散發的味道,聞到此味的催心蠱四下找尋香味的來源。但因前進的穴位皆被封住,它只得順著胃道一直往上爬升,到食道,接著爬向氣管,慢慢地從鼻腔蠕出。一條大約兩寸長,如發細般的成蠱,就落入龍煙等候多時的瓷瓶中。
她收回內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將瓶口塞緊,體力略微不支地顛了一下,隨即運息調氣,直到不再暈眩為止才起身替王妃著衣。
雖然她在房內救人,但房外刻意中傷她的辭句她可聽得一清二楚,其中以向景天的嘴最毒,他無所不用其舌地譭謗她的名譽,活像她是天下策一惡人,生人皆得迴避。
不如他所願,似乎有些對不起他。龍煙將門一拉開,惡人本色就給他很小心地露出來。「請問我的心有墨汁那麼黑嗎?」
向景天惶然地陪笑臉。「誰說的?哪個混帳敢這麼說,我替你教訓他。」嘴上這麼說,但已作勢要腳底抹油——溜。
他心想,她不是說好要「閉關」十二個時辰?他可是算好時間才來進行分化,可是這個女人太賊了,早不出晚不出,偏在他說得正順口的時候出現。他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使詐,乘機捉他的小辮子。
「回來。」她扯著他後領。「閣下的腳長得太長,對於腳短的人是一種傷害。」手一甩,銀針插中他痛穴。
「哦!狠毒的女人,你想害我老婆守活寡呀!」太狠了,差點射中他的命根子。向景天痛得往後跳兩步拔出銀針,在痛處直揉。
「天下男人何其多,我想找個相公代替你行夫倫並不難,誰曉得琉璃妹妹幸不幸福。」龍煙暗諷他性能力不行。
「你……」向景天忍住氣,眼神露出狡獪的黠光。「我當然比不上你的石頭,人和野獸畢竟不同。」說完他看向龍煙身上尚未消褪的啃痕,齒印依稀可見,表示獸性大發的男人不足以與他相提並論。
「唉!你確定兒子是你下得種嗎?畜牲生的孩子是四條腿,怎麼你兒子長得那麼像人呢?」她用感慨的「懷疑」語氣望向他。
頭頂冒煙算不算生氣?向景天說:「龍煙,小心報應在你身後,我會端著板凳去看戲。」壞、壞、壞!壞到極點的女人。
「呃!抱歉,打擾你們一下,我可以進去看臻兒了嗎?」老王爺很客氣地問。
當門一開時,他就急著想知道情況,但他們一來一往尖酸帶刀的對話讓他傻眼,忘了要開口。
「王爺,請,不過王妃還要一下子才能完全清醒。」龍煙身一側,讓條路予他通行。
「謝謝你,龍姑娘。」老王爺等不及客套寒暄,快步地走入房內。
石拓不像王爺那麼焦急,他走到龍煙身旁撩撥她覆額的濕發。「煙煙,你還好吧?」
「我……」
不等她回答,向景天插口道:「她好得很呢!擔心她不如先擔心自己吧!」哼!看到石拓關心的蠢相就生氣,她要是不好怎能一開門就找人鬥嘴,而且字字句句都用十成十的力道射向他。
「煙煙的臉色很蒼白,一定耗了不少真氣。」石拓看她這樣好心疼。
「我……」龍煙正想說她不要緊,又被人打了岔。
向景天先一步搶白。「那是她天生的膚色,你有看過不冷血的蛇嗎?」嗯!這句話用得妙,他為自己喝采。
「向、景、天,想嘗嘗毒蛇的牙嗎?我保證你會『痛』、『快』。」這長舌的死狐狸頭,她在心裡默念。會給他一個又痛又快的長眠,阿門。
向景天道:「你和雲是同類,動不動就想毒人。」他又沒說錯,冰山本來就沒有溫度。
「錯,我們是同等程度;至於你,掃地奉茶比較適合你。」龍煙的意思是指他上不了抬面。
這女人說話真傷人。向景天不再和她鬥嘴,問道:「算了,王妃的病情如何?」
「她沒病。」
「沒病?你在開玩笑吧!」向景天才不相信。王妃人都快掛了,她居然說沒病?
「王妃的確沒病,她是中了苗人養的蠱蟲。」她將身體靠在石拓身上以減輕自己負擔。「你呢?怎麼偷得空?」她指的是向景天該保護李暘一事。
「喔!那件事呀!龍雅那魔女送了幾個大餅過來,我就將就點用。」向景天看那幾人身手倒不錯,他樂得輕鬆閒磕牙。
王妃龍香臻出身龍門,身為龍門第二十七代新任門主的龍雅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多少也得出點力,不然說不過去,好歹王妃是她的姨字輩人物。
「原來如此。」龍煙感到好累哦,骨頭都快鬆了。「這裡歸你管嘍!我和石頭要去休息了。」
「是哦!好好地睡吧,不要太激烈,王府的床很脆弱,我可不想看你全身『重傷』,那太刺激了。」向景天朝她眨眨眼,語氣曖昧地消遣兩人的親密。
龍煙道:「下流、思想齷齪的男人。石頭,看清這人的長相,以後少與他為伍,不然會被帶壞。」
石拓傻愣愣地回答,「好。」
「好你的頭,你身邊的女人才是極惡之人,你被她洗腦了。」這男人對愛的理解力太盲目了,向景天覺得不齒。
龍煙背對他搖搖手。「再見,天景向。石頭,抱我回房。」
「嗯。」手一攬,石拓將龍煙橫抱在懷中,臉上露出溫柔深情的笑容,踩著穩定的步伐消失在向景天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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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孤孤單單地吹著,雲匆匆忙忙地走著,兩位年紀古稀的白髮老者坐在竹屋外的躺椅,長吁短歎地看著不變的山景,感慨時間飛逝。紫花盛放如璨,黑果子香氣不減,變的是人。
「唉!好想念那個煙煙丫頭的手藝。」黑如溝說。尤其是那道豆酥鯛魚片,他到現在還聞到魚的香味。
「對!看起來也舒服,美人就是看不膩。」白似師看到身邊那張老臉。啊,簡直是惡夢呀!
黑如溝和白似師吃著迎陽樓送上山的美食,一邊懷想著那兩位「徒弟」。
特別是那塊笨石頭,少了任勞任怨不求回報的他可指使,日子過得很不暢快,總覺得竹屋安靜了許多。奇怪,以前的石頭不多話,就算十來天沒見到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怎麼他才走沒幾天,就好像身體某部分被掏空了。原本他們還有「感情」這東西存在。
「白粉臉,你想傻小子會不會想我們兩老?」黑如溝問。好歹他們也有近二十年的師徒關係。
白似師當場吐槽。「你想得美呀!有煙煙丫頭在他身邊不樂暈了才怪,哪有空閒想我們兩個糟老頭。」
「你說得也是。不過我怕煙煙丫頭會帶壞石頭。」黑如溝想到煙煙丫頭太聰明,明明錯的是她,但道歉的卻是他。
「帶不壞才怪。」不過他認為壞一點才好,這樣才不會被騙。「喔哦!問題來了。」白似師瞧見遠處的小黑點。
穆桐沮喪地走近。「師伯,師兄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腳長在他身上,他高興回來就回來,我又不是神算子。」卜卦問神那一套白似師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