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若是多情就不會出現在此,何必嘲笑自己呢!」他也不見得多有心。
眼底一深,他直視著她不馴的面容,「我是為你而來,沙家烈火。」
「烈火灼人,我哪點看起來像沙家魯夫?」哼!想套她的話,未免異想天開。
「你不承認?」她夠頑強。東方無我對她的興趣更加濃厚。
「你要我承認什麼?不過是受人委託送上閣下的美嬌娘,我和她可一點關係都沒有。」任何人娶到沙二小姐都是一種詛咒,家宅難寧。
悻悻然的沙琳娜冷笑在心中,在大唐天子腳下,她相信沒人會承認自己是劫掠無數的海賊首領,除非活膩了。
「你搶了我三艘商船,這筆帳要怎麼算?」美嬌娘?虧她說得出口。
一聽到沙家女兒到來,他以為是心裡所想的那個人,先一步地來到大門口,怎知一股異香由藍衣女子身上撲來,差點讓他一掌擊斃,一閃身地上便趴了個人形。
真是一龍生九子,各有各的德行,姐妹倆的差別有如雲泥,實在看不出一絲相似之處。
沙霸天真該痛哭失聲,枉他堪稱海盜之王,擁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每一個都風華絕代,艷麗動人,沒想到下一代儘是草包,空有容貌而無膽識,尤其是自稱他未婚妻的厚顏女子,目露淫穢地不肯離開,故作嬌羞地朝他身上直貼近,扯開衣襟喊熱。
若是定力不佳的小伙子也許會受其引誘,但在他眼中她和娼妓無異不值一顧,當場掉頭就走不再回首。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冤有頭,債有主,歡迎你找烈火算帳,我是水玲瓏。」
沙琳娜的臉上沒有抱歉神色,擺明了並不打算負責,船來船往皆是她的囊中物,豈有錯放之理,她幹的可是無本生意。
該怪他東方家名氣太響亮,招搖過海地不當一回事,船上貨源之齊讓她搶了一艘不過癮,連連出手地拖回三艘商船才肯罷休,大伙樂得連醉三天三夜,直呼賺翻了。
這一點她必須感激他的經商天份,幹一票足夠讓全島的手下放縱三個月,不需出海撈點小魚小向塞牙縫,因此她才得空上岸一趟。
少了烈火的肆掠,海上將會平靜一陣子,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小做犧牲。
「畏首畏尾好像非烈火的行徑,敢做不敢當嗎?」他擺出取笑的表情。
激將法對她毫無用處。「麻煩你親自上迎風號和她對陣,恕我不奉陪。」
「怕了?」腳步一移,他阻擋在前。
「是呀!人家好怕,怕失身。」她笑容冰冷,扯下被在她肩上的外衫拋向他。
這是挑釁,表示她的「害怕」。
神情詭譎的東方無我盯著她的曼妙舂色。「你是在邀請我嗎?」
「東方莊主,小女子是在送客。」手中無鞭無刀,她不會輕舉妄動地硬拚。
由先前的交手得知,他並非泛泛之輩,江湖傳言未誇大他的實力,赤手空拳的對招她討不了便宜,輕易出手實屬不智之舉。
謀定才思動,魯莽無濟於事,只會自亂陣腳。
「你不想知道我從何得知你的落腳處?」出賣朋友他無愧疚之心。
嫵媚一笑,沙琳娜點點紅唇。「我不無知,巡城馬葛逢凶是以消息靈通獲得皇上賞賜,因此有了個『八方王爺』的封號。」光有頭銜而無實權。
「是我小看你了,果然有一方女梟雄的銳利眼光。」他出自真心的讚美,不帶虛偽。
「這不過是長安城內眾所皆知的小事,你的謬讚會讓我自大。」手一翻,她解開小果子的穴道。
有時候,他的聒噪還挺有用處的,趕趕飛禽走獸不遺餘力,省卻她不少阻力。
「他會很吵。」眉頭一皺,他再度襲向四肢還不能靈活活動的少年。
「我知道。」沙琳娜足下一踢,小果子顛了一下逃開他逼近的一指。
嚇了一大跳的小果子大力拍著胸口喘氣,一副不平的樣子開始不知死活地大肆攻訐眼前男子。
不堪其優的東方無我試圖裝作沒聽見,「水姑娘,可否移步舍下飲杯水酒?」
「我家主人是何等人物,哪能隨隨便便的跟野男人走……啊嗚!我的腦袋……」好疼!
他還是忍不住地出手了。
「小果子,要不要我幫你揉揉?」言多必失,愛嚼舌根。
「小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他自個揉著後腦,哪敢勞駕主子玉手。
又不是找死,沙琳娜笑了笑,神色冷冽。「東方莊主怎會是野男人呢?人家是大丈夫。」
不姐,你真要去作客呀?「不明究裡的少年聽不出她話中的暗諷,其實是在影射另一人。
「陋巷斗室比較適合我,咱們是住不起豪屋華宅。」她拐個彎拒絕。
「嗄?!」小果子還是聽不懂地抓抓耳根,主人明明住的是全京城最雅致的客棧啊!
「若是在下非要強求呢?故人之女不好怠慢。」他扯出過往恩情以鉗制。
「你言重了,我可不認識你。」輕哼一聲,她繞過他走入屋子。
尾隨其後的東方無我不請自入。「我認識你就好。」
「狂徒。」她故意當著他的面輕卸薄衣,全身赤裸的浸入木桶中。
眼神一黯,他以掌風將已然清醒的夜舂和喋喋不休的小果子送出門外。
「你太任性了。」而他動心了。
想要她的念頭更加熾烈,沙霸天的女兒中只有她夠格成為他的妻。
「你不也是同類人,何必自打嘴巴。」香臂枕在桶沿,回眸一笑的沙琳娜微帶譏誚。
「與我訂下婚約的你可曾想過,也許我會讓你提早成為我的妻子。」非禮勿視不存在於當下。
一朵鮮嫩、嬌艷的可口花兒正在眼前綻放,動了心的他怎能不受影響?
「去你的婚約!你最好少打我的主意。」水花一濺,她倏地起身指著他鼻頭大罵。
深沉的眼變得混濁,呼吸轉為沉重。「你是我的。」
好美的胴體,是他生平所見最叫人心動的婀娜嬌軀,欺霜賽雪,傲如紅梅。
「我、絕、不、是、你、的——」咬牙切齒的沙琳娜再也無法掩飾她的烈火性子。
「你是我的。」他肯定地注視她氣得發紅的雙頰,巍然顫抖的雪峰一飽他眼福。
「東方無我,你以為我殺不得你嗎?」真惱火了她,照殺不誤!
死老頭的乘龍快婿沒了才叫人清心,搶來的婚約她可不希罕,誰曉得她的海盜爹是如何索恩,硬逼著人家娶他的女兒?
何況新娘人選還一換再換,此事若傳了出去,以後她要如何立足四海,統領上千名弟兄?豈不遭道上兄弟恥笑,言明她必須用強才能覓得婚事?
說什麼她都丟不起這個臉,矢志抗拒到底,不順遂老頭子的算計。烈火不需要婚姻,她只要掠奪。
「歡迎你來嘗試,娘子。」他故意激怒她,流露真實性子的她益發美麗。
「東方無我,你該死。」一時氣急攻心,她抽出放在一旁的雙刀往他橫腰一切。
略微一驚的東方無我連忙避開刀氣,腰間玉珮代為受此一刀,當場碎成兩半,衣擺切了個小口並未傷及皮肉,但已叫他不敢輕視。
烈火輕狂,果真不假。
一招招狠厲的刀法不曾留情,逼得他不再退讓地揚起三尺軟劍迎擊,用盡十成十的功力接下她誅殺的彎刀。
刀光劍影一來一往,兩人由屋內打到屋外,不著寸縷的沙琳娜根本不在乎光裸著身子,少了衣物的阻礙出手更快。
反倒是東方無我難以忍受她的美麗外露,佯裝落敗地引她入內,臂上硬生生的吃上一刀,頓時血流如在。
「閉月彎刀果然如傳聞中出神入化,在下甘敗下風。」她,他誓在必得。
「你故意的。」她氣呼呼的轉頭,像個孩子般不情願地用披風包住自己。
「你是烈火。」她無從狡辯。
紫瞳一瞪,她發起脾氣朝他丟擲三枚銀針。「抓我去官府領賞呀!保你加爵封侯。」
朝廷的告示張貼了年餘,她的項上人頭價值白銀十萬兩,外加官升三級。
「銀針訂情,我收下了,至於功名利祿我不放在眼裡。」他笑著接下三枚銀針,不急著止血。
不過,倒有人看了礙眼,順手拋去一瓶金創藥。「拿去,別死在我房裡,官府的通緝夠我頭大了。」
她可不想受牽連地遭受正派人士的追殺。
「告訴我,你的名字。」伸手一點手臂上穴道止住失血,將金創藥抹在傷口上。
「自己去查,我相信巡城馬會給你答案。」他查得到才怪。
「查到了呢?有何獎賞?」該讓她知道男人的決心不容小覷。
她不齒的一眸,「你羞是不羞,大男人好意思向我索惠。」
「既然你不肯成全我,那麼由我來決定。」他身形極快地上前一吻,蜻蜓點水般的短暫。
「你……」撫著唇,她又訝又惱,一時間只能瞪著他發怔。
東方無我大笑著走向房門口。「這是前金我先取走了,來日再索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