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別打了,我只是驚訝她沒事怎麼也昏倒了,你的毒沒副作用吧?」他還不想死呢!
「我那個相好的說只要不連續用上三天就沒事,毒素要在體內積到一定的量才會發作,斷斷續續服用不傷身反而健脾呢!」
「改天索幾份來讓我試試,最近不太使得上勁。」王忠暖昧的朝她耳後吹氣。
花艷娘扭扭腰嬌瞠了他一眼,「他呀?八成已回姥姥家去了,好些日子沒來找我解解悶。」
「這麼說不就全便宜我了?」他淫笑地往她下腹一搓。
「死相,發浪也得看看場合,至少得先把眼前的情況處理好。」她妖媚地一斥。
「我沒在死人面前做過,不如咱們試一試過不過癮。」他要撩起她的裙擺。
「嗟!急色鬼,有的是時間讓你快活。」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格格可不是死人。」
王忠失望的歎了口氣。「再來要如何安排?」
「就照我們先前演練的,一口氣衝到中庭大喊大少爺死了,接下來就不干咱們的事嘍!」花艷娘輕佻地一笑。
「真有這麼簡單嗎?」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問道。
「到時大伙傷心地哭成一團,哪會有工夫理會咱們?准當他是命薄福淺給埋了。」她興奮地未察聲音有異。
「你還真會算計,下一個是不是冷家二少?」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的計劃不是全告訴……你怎麼了,臉色發白還直冒汗?」沒用的傢伙。
「我……我……」王忠兩眼瞠得有如十五圓月,結結巴巴地指著她的身後。
「幹麼,你見鬼了?抖得不成樣。」花艷娘突然掩耳地怒瞪他胯下失禁的黃濁水直滴。
「他……他……」
「別我呀他的,你沒做過壞事呀?要你辦個小事就給我尿一地。」臭死人了。
「他是沒見過死人復活,所以嚇得說不出話來。」身後的一道聲音代他回答。
「人死了哪能活……」她一驚地白了臉,不敢回頭看是誰回的話。
這聲音太像……不不不!別自己嚇自己,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那肯定是聲似的過客。
「怎麼,有膽取我的命,沒膽著我的魂嗎?三姨娘——」冷傲故意拉長尾音似鬼鳴。
魂?那不就是……鬼。花艷娘嚇得雙腳發軟,兩手直打擺子開不了口。
「為什麼要殺我?」
「我……我不是……有意的……你死……死都死了就……別回來……糾纏……我……我會叫人多……多燒點紙錢給……給你……」
「你還想欺騙鬼,不怕我下告閻王抓你去對質,先判你個拔舌刑再論罪?」他刻意恐嚇她道。
腳一軟,花艷娘跌地痛哭起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叫你是冷家堡的繼承人。」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我們與你無冤又無仇。」果真最毒女人心。冷傲暗忖。
「人不為己天殊地滅呀!萬一老爺百年之後誰來照顧我?我不像大夫人和二夫人有兒子奉養送終,我需要銀兩來保障我下半生無虞。」
她窮怕了,真的不願再回去過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
老爺都五十多歲了,她還能依賴幾年呢?不早早為自己做好打算,哪日冷家兩位少爺都成了家立了業,豈有她容身之處?
若有個孩子在身邊,她還能仗著流著冷家血液的親生兒作威作福,將來分家產時也能站得住腳取其三分之一,安樂地享享晚年。
可惜她生不出來,連向帳房支個帳都覺得心虛,好似是個任人包養的家妓,一日寵愛不再就逐出門自生自滅。
不爭不奪,成嗎?
冷傲義正辭嚴的說道:「爹一個月給你五百兩銀子花用還不夠嗎?尋常人家怕是工作十年也賺不到這個數。」令人心痛。
省點花,一年少說也能賺個幾千兩,這些年來累積算算就有好幾萬兩,就算冷家垮了也不怕餓死,而她竟還……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她真以為自己吞得下?
「我……我要買胭脂花粉、首飾和布料,還要和些貴夫人、官家小姐打打交道,五百兩都快不夠用……」
「哼!盡會為你的奢靡找借口,妓女就是妓女,沒辦法克制浮華的誘惑。」他娘一個月也花不了她的十分之一。
嘲語一起,花艷娘氣得顧不及畏懼,站起來轉身指著他的鼻頭大罵。
「妓女又怎樣,妓女不是人嗎?沒有你們男人來嫖妓,根本就不會有妓女存在的空間……你……你沒死?」
冷傲輕慢地一挑眉。「讓你遺憾了,三姨娘。」
「這是怎麼回事,你沒中毒?」
「爹,你該看完戲了吧?」
一陣抽氣聲驟起,尷尬的笑聲由屋樑上方傳來。
☆ ☆ ☆
「老爺,你不是出外訪友了?」
臉色乍然一白的花艷娘幾乎要昏厥過去,搖晃的身子透露出極度的駭意,她所做的一切都落入他的眼中,那未來還有什麼希望?
發已半白的冷獨雲笑得侷促,他擅長看戲卻不專精當戲中人,面對兒子責怪的眼神他感到心虛,但又對小妾的處境無能為力。
「爹,你何不從十年前說起。」冷傲冷笑的說道。
「十……十年前……呃!呵呵!傲兒,你知道爹老了,很多事都記不太清楚。」他故意裝傻打馬虎眼。
「我最近要上京一趟,也許就不回冷家堡,而展情為了你未來長媳的侍女,說不定也就長住北京城,這樣爹你的記憶恢復了沒?」
冷獨雲吹鬍子一瞪。「死兔崽子,你敢威脅我?」
「兒子哪敢不孝,是爹為老不尊叫人不齒,不值得尊敬。」居然拿冷家堡來玩?
「你……你都知道了?」他訕訕然的一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大伯。」
冷傲的一句稱謂,讓在場的人全傻眼,包括冷獨雲。
「獨雲,我早說過傲兒是只成精的猴兒,只要他肯用用心,不難分辨我們之間的差異。」
此話一落,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冷獨雲走出暗處,清傲的氣度顯得沉穩多了。
「哼!臭孤雲,生個聰明的兒子有什麼了不起?我家展情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冷獨雲驕傲地揚起下巴。
冷家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正室若生下孿生子就必須殺死其中一子,不然會有天禍降臨冷家。
五十四年前,剛進門的新婦便犯下這個禁忌,母愛的本性使她暗中送走次子,留下長子,對外謊稱只生育一子。
二十多年過去,和冷家有婚約的月娘進門了,可是同她回房的卻是對她一見鍾情的次子冷孤雲,而非外界的嫡長子冷獨雲。
因為生性不羈的冷獨雲最討厭束縛,一找回親弟掌家,就浪蕩江湖而去,不再過問冷家堡之事,縱情在脂粉堆裡擁香偎玉。
幾年後,他不幸被江南女俠風紫娘給套住了,才不得不將已有身孕的她迎進門,成為他名義上的妾。
自此以後,兩兄弟便輪流當家做主,只要看他們睡在哪個妻妾的房,便可辨其身份,而她們從來不曉得彼此不曾共過夫。
因為冷孤雲和冷獨雲怕被識破身份,故從不在對方的女人面前出現,所以她們才會被蒙蔽至今,自始至終所面對的都只有一個男人,未曾懷疑過。
「為……為什麼會有兩個……老爺?」錯愕不己的花艷娘手顫地指指他們兩人。
兩兄弟同時看向她,一是鄙視,一是同情,她不過是他們的賭約而已。
「爹,是你來說明還是勞煩大伯?」
如今,大房長子——變成二房了。
冷孤雲見了大哥逃避的眼神,不由得一笑的說道:「當年他和紫娘吵了一架上花樓喝酒,結果認識了艷娘……」
冷獨雲同她好過一陣子,後來夫妻倆盡釋前嫌後,就不再涉及青樓。
誰知後來,突然傳來花艷娘懷有身孕一事,暫代大哥的冷孤雲不知內情地代兄將她迎入門,以防冷家血脈流落在外,而在言行中客氣了許多,叫她誤以為那是愛情。
當冷獨雲一回堡,得知胞弟多事,兩人便起了戲弄之心,他們拿她當賭注,賭她能安分多久而不露馬腳,並以此為娛樂。
果不其然,入門不到三年,她就開始向外發展,馬販、鹽商、世家子弟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甚至連剛入堡的十五歲長工也被她勾搭上床,可謂是荒淫至極。
「一開始我們都當是鬧劇,因為堡內太平靜無波,總要有個興風作浪的角色才熱鬧,不然太冷清了……」
「意思就是你們太無聊,故拿人性來當遊戲,看誰先崩潰。」冷傲橫睇著兩位不知改進的長輩。
冷獨雲哈哈大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要不是她愈來愈不知足,我們會由著她去翻天覆地。」
兩兄弟原都認為,她愛和多少男人廝混是她的事,只要不傷及冷家子孫毫髮,他們皆可以視若無睹。
偏她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竟動起殺念,他們便不再漠視地暗地監視,得知她和王忠的詭計就將毒粉改成普通的麥粉,當然吃不死人了。